“我找到工作了!”3月21日,一位设计师失业8个月,无奈只能去跑外卖,终于找到工作后,在雨中落泪、大声呐喊。近日,九派新闻见到了这位小哥,得知他虽然再次经历失业,但是现在有了坚持想做的事。比起之前失业8个月时的迷茫和焦虑,他情绪平和、目标坚定。
失业期间跑外卖,同时在找工作。图/视频截图

彼时,视频里的他情绪激动、眼含泪水,述说的自身经历引发多方关注。该男子自称小洋哥,今年37岁,在深圳打工12年后,2021年他选择回到武汉,却连续失业8个月。在跑了3个月外卖后,他终于再次找到了一份写字楼里的工作。

九派新闻了解到,2022年他所在的外包项目完成后,公司不需要太多人后期运维,他又被裁员。今年3月,他找了在武汉的第二份工作,干了半年后又失业,便开始摆摊。

小洋哥的咖啡摊。图/九派新闻记者 欧俏妤

在武汉的一处地铁站旁,路灯昏黄,有多个卖吃食的夜市小摊集中于此。他的现磨咖啡桌不算打眼,但写着各式咖啡、亮着彩光的灯牌格外醒目。

小洋哥一边面带笑容地给顾客做咖啡、聊点天,一边开着直播记录自己的摆摊生活。他向记者表示,客流量不大、天气在变冷、出杯量不稳定,都是问题,但现在的他十分平静、淡然处之。

回忆起失业的8个月,他称自己在抑郁的边缘了,失业就怕找不到工作,找到工作就怕再次失业。现在坚持做咖啡、拍视频,生活有收入、有目标。

对话小洋哥

【1】“失业那段时间沉沦了,就想死,像得抑郁症”

九派新闻:当时在深圳的工作如何?

小洋哥:大学毕业以后就在深圳打工12年,在深圳是做手机APP设计。这份工作需要返工的情况多,设计在脑力劳动里算是非常辛苦的,别看是坐办公室里边,实际上有很多要求,表面轻松罢了。

深圳最高的工资是2万多,最低也有个1.5万左右,在深圳这个工资算正常。三十岁之前在深圳的生活,经常出去跟同学、同事吃饭、唱歌。

那个时候还年轻,工作还很好找,32岁之前工作很好找,从失业到就业,相隔就一周。

九派新闻:后来有变化了。

小洋哥:年龄上来了,考虑到小孩上学要稳定一点的问题,我回到了武汉,这边工资就降了一点,工作也是外包项目,后期运维不需要很多人。基本上很少出去吃饭,都没进过KTV。

工作不好找,所以说想自己出来干。用工单位只考虑自己的利益,现在每个行业、每个职位做的人都多,你不做总有人做。

失业8个月后找到工作情绪激动。图/视频截图

九派新闻:失业的时候呢?

小洋哥:感觉那段时间,就是已经沉沦了。因为没有明确目标,失业过后就是迷茫、绝望,像得抑郁症一样。想找工作又担心找不到,就算找到了又担心再次失业。

有点崩溃,那个时候失业了差不多八个月。失业了八个月,后面找到工作了,就感觉很激动。它是一个短期的项目,做完这个团队全部解散了,又失业了。

九派新闻:做外卖员感受如何?

小洋哥:那段时间跑外卖一个月还能赚个4千块,再加上我以前存了一点“老本”,不要那么大手大脚,省一点花的话,还是能维持。但外卖赚不到什么钱,而且很辛苦和危险。那个时候骑电动车跑外卖都摔了好几次,时间很赶、容易着急,总之不适合长期做。

后面今年3月份找到工作了,在一个短期项目上干了半年,每个月1.8万元,现在又失业了。当时录那个视频,不是卖惨,就是我的生活,拍摄日常而已。

【2】“失业是年龄问题,迟早要走自己做事这一步,希望每天出杯量稳定在50以上”

九派新闻:做设计到摆摊,心态会有转变。

小洋哥:现在工作难找,转变很大但心里不会有落差。现在找工作,干一段时间,40岁之后就完全找不到了,一点机会都没有,迟早要走自己做事这一步。我今年37岁,就想着还不如现在早点去尝试一下其他的工作。

咖啡还是跟设计师的调性比较相符,比较优雅。我还是蛮喜欢做咖啡的,就是得看赚不赚得到钱,如果能够养家糊口,还是享受这个过程的。

我觉得咖啡这个行业还挺好的,现在喝咖啡的人越来越多,还是有点机会的。目前做咖啡的收入没超过工资,但至少要有点期待。

做咖啡跟设计师相比,两者能赚同样多的钱的话,我更愿意选择咖啡。目前来看,不会考虑开店,因为开店的成本风险我承担不了。

九派新闻:现在摆摊生意怎么样?

小洋哥:摆摊到八点钟吧,这个地方人流量本来就不是特别大,这个地方人流量大的话,可能摆到九、十点都没问题。

现在每天虽然摆摊只有那么几个小时,但是白天我有很多订单要送了。之前还接了大单,他们通过短视频平台看到我,让我去现场做。

自媒体是宣传自己,可以认识更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在我摆摊的一个多月,很多人通过网络认识了我,有一些想同样的想法的人,都可以联系、探讨,有资源可以相互介绍。

收摊后归置物件到车上。图/九派新闻记者 欧俏妤

九派新闻:这个小摊支起来,成本高吗?

小洋哥:在摆摊里面算挺高了,咖啡原材料和机器的成本,比其他小摊要高很多。但我以前是做设计的,菜单、包装、海报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来弄。

前期准备来说,是专门去学了的。咖啡豆研磨的粗细度、温度湿度的设置,泡出来的咖啡口感就不一样。在家里练习做咖啡时,每天会浪费很多东西,要尝试、要对比。先学习,再超越。

九派新闻:有没有明确的目标?

小洋哥:我期待每天的出杯量能稳定在50杯以上,这是我第一个目标。虽然50杯也赚不了多少钱,但是养养家还是可以的。接下来我该去“扫楼”了,去写字楼里面,问一下别人需不需要下午茶的供应。

之前有几次已经超过了,但是平时不稳定,特别是天气冷了,销量下降明显。十月份还热的时候,比现在销量高多了,周末去公园,生意让我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了。等到明年三四月份之后,可能就更好。

【3】“没房贷、车贷等负债,租房住,所以敢尝试”

九派新闻:自身经济状况如何?

小洋哥:我没房贷、车贷,没有任何负债,所以我敢尝试,我老婆也支持我自己做份事,这是底气。打个比方,如果说我现在有几十万的负债,就不敢去尝试有风险的摆摊。

以前有很多的同事朋友都买房买车了,都有房子车子,但他们啥都不敢做,失业后必须马上找到工作,平时也省吃俭用,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接受不了。现在租房住,但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一家人也在一起,是幸福的。

九派新闻:最累的部分是?

小洋哥:我觉得摆摊反而不累,最累的就是收摊。收摊跟出摊,很多东西要搬,做咖啡都觉得不累。现在六点钟起床,以前打工的时候是八点钟起床。洗漱和摆摊前准备工作做好,差不多就6点40,开车到摆摊的地方七点钟。

现在每个月的收入是摆摊、拍视频、接设计私单,开通了橱窗后有时候别人会买东西,也有点收入,还做些广告。同样都是失业,今年跟去年对比,至少我有一个奋斗方向。

九派新闻:根据自己的经历,想对大家说什么?

小洋哥:还是希望大家能有自己的一个事业,哪怕是刚起步、哪怕没赚到钱,也不要过于焦虑和担心。结果没法控制,只管干就完了,坚持会有结果。

九派新闻记者 欧俏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