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路途遥远,旅程艰难,但去年有超过2.4万名中国人从墨西哥越境进入美国时被逮捕。政府数据显示,这一数字超过了此前10年的总和。
他们通常飞往厄瓜多尔,那里不需要签证。然后,像成千上万来自中南美洲和更遥远地区的其他移民一样,他们付钱给人蛇,让他们穿过哥伦比亚和巴拿马之间的危险丛林前往美国。一旦到了那里,他们就会向美国边境官员自首,许多人会寻求庇护。
大多数人成功了,这反过来又刺激了更多人进行尝试。与其他国家的人相比,华人在移民法庭上申请庇护的成功率更高。而那些申请不成功的人最终还是会留下来,因为美国遣返他们的时候,往往无法获得接收国对他们身份的官方确认文件。一名美国政府官员表示,在美国,有130万人最终被下令驱逐出境,其中约有10万人是华人。
这些华人移民大多是三年口罩时期来美的。这一趋势被称为“润学”,他们“润”往日本、欧洲和美国。
“对我来说,最大的原因是周围的环境,”今年2月,35岁的中小学英语教师马克·徐(音)说。他还表示,身边的环境太令人窒息了,已经变得令人“难以呼吸”。
他是那天早上出发的大约100名华人移民中的一员,他们开始穿越危险的达里姆峡谷,这是从南美到美国的唯一陆路。马克·徐说,他从YouTube和在谷歌上搜索相关“润学”的信息,从而了解到这一跋涉路线。
在过去的两年里,该地区一直是大量北上移民艰险旅程中最困难的部分之一。据巴拿马官员称,到目前为止,今年有48.1万人穿越丛林,去年为24.8万人。
其中大多数移民是委内瑞拉人、厄瓜多尔人和海地人,他们都是为了逃离国内的危机,包括经济和安全问题。但今年,越来越多的华人走上了这条路。
华人移民群体现在已成为穿越丛林的第四大群体。
路透社:4月,得克萨斯州。来自中国的一家移民向边境巡逻队自首后被带走。
许多华人先飞往土耳其,然后前往厄瓜多尔,再前往美国。
根据政府数据,在2023财年,这样来到美国的在2023财年有2.4万人。在过去10年里,只有不到1.5万名华人移民被抓到非法越过南部边境。
跨越南部边境的移民数量创下历史新高是美国的一个重大政治问题,拜登总统面临着遏制移民流动的巨大压力;华人移民只占其中一小部分。
过去一年来到美国的大多数人都是中产阶级成年人,他们获释后前往纽约。
纽约也是其他国家移民的主要目的地,尤其是委内瑞拉人,他们依赖这座城市的资源,包括庇护所。但很少有中国移民住在庇护所。相反,他们要去的是数代中国人前往的地方:皇后区的法拉盛。或者对一些人来说,那里是中国人的曼哈顿。
“纽约是个自成一体的华人移民社区,”该社区的一个救助团体负责人说,新移民不必会讲英语,因为这里许多人都会说普通话或粤语,这让他们也更容易找到工作。这样的社会网络可以帮助人们聘请移民律师、寻找住房和满足其他基本需求。
最近几批移民与以往移民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们是通过走线穿越南美丛林抵达法拉盛的。以往大多数来自中国的庇护寻求者都持有签证,到了美国就马上提出申请。上一次中国移民如此大规模非法入境还是在上世纪90年代通过海路抵达的。但眼下这一波的人数要多得多。
“美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不是吗?”一名29岁的华人移民最近在法拉盛的一家茶店外说道。他是一名跑腿,当时正在工作途中休息。
他说自己离开中国是为了找工作。他在来美国前,是在湖北从事珠宝销售的工作。他从中国出发,于8月抵达法拉盛,在两个月的路途中,他曾在暴雨中徒步穿越丛林,鞋子都被雨水泡裂了。
寻求庇护的移民必须在提交申请后等待大约六个月才能获得合法的工作许可。更近期抵达的移民更是要等待数年时间。
总体而言,华人的庇护寻求者在移民法庭上的胜诉率比大多数人都要高。雪城大学政府档案交流中心分析的数据显示,在2001年至2021年间,约有67%的华人申请者获得了庇护。
无党派机构移民政策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穆扎法尔·奇什蒂表示,只要这种情况还在发生,移民潮就会继续下去。
“只要能抵达美国,你就很有可能留下来,”他说。“为此冒这个风险是绝对值得的。”
如果他国拒绝接收被遣返公民,美国要么暂停资金援助,要么利用类似的手段取得合作。美国还有能力限制某些签证的核发,就像在2017年对柬埔寨、厄立特里亚、几内亚和塞拉利昂的政策一样。
但这对中国来说意义没那么大,因为中国很少获得美国援助。而且由于中美关系数年来的变化,遣返无证移民问题似乎并非优先事项。
在过去,美国外交官曾寻求接收国政府的合作,说服其在遣返本国公民的问题上进行协助。但他们得到的回应往往是相同的。
“他们会直接拒绝承认那个人是他们国家的公民,”曾负责这些问题的前助理国务卿米歇尔·托伦·庞德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