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韩航空的客机)
或许有人会问,空乘人员都是乘民航飞机在大气层里飞行,怎么会遭受宇宙辐射的工伤呢?
这,就得从宋先生的工作经历说起了…
自1995年入职大韩航空到2021年去世,宋先生将近一半的工作时间都是在飞欧洲和北美的航线。
从韩国飞往欧洲和北美的航线,为了缩短航程,节省燃油,航空公司大多会选择穿过北极圈,从北冰洋上空飞过。
(蓝色为飞越北极的航线)
这条航线固然节省了成本,但空乘人员的健康风险却大大增加了。
因为北极洋上空这一段极地航程里,空乘在飞机里受到的宇宙辐射量远比其他地方高…
(大韩航空客机飞越北极)
宇宙辐射的主要来源有两类:
一类是来自太阳系外(银河宇宙射线),另一类来自太阳(太阳高能粒子)本身。
这些宇宙辐射都包含了大量对人体有害的电磁波。
但是,由于地球磁场和大气层的双重保护,大部分的有害射线在抵达地面之前就被吸收和消解掉了。
(左:太阳 中:地球 右:银河射线)
宇宙射线抵达地球附近时,大多数射线会在地球磁场的作用下发生运动和偏转,少数射线会因为角度原因得以溜进大气层。
这些射线溜进来的区域正是北极和南极上空……
(地球磁场挡不住全部的宇宙辐射)
北极和南极上方的空气本来就稀薄,
当民航客机飞过北极上空时,那些溜进大气层的有害射线对空乘人员的辐射,远比其他空域高得多。
相关数据显示,北极上空的辐射强度是其他地区的5倍。
(飞机上看北极光很美,但也是辐射强的体现)
宇宙辐射造成的影响,对偶尔飞过北极的普通乘客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对常年飞行在北极空域的空乘(如宋先生)来说,累积下来的危害是相当大的。
尽管从1991年起,国际辐射防护委员会(ICRP)便提倡将空乘人员列入职业受照人群,进行辐射剂量管理。
大韩航空也采取了相应的管理措施,但事实证明,这些管理措施并没能成功保护到宋先生。
统计数据显示,从1995年到2021年,宋先生平均每年飞1022小时,大约一半的时间都在飞需要跨越北极空域的北美和欧洲航线。
他每年大约有600小时暴露在北冰洋上空的强宇宙辐射里,这样持续工作了二十五年后,宋先生的身体终于出问题了。
(辐射较强的北冰洋地区)
2021年4月,宋先生被查出胃癌晚期,一个月后便去世了。
宋先生去世后,首尔南部业务疾病判定委员会介入调查。
在疾病判定委员会看来,宋先生患癌与常年遭受宇宙辐射有很大的关系。
宋先生的雇主大韩航空却不同意,他们辩称,公司对防辐射管理“相当严格:
公司设定了乘务员累计辐射量安全标准,要求每位空乘每年受辐射不超过6毫西弗(为5.42毫西弗),远低于50毫西弗/年的国家法定最大安全范围。
大韩航空认为,“宋先生的疾病和宇宙辐射的关系尚不确定”。
(大韩航空空乘人员)
疾病判定委员会则针锋相对,驳斥了大韩航空的说法:
宋先生常年暴露在北极的宇宙辐射中,二十多年下来,累积辐射早已超过100毫西弗。
不仅如此,大韩航空采用的辐射测算方法也存在问题,宋先生遭受的实际辐射量远大于公司的统计数据。
最终,经过两年多的调查,疾病判定委员会认定宋先生的胃癌属于工伤,和常年遭受的宇宙辐射密切相关,并出具了相应的报告。
这也是韩国航空业有史以来首个“宇宙辐射工伤”案例。
疾病判定委员会还透露了一些惊人的情况:
大韩航空相当一部分空乘检测出血癌和乳腺癌,恐怕都和宇宙辐射有关…
对此,疾病判定委员会负责人强调:
“大韩航空必须开放对待这类问题,接受更为全面的调查。”
威胁航空人员健康的新杀手出现了。
看起来,航空业有必要认真对待抗宇宙辐射的管理,因为它是真有概率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