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四十岁的青木美沙子,是日本第一批身体力行实践Lolita风的女孩之一。她365天穿着各种漂亮裙子,孜孜不倦传播萝莉塔文化,之后还在日本组建了lo娘(指热爱Lolita风格的女孩)官方协会,随着萝莉塔文化的向外输出,被日本政府推荐为“Kawaii大使”,可以说在萝莉圈,美沙子是站在顶点的女人。



青木美沙子

在中国,美沙子也有一大帮拥趸,她在国内各个社交平台的粉丝数加起来超百万。每场有她参加的茶会(一种萝莉圈的活动),都有大批同好捧场。

由于对萝莉塔文化的热爱,美沙子也受到了很多攻击,其中绕不开的话题即是年龄。“这么大年纪还穿这种装嫩的服装,是性格扭曲吧?”一些人在网上如此发问。

这也是所有Lolita女孩最终要面对的困境。

为了应付随时会长出来的白发,美沙子要定期染发,这样在扎双马尾时才能不显露出来。

但对于可爱才是王道的萝莉圈而言,衰老是一道很难过去的坎儿。毕竟在萝莉圈,25岁已经可以被划入“大龄”。



2023广州CPSP动漫游戏同人展上的动漫爱好者

微博网友@Lo娘嘀咕嘀咕发表了很多条关于年龄的探讨:工作两年后失去了穿萝莉裙的勇气、25岁是否还能继续穿萝莉裙、甚至有20岁的lo娘已经在担心穿某条小裙子会“显老气”。

其实在国内,“入坑”萝莉裙、汉服还有JK(女子高生校服)的30岁以上人群人数众多。不少人沉迷于萝莉裙的时间超过十年。

张凡今年35岁,大学期间就开始穿萝莉裙,在当时的校园里,像动物园的珍稀动物。

张凡的第一套萝莉裙,来自一次偶然网购。在商家的推荐下,她用课外打工攒下的钱,买了这套近千元的粉色萝莉裙,以及同色系阳伞、袜子、鞋子。虽然在离市区偏远的学校里,她能穿着的场合有限,被别人称呼为“那个穿粉裙子撑伞戴手套的女孩”,但走在校园里,她还是涌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感。



宿舍衣柜里有专门挂萝莉裙的角落,这些裙子全部都被大号防尘罩仔细保护着。当时的张凡总是小心翼翼,裙子穿了大半年,她才知道里面的鱼骨可以取下来,被宿舍好友笑话了很久。三条萝莉裙分别是粉色、蓝色和白色,只能干洗,等到张凡大学毕业时,仍然完美如新。

毕业后,张凡去了北京的一家银行工作,其中两条裙子静静地躺在老家的衣柜里,还有一条送给了表妹。现在已经在北京买房的她,以往过年回家总会打开衣柜看看自己的裙子,但工作越来越忙,她早忘记了穿上萝莉裙后的感觉。

今年39岁的小叶子,是来自上海的全职妈妈,她说自己内心好像永远都停留在二十多岁,她最爱田园风、Cla系(经典洛丽塔风)裙,因为平时喜欢西方油画中的贵妇形象,她尤其喜欢在自己的照片中装扮成这种风格,一件1800元的日本品牌裙子是她目前最昂贵的萝莉裙收藏。



(图片由“小叶子不只是梦梦妈”提供)

不过,中年入坑还是会受到一些阻力。明年就要40岁的小叶子因为买了太多,也被父母和丈夫“轻拍”过,面对这些建议,她挣扎过,但只要一打开购物app,就忍不住又下手了。

跟90、00后们一起混迹在萝莉圈的小叶子,觉得自己与年轻人最大的区别还是在心态上,她的消费能力更强,遇到事情更淡定:“照镜子的时候看到法令纹,也觉得年纪大了,但你还是得接受,裙子无法抹平皱纹,但能抹平你心态上的不自信”。

不过也有人坚持认为“人到中年才是穿lo裙最好的年纪”,因为这时候经济能力最充裕。

一条正版的Lolita裙子价格不菲,许多人根本无力支付,只能转而购买平替或“盗版”,萝莉圈也因此有了微妙的鄙视链。

青木美沙子有五百多条小裙子,价值上百万。要负担这么昂贵的爱好,美沙子平时会做护士赚钱,所以有媒体说,萝莉裙的最佳消费群体,不仅要中年,还得是有稳定收入和一定存款的中产阶级。

有趣的是,当一批人因为年龄逐渐退坑时,另一些人开始无视年龄差距,毅然入坑。比如因上海街拍出名的“安福路小公主”,她因为常年身穿公主裙出街名气大增,背后缘由并不是“想要吸引眼球”,而是伊从年轻时就热爱穿搭打扮,一直喜欢公主式蓬蓬裙,在接触到萝莉圈服饰后一发不可收拾。



今年2月,上海“安福路小公主”火出圈

有点手艺的人,还有机会借机发展出一番事业:56岁的上海谢阿姨,同样是因为接触到萝莉塔服饰爱好者后,喜欢上了它们,平时她会穿着小裙子买菜、逛街、浇花。因为热爱,她在淘宝开店卖厚底lo鞋,之后甚至走上了为残疾人定制、改制鞋子的公益之路。

两位阿姨对穿洛丽裙的看法,和大部分lo娘一样:不care别人怎么看,只要自己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