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10月18日,数百名抗议者冲入了位于美国华盛顿国会山的加农大厦办公楼。他们举着巴勒斯坦国旗,还拉起了写着“复国主义是种族主义”、“我们流着同样颜色的血”、“不要以我们的名义”等反战、挺巴勒斯坦的横幅。

对于抗议发生的地点,还有信息要补充一下。国会山其实是一整片街区,并不仅仅指代以前被MAGA人们冲了的国会大厦。发生抗议的地点并不在国会大厦内部,而是外部的草坪上,以及同属国会山区的加农大厦内。在大厦内部打标语、举旗示威的,包括400名美国犹太人,以及25名反对以色列非法占领的犹太教拉比,他们要求国会通过一项停火协议。国会警察在发出警告后,开始抓人。但是据美国媒体ABC现场记者的报道,在遭遇了第一波清场后,还是有大量抗议者进入了建筑物,继续抗议。最终,大约300人被捕。

其实,犹太人内部的意识形态也很复杂,远不是铁板一块。最近,许多在美国街头抗议以色列暴行的犹太人,经常使用的口号和标语,就是“不要以我们的名义(not in our name)”。说白了就是,很多有良心的犹太人在与复国主义者做切割。“你们复国主义者干出来的窝囊事,别打着整体犹太民族的旗号”。其中一部分人的意识形态,比较偏向于西方左翼,而在巴以冲突中站哪一方,是一个“开除左籍”的问题。很多美国媒体和教育界的精英,如果不是因为美国政府在基于外交政策纪律,对其进行督战,平常是不会像这次这样偏向以色列的。

而另一种更为古老的意识形态就很耐人寻味了,那就是哈瑞迪犹太人。当你在国外的大街上看到有人戴着圆形礼帽,留着大胡子,一身黑,他就很有可能是一位哈瑞迪犹太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以色列得以建国的部分合法性来源,其代表了犹太民族的正统宗教文化传承,并认为要坚持以犹太宗教和摩西五经作为以色列的统一身份。哈瑞迪犹太人在以色列享有诸多特权,比如说不用服兵役,有时这也成为了其与更为世俗的犹太人群体的冲突。甚至,有世俗派犹太人将哈瑞迪犹太人描述为激进的原教旨主义者。

在以色列政坛上,哈瑞迪犹太人是不可忽视的存在,除了宗教、文化因素外,还有人口因素。哈雷迪派目前拥有128万人,其人口增长率达4%,而以色列人口的总体增长率为2.3%。预计到2030年之际,哈雷迪派将占到以色列总人口的16%。因此,内塔尼亚胡在组建内阁时,吸收了很多哈瑞迪犹太人团体进入执政联盟。

然而问题在于哈瑞迪犹太人是反对复国主义意识形态的,他们很多人在复国主义者回到巴勒斯坦地区前,就生活在这里了。哈瑞迪犹太人认为,指导以色列国的精神应该是犹太律法和妥拉教义,而不是民主原则、犹太复国主义价值观,或世俗法律。以哈瑞迪犹太人的视角说句辩经的话,您这第三圣殿建起来了吗?没有。弥赛亚降临了吗?没有。那您这国建的是什么意思?上帝他老人家的教诲是,地上无国,天上有国,现实无国,心中有国。咱老正统派犹太人应该不拘泥于现实国界,因为这容易和其他民族起纷争,只要心中有以色列国,那便是有国了。

哈瑞迪犹太人中的“圣城卫士”教派甚至公开反对犹太复国运动,并将其扩张定居点的项目,视为降临在犹太人身上的祸患的根源。他们不承认以色列、反对服兵役,拒绝接受以色列政府的拨款和预算,不参加选举。同时,他们承认巴勒斯坦人民的自由和独立权利。

不过,别看哈瑞迪犹太人在意识形态上非常不认同复国主义者,并且对现在的以色列建国合法性持宗教批判态度。但许多哈瑞迪犹太人并不在现实意义上反以色列体制,毕竟他们的政治团体也加入了内塔尼亚胡的执政联盟。所以总体上来看,哈瑞迪犹太人有点两头下注的意思。“复国主义者们得养着我们正统派,管吃喝,但哪天复国主义者们完蛋了,你们可看好了,我们打一开始就是反对他们的”。

但是问题在于,自以色列建国这几十年来,复国主义者们的话术体系是,你只要反以色列、支持巴勒斯坦,那么你就是反犹。如果了解犹太人复杂的民族历史就能发现,复国主义者的这种话术体系是荒谬的。照这个逻辑,那不就成了“哈瑞迪犹太人在反犹大赛中获得第一名了”吗,什么抽象政治笑话?

所以说到底,在现代民族问题上,绝对不能学以色列政府搞种族隔离。你得正儿八经的保持开放,与周边国家好好做生意,让大家都看到发展的希望,而不是带来战争的阴影,才能促进不同民族的和平发展。以色列政府终究得看清现实,很多过去的话术体系经不起推敲,该向前迈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