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手拿百万年薪、过着优渥生活的精英,所面临的婚恋鄙视链,也远胜国内:
当硅谷程序员们开始相亲遇到现在的男朋友之前,兔子已经单身两年了。在这段时间里,刷社交软件成了她工作之余的兴趣爱好。在湾区工作了十年,兔子对码农这个群体非常熟悉,她谈过的对象基本都是码农。兔子觉得抛开极端案例,这个群体被年轻姑娘们诟病最厉害的一点,就是“都特别无聊,除了会挣钱什么都不会”。在小红书上,不少湾区华人都会写下了自己的“相亲日记”,记录湾区程序员们叹为观止的相亲招数。用户@湾区狮姐曾跟一名程序员约会,对方在入座的第一时间就拿出了平板电脑,打开了一份PPT,图文并用地介绍了他的家人、读过的学校、工作经历、同事、各种出国游和国内游的经历、以及同行的甲乙丙丁等等。在听了快一小时的演讲之后,湾区狮姐打断了他,“你介绍里的人和事我都不认识,我还是先不看了,不如跟我聊聊你自己好了。”没想到,被打断的男生沉默了一分钟,然后就选择了买单,两个人不欢而散。湾区精英男女的相亲困境从华裔大规模移民便开始了。20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大批华裔来到加州发展,相比于之前从事体力劳动的一代华裔,这些人十分重视家庭和子女的教育和日后发展。因为拥有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斯坦福大学等世界名校,湾区成为了重视子女教育的美国华裔的首选居住之地。旧金山全市华裔有18万,占全市人口的21%,是美国华裔移民相对集中的城市之一。
但在美国湾区,正值相亲年龄的年轻华人,普遍的受教育程度和薪酬水平都非常高。“人人都是名校,人人都是高薪,男男女女都一样。”湾区男女的优越性很难体现出来,他们只能接触到跟自己同样优秀,甚至更加优秀的人群。在华人群体里,湾区科技行业的男女比例大概为3:1到4:1之间,也就是说,男性得在相亲市场赢过另外75%的同类,才可能找到可以和自己收入持平、一起买房供房、养孩子的另一半。兔子本人也是有十年工作经验的程序员,生活完全可以自洽,没有父母催婚,她在婚恋关系上变得比较佛系。在社交软件上聊了几百个男生,见了面的大概有40个左右。这其中令人印象深刻的男嘉宾都被兔子从A-Z编号,她把跟他们相处的故事分享在了小红书上。特别抠门、特别油腻的男生她遇到过,学历造假、简历造假的也遇到过,甚至还遇到过有家室的男程序员出来骗炮。“硅谷娇妻” vs “湾区渣男”同样有不少湾区相亲经验的张姐觉得,湾区相亲市场上的男女关系已经“畸形到了一种鸡同鸭讲的地步”。一大群精英男女都在找对象,却能完美地避开对方,各找各的。在湾区华人能够接触到的人群中,码农的比例非常高,不是程序员就是科技相关行业从业者,他们只能不断地去接触对颜值和经济状况都有着超高需求的同类。在大家都差不多优秀的情况下,漂亮的女程序员自然在婚恋市场的最顶端。兔子和朋友在相亲过程中遇到的男性都会说“眼缘很重要”,“他们的意思就是要找漂亮女生,这句话没有第二层意思。”不过,“优秀的女孩子都是很慕强的,男生得是人尖里的1%,才可能吸引到她们。”而徘徊在普通颜值线上的大多数人,则成了相亲市场上互相看不对眼的炮灰。在推特、Meta、亚马逊等科技巨头的裁员潮之前,湾区程序员风光无限,高薪、福利和假期是湾区大厂人财富列车上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据统计,2021年硅谷程序员的平均高工资就高达84-100万元,这其中近三分之一的软件工程师只有4年及以下的工作经验。湾区的生活是一种极具特色的量产生活,同质化十分严重。就连相亲,这里的精英男女都会有一套纯熟的约会公式:“第一次见面约到咖啡店或奶茶店,说明这个人在高效率、低成本地筛选相亲对象,不值得相处;”“第一次见面约到公司食堂的,都是特别抠门又爱显摆自己公司的类型,有多远躲多远;”“第一次约会,双方必然会聊到毕业院校、自己所在的公司、以及所处的职级,有心人会问一些兴趣爱好。不过在问到你有没有美国身份的时候,你就要警惕一些了......”女生眼里,湾区码农既“抠门”又“爱装”;男生眼里,湾区女生既“普通”又“要求高”,“她们既想要事业独立,又想要男生也事业成功,还要对她们宠爱有加。”
当然,码农们也许有另一种选择,那就是去找“非码”,即从事非程序员工作的人。但兔子认为,“如果你想要保证未来家庭生活富足,那就一定得是双码家庭,否则经济压力会非常大。”这也助长了这两年互联网上对“硅谷娇妻”一类标签的讨论。这类人一般是指男方从国内调动到美国工作,而放弃了国内事业的女方因为在美国很难找到适合的机会,只好躺平在家,靠丈夫赚的钱生活。还有一类被硅谷男广泛诟病的“硅谷娇妻”,是还在美国读计算机专业的年轻学生,她们有着不错的家庭条件,接受了多元化的国际教育,有着优秀的容貌和身材管理,却一门心思想通过婚姻实现阶级跃升。除此之外,湾区大厂男的老实人形象也在近两年接连崩塌。2021年,湾区华人男性创建的“湾区N号房”引起众怒;去年,在妻子过世后火速二婚、不给前妻父母赡养费的“湾区渣男”在国内引爆社交网络;而今年又爆出了硅谷男大规模嫖娼的新闻报道......在不断地刷社交软件,接触过各类对象之后,湾区精英男女们得出了一致的结论,“湾区华人只适合当观察素材”。不断催婚的湾区家长尽管在湾区的华人已经对这种程式化的相亲感到无比疲惫,但一部分人的父母仍契而不舍地催婚。今年七月份,一个华人相亲群因其严苛的准入门槛而火遍留学圈。该群只接受美国本科毕业的学生加入,毕业院校必须在美国23所名校名单里。不过加入这个群的成员并不是相亲者本人,而是这些名校毕业生的家长。在这个“哈耶普妈美好生活”群里,家长们会以孩子的基础信息作为备注,标注的内容都是相亲要看的基本信息。
以相亲为目的的家长群,内容倒是垂直了许多。不少父母会在群里分享孩子升职、跳槽、加薪的消息,看似是在分享好消息,实则是将孩子们打造成潜在的婚恋对象,炫耀优越的硬件条件。很多家长加入的相亲群都在3个以上。
湾区家长们的迫切延伸到了互联网的每个角落,就连小红书上发布湾区生活日常的小博主,也会不时接到陌生家长的私信,让她帮忙给自己在湾区上班的儿子介绍对象。
焦虑的家长们也许不会明白,他们眼中已经成为人中龙凤的精英小孩,为什么仍然找不到合适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