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万亿美元债务并不是一个无关紧要到可以随意划走的数据点。来自国际金融协会（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Finance）的这些数据表明，即便往轻了说，各地政府在基本的财政审慎方面也已经迷失了方向。


同样迷失方向的还有那些曾经构成长期驱动市场发展的知识框架的规则和标准。为什么会这样？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全球经济体系不断从一个危机跳到另一个危机，而后一场危机似乎在对前一个进行事后分析的墨迹未干之前就到来了。


为负债“标价”的美联储也在近日被爆出将在年底裁员300人，这是其2010年以来的首次裁员，并且这家全球最大货币“操纵”机构还在2023上半年亏损573亿美元。


一、疯狂之旅


我们可以对这趟疯狂之旅始于何时展开辩论。有些人可能会说，这种情况始于1994～1995年间发生的墨西哥金融危机和巴林银行（Barings Bank）的倒闭。


还有一些人则认为是始于1997～1998年，当时亚洲的一些发展中国家也遭遇了金融危机，俄罗斯违约，美国长期资本管理公司（Long-Term Capital Management）对冲基金也随之倒闭。


然后是1999～2000年的互联网泡沫破裂，2001年9月11日美国遭受恐怖袭击，当然还有2008年华尔街的大清算；接下来轮到欧洲了，该地区2009～2010年的债务混乱吓坏了世界各地的市场；2013年，新兴市场的“缩减恐慌”（taper tantrum）又在全球引发了一波又一波的波动。


2016年，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这对许多全球投资者来说是一个他们迄今仍在努力从中恢复的政治“黑天鹅”事件。接下来，新冠疫情的到来又给全球各地的领导人和他们的经济雄心打了个措手不及。


贯穿这三十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政府当局的应对方式：一波又一波的政府债券发行浪潮和超激进的货币宽松政策，既支持需求又防止收益率暴涨。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国政府发现，让央行掌控大局更为容易。可以说，首先是美联储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在美国率先这样做了，然后东京的政客们也纷纷效仿，让日本央行（Bank of Japan）去管理这个当时亚洲最大的经济体。后来，欧洲央行又在1998年接过接力棒，走的也是美联储/日本央行的路线。


可这样做的一个问题是，接下来的危机大部分都是由未经民选的央行行长处理的。每当各国政府真的采取行动，他们都会为了稳定经济增长而大量举债。然后，各国央行在为这样做的财政影响进行粉饰和善后。


就这样，治标不治本成为了常态，或者你也可以说，成了新的默认战术选择。


二、债务不会停止


截至目前，借贷和货币宽松的军备竞赛仍在进行当中，这解释了为什么全球债务达到了307万亿美元，而且还在增长。


要迷失方向是很容易的。我们认为像美国和日本这样的顶级经济体自然是大到不能倒的。然而，负债率最高的10个经济体在什么时候才会进入“大到不能拯救”的地步？借用电影《大白鲨》里的情节来说，当我们第一次看到那只“鲨鱼”的体格时，我们就知道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需要一艘更大的船。


过去18个月，美联储一直在使美国利率政策正常化。目前的美国基准利率处于5.25%～5.5%的区间，美联储主席鲍威尔（Jerome Powell）上周给美国官员结束紧缩政策的希望泼了一盆冷水。


然而，华盛顿的财政轨迹不免让人们始终关注着这个全球最大经济体面临的不利因素。美国国债即将达到33万亿美元，比美国国内生产总值高出29%。从这个角度来看，华盛顿欠下的债务比中国、日本、德国、英国和法国的国内生产总值总和还要多。


现在，鲍威尔暗示，他的团队还没有结束加息。所以我们难免要问，为什么？


诚然，鲍威尔领导下的美联储正在弥补两大错误。第一次是在2019年，鲍威尔屈服于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的欺凌。随着美联储开始降息以安抚特朗普，它为美国经济增加了一些不需要的刺激措施。


然后在2021年，鲍威尔的团队对通胀飙升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认为这是“暂时的”。所有这些都迫使美联储需要忙不迭地亡羊补牢——可以说，美联储不得不进一步收紧货币政策才能重获信誉。


然而，在新冠肺炎疫情后，美国面临的通胀更多地来自供给侧，而不是需求侧。因此，在提高生产力和创新方面，拜登总统的团队比鲍威尔的团队处理得更好。


三、已无法挽回


IMF经济学家Serkan Arslanalp及加州大学教授Barry Eichengreen倾向于认为，由于疫情支出，公共债务相对全球经济产出的比例已从 40%增至60%，目前可能处于政治层面无法积极减债的水平。


不过，美联储可能还会进一步加息，这将加大对企业、银行和美国政府资产负债表的累积压力。


在东京，日本央行则面临着一个不同的挑战：弄清楚如何开始退出量化宽松政策。23年过去了，作为债务负担最沉重的发达国家，日本最好能有一个退出的计划。


与此同时，现代欧洲似乎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债务危机中跌跌撞撞。


目前的好消息是，许多人曾警告过的主权债务灾难尚未到来。但坏消息是：如果灾难来临，全球有307万亿个理由担心事情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福布斯（ID：forbes_china），作者：William Pesek（福布斯撰稿人），译自：https://www.forbes.com/sites/williampesek/2023/09/24/if-307-trillion-doesnt-scare-you-this-should/?sh=73ac5daa4a9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