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荆斩棘的哥哥第三季》(以下简称《披哥3》)露出扑街的苗头。


刚刚结束的《披哥3》二次公演舞台,上来就是小组考核红队组的单人PK,屏幕前,追了“披哥”三季的观众安安打着哈欠,“说实在的,有点疲惫了。”


当然,对安安来说这季也有留下深刻印象的舞台,“像是第一次公演的《上山下》无论是舞美,还是唱跳水准、配合,以及整个编曲和民族乐的结合都很惊艳。”但是安安更多时候是开着倍速将这个节目当成背景音。


“第一季的时候,我恨不得全神贯注地二刷、三刷,到了这个季度,就疯狂快进。”安安解释道,这届的哥哥有自己非常期待的成员,但是整个节目的编排基本没什么惊喜,抢歌的环节也没上季有戏剧性。整体来说,虽然有好听的音乐作品,但作为综艺还是差强人意。


在社交媒体上,这季披哥的讨论度也不如之前。


小红书上,关于《披哥3》的笔记仅有4300篇,而第二季有超过2万篇。微博上,大家讨论更多的似乎是对二次公演淘汰徐良的不满。


音乐综艺多年观众小飞表示,“我觉得好的音乐综艺不能只有音乐,还得有综艺。这季披哥的综艺感差了些。感觉没太多的编排,有点‘散养式’的感觉。一直到现在,我觉得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蔡国庆选择加入0713这件事。其他的哥哥们似乎就在舒适圈里‘抱团’,然后排出一个音乐节目。没看到太多‘披荆斩棘’,主题也比较模糊。”


从《乘风破浪的姐姐》,到《披荆斩棘的哥哥》,芒果台似乎玩转了非一线艺人翻红的综艺方式,但随着系列逐渐缺乏惊喜,“糊咖综艺”是不是也开始走下坡路了?


只剩表演,不再“披荆斩棘”?


对第三季的披哥,观众的感受可谓两极分化。


从第一季开始追披荆斩棘系列的CC还是在被惊喜和感动,“我从小就喜欢看港剧,所以看到大湾区的哥哥们直接‘回忆杀拉满’。《披哥3》在宣发的时候我就非常关注了,第一季像是《3189》和《悟空》等舞台都给我很大的震撼,然后看到这季宣发名单里有张栋梁、陆毅、林志颖这些童年偶像,完全期待住了。”


CC本季还特意去参加了现场录制。她表示现场的感受要比录播后的效果好很多,不过有一些舞台设计太复杂了,反而把动作效果“吃掉”了,就会影响整体观感,但整体来说现场氛围非常嗨,互动性很强。


“而且,别看哥哥们看起来很轻松自在,实际上对舞台要求都很高的。就像‘uncle 王’王耀庆哥哥,本来以为是个搞笑咖,其实特别在意舞台效果,很‘卷’,很努力。”CC这样补充道现场感受。


谈及三季下来有没有审美疲劳,CC表示,“完全没有。”


CC直言,因为每一季都会请到不一样的哥哥,每个“回忆杀”都能“杀到”自己,而且多年后再听到这些歌,看到一些已经逐渐退出大众视野的童年偶像,感慨万千。


图/CC参加《披哥3》现场录制的门票,来源/CC供图


“如果披哥还有下一季,我肯定会追下去,看看还有哪些童年偶像来这个舞台自我突破。”CC最后表示。


同样从第一季开始追的元宝却表示自己“越追越没劲”,“从张智霖、梁汉文,再到这季的关智斌,因为我是广东人,所以我一直很喜欢大湾区的哥哥们,目前第三季我也看了第一次公演,但我越追越觉得很乏味。


元宝解释道,“我看这个节目完全是为了自己喜欢的哥哥,但是我喜欢的哥哥镜头总是很少。像这季,我基本只能在夹缝里找关智斌了。反而很多返场哥哥,比如信的分量,还有王耀庆的分量很多,我没觉得他们唱跳哪里出色,也不是很熟悉,看得就很没耐心,最后我都是三倍速看的。”


谈及印象深刻的作品,元宝似乎也停留在之前,“我能想到的似乎只有《悟空》,可能因为我的期待值太高了,这季没有什么作品惊艳到我。”


因为0713快男团来追第三季的小飞则表示,“看了三季,我觉得《披荆斩棘的哥哥》越来越像各显神通的大杂烩。”


小飞是音乐综艺的忠实观众,芒果台的《声声不息》,早期的《我是歌手》,包括之前Bilibili出品的《我的音乐你听吗》,小飞都一直在追。


“追‘披哥’是因为我先看了《乘风破浪的姐姐》,第一季《大碗宽面》的舞台我印象特别深刻,那一组里有主持人沈梦辰、演员金晨,但是她们的唱跳和舞台完整度几乎可以说是准女团水平,我觉得这才是所谓‘乘风破浪’和‘披荆斩棘’的意义。”小飞说道,但是随着系列的推进,她反而觉得最新季的“披哥”不怎么披荆斩棘。


虽然小飞非常喜欢0713在这季的表现,包括《行走的鱼》《眉飞色舞》等舞台也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是她认为这季披哥们没有特别突破自己的舒适圈。


“我记得第二季,舞蹈家李响和歌手林志炫要合作,为了能为自己争取唱歌的机会,李响非常坚持。但这一季,dancer出身的两位街舞舞者几乎没唱,胡兵、蓝正龙这种演员就来凑数,一首歌唱两句,除了陆毅自我突破来了段rap,剩下的哥哥只是拿出自己本来就会的东西拼凑一个舞台。”小飞形容,就很像公司年庆大家各自拿点东西出来,看不出哪里披荆斩棘了。


回忆“杀不准”


除了不再“披荆斩棘”,芒果TV在上一季的《乘风破浪的姐姐》,以及这一季的《披荆斩棘的哥哥》,都押不对宝,也成为观众讨论之一。


最新的第二次公演结束后,徐良退出了舞台,这让很多粉丝大跌眼镜。要知道,这届哥哥们亮相后,徐良在QQ音乐的“哥哥助力专区”以101万的乐力值实现断层第一,比第二名陈楚生的26万,还高出近80万。


但显然,徐良不是这届披哥押的“宝”。从第一季亮相到二次公演,徐良的镜头不算多,两次公演后,也离开了本季舞台。


影视剧副导演、制作人张楠告诉燃次元,综艺节目并不是完全自然发生的,整个制作和宣发团队一定会制定话题点和重点宣发的对象,像这种大众票数很高但舞台投票不高,并且很快离开的情况,其实就是宣发和观众之间没有“双向奔赴”,这种情况也会一定程度影响观感,但也会有更多的观众为其他哥哥们继续观看。


图/《披哥3》哥哥助力乐力值数据,来源/新浪微博 燃次元截图


不管是披荆斩棘系列还是乘风破浪系列,宣发重点对象和大众喜爱对象有出入似乎是常事。


石头作为这两个系列节目的观众就深有感触。


比如说,这季“披哥”从镜头分量、宣发重点能感受到受伤后首次综艺亮相的林志颖是重头戏,结果徐良一出现就勾起了90后当初听“三巨头”的回忆杀。


此前《乘风破浪的姐姐第三季》,芒果台大肆宣传前少女时代成员郑秀妍,被王心凌一首《爱你》抢尽热搜榜;《乘风破浪的姐姐第四季》将浓墨重彩给到SHE的Ella、谢娜等,但美依礼芽直接带着二次元“杀疯了”。


张楠就说,“节目组宣传重点和真正的‘回忆杀’有出入,这再正常不过了。综艺节目在宣发的时候一定选最‘大众’、最‘保守’和最具知名度的,这样能确保最大范围的受众的关注。但是某些人忽然的爆火或者翻红是大家始料未及的,因为这些人的粉丝平时都可能沉寂在互联网的汪洋里默默‘冲浪’呢,忽然一个非常能引起他们共鸣的声音出现了,他们才会浮出水面。”


当然,张楠也指出,出色的宣发一定会根据节目实时播出的数据去调整话题,上来“押不中”是很正常的,但一直“杀不准”那就是后续宣发的问题了,“不过很多时候艺人上竞技综艺签的合同时间也是固定的,即使忽然爆了,也未必会留下很久,所以也不完全是节目组能说了算的。”


但在CC看来,反而这种“杀不准”的反差让自己觉得很有话题度,“王心凌这种现象级的翻红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即使作为观众,我自己看到宣发和真实爆红的人的差别,我也觉得很有趣,不会影响看下去的欲望。”


“冷饭热炒”还万能吗?


2020年,《乘风破浪的姐姐》第一季上线,上线不到一天,播放量破1.7亿,包括李斯丹妮、张含韵、金晨等当时不算顶流的艺人通过节目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并且热度持续至今。


尝到甜头的芒果TV和艺人们一鼓作气地推进了四季《乘风破浪的姐姐》、三季《披荆斩棘的哥哥》。

同时,以“过气艺人”“不火艺人”为话题和标签的综艺也纷纷上线。比如,优酷和东方卫视联合出品了《追光吧,哥哥》,虽然整体节目“扑”得安静,但杜淳表演的《my boo》一度成为非常出圈的表情包素材。


而要说“糊咖”综艺效果最好的,要数芒果TV 、东南卫视、海峡卫视播出的《快乐再出发》——由6位从《2007年快乐男声》出道、之后却不温不火的艺人,共同出演的团综,一经播出立马霸屏。


曾经是2007年快乐男声观众的楚楚就表示,“《快乐再出发》绝对是近几年最好的‘回忆杀’综艺。当年那些个我拿着彩信投票的艺人们都已经结婚、生子,然后看看他们多年的变化,对事业的坚持,经历的苦难,我觉得我也受到了鼓励。”


6位参演嘉宾也被称为“0713男团”,其中三位也参加了本季的“披哥”。


平台为什么喜欢制作“糊咖综艺”?张楠总结道,“因为成本低,但话题不少。”


张楠解释道,非一线艺人档期更多,费用更少,所以资金也更低,时间还很好协调。不过,比起从来没有出圈甚至没有出道的素人出道综艺,这些人曾经红过,有粉丝基础,还有现成的话题可以运作,所以节目前期的宣发还比素人综艺省力。


艺人为什么要参加“糊咖综艺”?显而易见,为了被看见。


“艺人最怕的就是没有话题度。你的,商业资源、演绎资源都会随着话题度起伏。所以不论是曾经的顶流,还是口碑不好的艺人,他们愿意参加这类综艺,就是为了曝光、话题、翻红。” 张楠表示。


而对于“糊咖综艺”的收益,张楠则透露,“据我了解,这类综艺第一季基本都是亏本。因为全新综艺很难拉到经费,广告商会看在平台的面子上拿点经费给制作方去尝试,为了吸引更多观众,制作方大部分的制作费都用来请艺人了。”


“另一方面,播放平台也不太愿意分配太多宣发资源给全新系列的‘糊咖综艺’,所以第一季往往都很难,这也是为什么其他平台推的一些试水节目没有第二季了。”


挺过了最难的环节,系列一旦火了,综艺本身就有受众群,广告商、话题度都更多,请艺人也更容易,就形成了正向循环。但有趣的是,对观众来说,往往系列综艺的第一季才让人印象深刻。


“未知的综艺最让人期待,系列综艺的后续篇除非在原来的编排上做出期待以上的成绩,不然就会没有惊喜。第一季做到80分都会让人交口称赞,但第二、第三季哪怕做到90分,也会让人疲惫。”元宝这样形容道。


所以,“糊咖综艺”表面一本万利,实际说道满满。《披哥3》就是那个做到“90分”,但仍没有惊喜的系列之一。


*文中CC、石头、张楠、元宝、小飞、楚楚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