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卡拉乌尔是来自图瓦共和国的蒙古族人,但在社交媒体上,他却没有对蒙古国有太多正面的评价,反而发出了严厉的警告。他认为,美国正准备在蒙古国使用“乌克兰的剧本”,通过渗透这个中俄共同的邻国,威胁中俄后方的安全。
【俄罗斯国家杜马副议长舒尔班·卡拉乌尔】
他表示,自2014 年以来一直在乌克兰投资的“美国实体”,如今也在蒙古开展业务,这已不是什么秘密。西方使馆在蒙古的行动很活跃,因此俄罗斯也不能落后。”
他还说:“遗憾的是,在蒙古首都的街道上,我没有看到任何俄语标志,而俄语已经在那里存在了几十年,被认为是这座城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最后总结道:“这次旅行给我带来了‘不安的感觉’。”
对于卡拉乌尔的说法,我们要一分为二地来看。一方面,趁着俄罗斯无暇顾及后方的机会,过去一年多时间来,美西方在蒙古国的活动的确更加活跃,更加积极了。而与此同时,蒙古国的“第三邻国”政策,也给了美西方布局蒙古国的战略空间。
【俄乌冲突,让俄罗斯无暇顾及后方】
蒙古国所谓“第三邻国”政策,就是指在优先保障与中俄之间关系的同时,引入一个“第三方势力”,这个势力可以是国家,也可以是国际性组织,发展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来平衡中俄对蒙古国的强大影响力——作为一个内部国家,蒙古国有且只有两个邻国,一个是中国,一个是俄罗斯,两个还都是大国。
目前蒙古国眼中的“第三邻国”,排名第一就是美国,这是毫无疑问的。在过去很长时间,由于中俄客观实力的存在,因此美国即使是“第三邻国”,它能对蒙古国施加的影响力,也是非常有限的。但随着俄罗斯深陷乌克兰战场,自身的国力虚弱不断暴露,这一局面也面临着巨大的变数和挑战——上个月初,蒙古国总理奥云额尔登访问美国,与副总统哈里斯见面,两国宣布将扩大战略伙伴关系。
【蒙古国总理奥云额尔登访问美国,与副总统哈里斯见面】
因此从宏观来看,卡拉乌尔作为俄罗斯副议长,呼吁俄罗斯提高对蒙古国这个大后方的警惕,无可厚非。
但另一方面,我们必须要指出的是,卡拉乌尔将蒙古国与乌克兰相对比,无疑是在夸大事实,放大风险——好像只要其他国家跟美西方稍微靠近,那么就会对俄罗斯产生威胁。
实际上,所谓“乌克兰剧本”,是如俄罗斯政客们现在特别爱用的一个说法。只要周边国家开始摆脱俄罗斯的影响力,变得更加开放、多元,那么他们就会认为这是“美国的阴谋”“是美国在幕后策划,针对俄罗斯”。
透过现象看本质。俄罗斯政客们之所以将周边国家远离自己视作“美国的阴谋”,根本原因在于,他们不愿意承认“俄罗斯正在衰落”这个客观事实——即使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在不能把话挑明情况下,他们只能一股脑地把锅全甩给美国人。
【俄罗斯政客不愿意承认“俄罗斯正在衰落”这个客观事实】
就拿蒙古国举例。现在的蒙古,虽然说跟美国走近,但他们从未放弃“优先发展中俄关系”的承诺——这是“第三邻国”政策的前提。之前蒙古总理访美的时候,在中俄问题上的表态也是非常谨慎,没有跟着美国的步调来走,而是说“不希望看到超级大国之间的竞争愈演愈烈”。
另外,卡拉乌尔提到的俄语使用问题,也是站不住脚的。一方面,俄语在蒙古国的普及程度,本来就没有像中亚和东欧那边高;另一方面,蒙古国目前正在推行文字改革,将之前使用西里尔字母,也就是俄语字母书写的蒙古语,逐渐改回用回鹘式蒙古文字书写。这也是为什么卡拉乌尔会认为“俄语使用减少”的原因:不是俄语使用减少了,而是俄语字母的使用减少了。
【蒙古的文字过去使用西里尔字母写的】
当然,在敏感的俄罗斯人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去俄化”,是蒙古国“包藏祸心”的证据。其实不只是蒙古,现在只要哪个国家推出某项政策,减少俄语使用,俄罗斯政客100%会跳出来指责。一个不是很合适的比喻就是,现在的俄罗斯手里有一把锤子,自然而然看什么都像钉子。
横向来看。在俄罗斯逐渐虚弱的大背景下,中亚、南高加索的离心趋势开始加速,俄罗斯在这些地方的影响力不断被削弱,蒙古国也不例外,蒙古国现在想要的,是经济发展,而且是高速发展。产品、资金、技术、人才,蒙古国所需要的这些发展资源,俄罗斯哪个也满足不了,自然也别怪人家与西方走近。
当然,从中国的角度出发,我们也要看到,俄罗斯在蒙古国留下的影响力空白,西方正在努力填补,而蒙古的“第三邻国”政策,也给了他们这么做的机会。
这是值得我们提高警惕的。因为西方在蒙古的目的,不可能只是帮助蒙古经济发展这么单纯,必然会有地缘政治因素的考量。而在新的地缘背景下,有一些俄罗斯现在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反而可以主动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