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听说四大陆续启用了无薪假——None Pay Leave（NPL），这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什么是无薪假？


这就要先从带薪假说起。2008年1月1日起施行的《职工带薪年休假条例》是由国务院发布的，是为了维护职工休息休假权利，调动职工工作积极性，根据劳动法和公务员法制定。


其中第三条明确说明：职工累计工作已满1年不满10年的，年休假5天；已满10年不满20年的，年休假10天；已满20年的，年休假15天。


简单说就是一年当中除了国家法定休假日、休息日外，总有那么几天可以不上班，但公司还得给你发钱。


那无薪假正好与之相反，就是一个月当中总有那么几天可以不上班，但公司肯定不给你发钱了。


再直白一些就是：减薪。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安排呢？


当然是市场不好、业绩下滑、成本上升等多方面因素的叠加，使得合伙人们做出的集体决定。


肯定不少人都会说，不对啊。中注协公布的百家排名或者四大全球公布的年度报告中展现的收入都是年年增长，怎么就非要安排无薪假期了呢？


嗯，是的。我根据中注协公布的2018年至2021年百家排名中“四大”的数据计算了一下，它们收入的平均复合增长率为6.56%。


但请注意这是收入的增长。而影响合伙人薪酬的则是事务所的利润总额，即：


利润总额 = 收入 - 成本；


或者利润总额 = 收入 - 员工薪酬 - 办公室租金 - 其他费用；


再或者利润总额 = 收入 - 员工到手工资 - 公司支付的社保 - 办公室租金 - 计提的预计负债 - 其他费用。


收入的增长是有限的，而其他成本费用哪项不涨呢？员工的工资涨多涨少是另一回事儿，但总是要涨的吧；公司支付的社保，每年也在涨；办公室租金也跟着涨，计提的预计负债以备各种罚款也会逐年提高；其他人吃马喂的各种杂费样样涨价。


综上这些因素都会收窄整体的利润总额。试想一下，当利润总额绝对值减少的时候，合伙人的薪酬必定也随之减少。


站在合伙人的角度


选择开启无薪假来减少员工费用的支出也实属无奈之举。众所周知，事务所是专业的服务机构，但同时也是一家以盈利为目的的企业。开张就赔本的买卖又有谁愿意做呢。


之前介绍过，事务所的业务性质决定了其收入的确认也很有季节性，通常都是在上半年完成。那么下半年员工的工资、办公室租金以及各种现金支出的杂费怎么办呢？


我在职的时候，记得有时候为了缓解事务所现金流紧张的问题，还会向商业银行申请短期借款，以满足日常对外支付的情形，而相应的利息费用，则最终由全体合伙人来承担。


仔细想一想，“四大”没有拖欠过员工工资的情况吧。


站在员工的角度


减薪这件事儿确实让人不痛快，换谁都一样。但如果真的能每周多休息一天，换个角度想，和周末凑一起就是三天小长假了。


祖国大好河山可以走一走了吧，祖国附近的异国他乡也可以转一转了吧。


要是觉得不发工资还旅游，雪上加霜的话，那就在家好好休息，陪陪家人，或者来个轻断食瘦瘦身，再或者看看纪录片开阔一下视野，再不济买些纸质版书籍，以阅读的方式让自己静心，这些都是不错的选择。


当然上述方式仅仅适用于那些真能休假的同事们。


记得在2008年经济危机的那段时间，我也亲身经历了NPL。只可惜所在的项目正如火如荼，只能是假请了，活儿还继续干着。


可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觉得损失了很多。工作是为了甲乙双方，但经验、技能是累积给自己的。


合伙人的带薪年假是25天，反正我清晰地记得，每年都会浪费掉很多，因为真的是没空休假，更甭提连续长时间休假了。


想不通的时候就换位思考一番，与其抱怨，不如善用这段时间。


比无薪假更糟糕的是劝退裁员


多年前，在Andersen和Pricewaterhousecoope合并的第二年，课本上学到的裁员计划接踵而来。


那时候我是Senior2，因为合并前是Andersen的员工，所以通常在国贸一期写字楼里办公。北京办公室人不算多，每个Senior都有自己的小格子间。我这排一共四个座位，面朝墙。墙对面是北京办公室Managing Partner，B先生。


我左边的位置是临窗的，坐在那里的同事主要是做制造业客户的审计，我右边还有两个位置，不记得他们是做什么行业客户的了。


那天一到办公室就莫名地感觉气氛很不同，我一边吃着早点，一边打开电脑，准备查收邮件看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时左边那位大哥凑过来小声对我说：听说今天开始裁员了。惊讶得我手里的包子差点儿掉地上。我忙问你咋知道的？他说他刚从嘉里中心那边取函证过来，看到已经有人被叫去谈话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


接下来就陷入了沉默，一股紧张的氛围立刻笼罩了整个11层。上午的时候，注意到HR的经理在办公室里找人，请到B先生的办公室，TA们出来的表情都难以言表。


快到午饭的时候，突然HR经理向我们这一排走来，紧张得我心跳加速。本能地用余光查看她的脚步，只感觉到她走到我的身后，可能是不小心蹭到我的椅子，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幸运的是她没有在我身后停留，径直走到窗边那位大哥旁边，小声说：请去B先生办公室。


过了不到10分钟，那位大哥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于是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他坦诚地说，没想到真轮到哥们儿了。我忙问那你说什么了？他说：Why me？


因为B先生是纯老外，无论是领导的地位还是语言的优势，我相信都很难让进去办公室的人有力地争辩或反驳。


左边这位大哥没吃午饭，我也没去，就这样熬到下班，他收拾好东西一声不吭地走了，这时我才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有份工作就珍惜吧。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小圈生活之（ID：Big4sHiNe），作者：趙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