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身家亿万的新加坡医美医生理查德在一次演讲中这般说道。
当时,他已经做过正子扫描,经医生证实,患上了末期肺癌第4B期并且病情已经扩散到了脑部、脊椎和肝脏等部位。
这对他来说是不可置信且无法接受的事情。
他一再强调,自己“昨天还在健身房举重”,家那边“有一百多个亲戚,没有一人得过癌症”,“自己拥有很好的基因”,“亲戚里有不少人烟不离手却都没事”。
他不能理解厄运为什么独独挑中了他,遗憾的是这样的事实无法改变。
次年,年仅40岁的他就走完了全部的人生路程。
临终时,他还留下了一些感言,这些感言引起了无数人的关注,后来还被上万人转发了。
为钱进入医美行业
理查德·特奥是一位新加坡华裔。他还有一个中文名字,叫做张庆祥。
在患病之前,张庆祥对自己的评价极高,看待外界也更多是用功利性的目光。
这和他的成长经历有一定的关系。
张庆祥是1972年生人,出生在新加坡一个普通的华裔家庭。
可能是从小受到父母和周边环境的影响,张庆祥一直有种“逃离”的微妙的想法。
他对“成功”有十分热切的渴望。
至于他眼里的“成功”,就是当时社会普遍定义下的“成功”,是对金钱、权力和地位的渴求。
结合当时的社会实情,综合他手边能够够得上的资源,张庆祥最终将通往“成功”的路径确定为“当上眼科医学生”和“进入公立医院工作”。
等到从业经验增加后,医生的年收入还会呈现指数型增长,是十分“来钱”的行当。
还在读大学时,张庆祥十分满意这样的前景。
因此,大学毕业后,他按照原定计划申请进入公立医院实习。
只要完成了一定的培训,他就能够正式开始行医。
但这个时候,张庆祥得知了一些消息,却开始动摇了原本的想法。
原来,当时张庆祥有不少医生朋友选择离开公立医院,进入到私营企业行医,他们“个个都赚了大钱”,称得还在公立医院实习、拿着最低工资的张庆祥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尤其是,张庆祥还打听到,有一些进入医疗美容行业的医生朋友赚得更多,来钱还快。
张庆祥渐渐地就有了心动了。
医疗美容行业在新加坡受到比较严格的管控。
医生想要获得行医资格,首先要参加一系列的考核,直到达到新加坡医疗理事会给出的标准,拿到他们颁发的医疗医美执照。
只有在这之后,医生才有资格临床操作医疗美容仪器,给病人做相关的治疗。
正因为对行医的医生有比较严苛的考核,能够达到标准的医生的数量相对较少。在供不应求的市场背景下,这类医生往往都能被开出令其相当满意的报酬,尤其是这些报酬里还含有对项目的提成,并且是上不封顶。
更难得是,新加坡有大量的人拥有医美的需求,且有支付医美费用的能力。
要知道,一方面,新加坡常年天气湿热、紫外线极强,暴露在这样的环境,很多人都很难避免长出黑斑和皱纹。
出于爱美的天性,他们产生了医美的需求。
另一方面,当时新加坡整体的经济情况不错,呈现往上走的态势,不少人手里有余钱,也就更愿意花钱来让自己变好看。
总而言之,张庆祥越了解医美行业的情况,就越对这个行业充满“憧憬”。
他突然对自己当下所处的环境感到“不耐烦了”。
据他后来自己所言,就是他突然发现“现在走的这条路太长了”,他已经没有耐心去慢慢地成长,更愿意走捷径,进入医美行业更快地赚到更多的钱。
于是,张庆祥果断地调整了自己的计划。
他对自己说,“忘了眼科吧,我要在美容医药行业工作”。
行动力极强的他立刻为进入医美行业做准备。
后来他也果真通过了考核,拿到了医疗医美执照,开始了正式行医。
欲望开始无限膨胀
进入医美行业的张庆祥,就像掉进了大米缸的灰老鼠,开心得再也舍不得离开。
张庆祥敏锐地意识到,患者对医美项目的收费有很高的承受能力。
如果是去看全科医生,哪怕只需支付大约150元人民币的费用,他们也会时常吐槽费用“高昂”。
但如果是花超过这个价钱的数百、数千倍去做吸脂手术、隆胸手术,他们反倒认为价格合理,并且因为医生如此收费,而对项目的“安全性”、“有效性”更有信任。
发现这个事实之后,张庆祥十分高兴。
这正是他所期待的工作,又能帮助他成为有钱人,又能让他在患者那得到最高的尊重。
张庆祥设立有自己的诊所,这有助他得到患者支付的全部报酬,而不是仅从别人的诊所那得到部分的提成。
一开始,他的名声还没打出去的时候,患者想要来他这边做手术,通常只需要提前一周预约。
但随着他名声越来越大,预约的时间就被一次次地推前,从一个月、两个月变成了三个月甚至是半年。
对此,张庆祥很是得意。他甚至还发表过一番嘲讽的言论,称正是这些“自负的女人”,给他带来了“美好的生活”。
这个时候,张庆祥已不再是一个医生,而应该称作是一名商人。
因为他的目的不再是帮助患者“治病”,帮助他们变得更好,而是如何最大程度地从他们身上赚到钱。
为了扩张业务,张庆祥还在其他地方开了分所,招募了更多的医生。
这使得诊所做的项目更多,来钱的速度更快,张庆祥更少地把心思放在行医和提升医术上,而是开始了大肆的挥霍。
他买了豪车豪宅,经常出入高档餐厅,以及到会所寻欢作乐。
这是他消费的经过,却也是他谋财的经过。
原来,张庆祥到这些地方消费,背后还有一个最大的目的,那就是去结交新加坡的有钱人,把这些人发展成为自己的顾客,从他们的口袋里掏出更多的钱来。
张庆祥后来坦言,当时的他已经对医学全然没了敬畏,他唯一的执念就是“从这些病人身上榨取每一分钱”,为此,他可以做到不择手段。
噩耗突然降临
2011年,张庆祥还是继续图谋他的赚钱大计的时候,一个噩耗突然降临在了他的面前。
那就是他确诊患上了肺癌末期,经医生诊断,不出意外的话,只能再活大约半年多的时间。
张庆祥会突然到医院做检查,是因为从这一年的3月开始,他就频繁感觉到背部传来的疼痛,且这种疼痛持续了很长的时间都没有消退,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迹象。
因此,当他感觉身体出现异常之后,虽然不觉得会有什么大事,但还是很快赶去医院做了一些检查。
张庆祥起初并不怎么担心,做完检查之后,还没等结果出来,他就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该上班上班,该健身健身,完全做好了到时花点钱就能恢复健康的准备。
怎知,第二天,医生就通知他检查结果有异常,他的骨髓存在一定的代谢问题,初步怀疑是得了癌症。
张庆祥被要求着做了更为细致的检查,结果十分不妙。
他的确得了癌症,而且是末期肺癌第4B期。
这意味着他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即便接受化疗,也很难有治愈的可能。
对此,张庆祥很是他一向是一个骄傲的人,骄傲于自己的天赋,骄傲于自己赚钱的能力。
不久前,他还嘲讽自己的患者,只把他的患者当成钞票来看待。
但现在,换成他自己躺上了病床,他却无比希望他的医生没有忘记医德,能够重视他的病情,能够把他救出苦海。
可惜的是,张庆祥患的是末期肺癌第4B期,不是第1或2期,如果是后两者,找最好的医生做切割手术再进行化疗,还能有很高的康复率。
但到了第4B期,已经是任何人都救不了他了。
张庆祥的主治医生自然也不敢给张庆祥确定的承诺。
但他在努力减轻他的痛苦,并且等待着一个医学奇迹。
张庆祥出于求生的本能,也积极地配合着医生的治疗。
他同样也在渴望奇迹的降临。
就这样,张庆祥先是做了脑部电疗,后接受了化疗。
遗憾的是,他的病情还是在急速恶化,到了最后,他的医生也彻底没了办法。
张庆祥询问过医生,问他自己还能活多久?
医生沉默了一会,最终告诉他,最多不超过半年。
等死的这段时间,张庆祥难得地安静下来,回想了自己的一生。
他突然开始了反思,发现自己之前金钱至上的价值观有多么可笑。
毕竟,到了这个时候,金钱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它们并不能挽回他的性命。
他还想到那些他接待过的患者。
他发现,当他们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耐心去详细询问他们的情况和诉求,只想着快点结束快点拿钱,最好多骗几个人多做几个项目,多拿一些钱。
现在,他自己成了病人。
把自己代入到他们的身上,遇见像自己这样的医生,他都恨不得多给上几个巴掌。
也是到了这时,张庆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很多错事。
临终感言万人转发
张庆祥此前一直觉得,赚越来越多的钱,得到别人没有的东西,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快乐。
但等到他被下达了“死亡通知”之后,不管是他之前买下的法拉利跑车、土地和洋房,还是他日进斗金的生意,都变得不能给他带来哪怕一丝的安慰或者是快乐。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人生是“空虚”的。他活得丝毫没有意义。
在这段内心最脆弱的时候,他格外渴望家人、朋友的沟通和陪伴。
他们对自己的帮助,让他品尝到了快乐的滋味。
于是,他难得地升起了帮助其他人、把快乐传递下去的心思。
在病情短暂得到控制的间隙,他带着自己的经历,去为其他的同行甚至是社会上更多的人做分享,告诫他们金钱没有那么重要,不要等到重病缠身了,才来后悔一生汲汲营营却换来一场空。
类似的告诫还出现在他临终前的感言里。
张庆祥表示,在生命的最后时光,真正带给他快乐不是他一生都在追求的财富,而是和人们的互动,尤其是和亲人、朋友、真正关心他的人的互动。
他们和他一起欢笑和哭泣,他们能够识别他所经历的苦痛和折磨,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他最后还郑重地做了强调,认为人需要财富,却“不可一味为自己”。
他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后来发现“生命中只有财富是非常空虚的”,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再重头来过。
张庆祥临终前的这些留言吸引了来自世界无数人的关注。
无疑,他的一生是一个反面的案例,他最后所尝到的苦果也足够“酸涩”和“苦楚”。
正是这样一个人,在临终前有了新的感悟,也足够为一些有类似经历的人“敲响警钟”。
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一生“到头是一场空”。
对于人生意义的感悟,许多人还需要再做一场修行。
也正因为如此,2012年,40岁的张庆祥病逝后,数万人转发了他的留言,既是为了警戒自己,也是为了提醒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