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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酷刑

活在地狱是什么滋味?

8岁的加布里埃尔体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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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5月24日,当医护人员赶到时,不寒而栗。

小男孩赤身遍体鳞伤,没有呼吸,伤势包括头骨破裂,三根肋骨断裂,肺部和腹股沟处嵌入了BB枪弹丸。

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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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多页大陪审团证词,揭示了珀尔(母)和阿吉雷(男友)令人震惊的虐童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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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死前的几个月里,加布里埃尔

被迫吃混着粪便的猫砂和他自己的呕吐物

被迫睡在锁着的柜子里,大小便在里面解决

经常遭到殴打

当保安的阿吉雷和珀尔最后一次折磨加布里埃尔时,用了他们常对他使用的工具:BB枪、胡椒喷雾和棒球棒。

加布里埃尔的妹妹弗吉尼当时躺在床边,在殴打过程中她一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女孩后来说,她的母亲让她帮忙吸干地板上的血迹。

他们最终拨打了 911。珀尔告诉接线员加布里埃尔没有呼吸,男友阿吉雷将受伤归咎于加布里埃尔与哥哥埃泽奎尔的打闹。

当护理人员到达时,埃兹奎尔无声地引导他们进去。

医护人员感觉到加布里埃尔的头骨有两处骨折,他的肋骨断了。他的一些牙齿被打掉,BB弹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斑斑点点,他的脚和生殖器都被香烟烧伤,脖子已经被剥去了一层皮肤,猫屎被强行塞进了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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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里埃尔未成年的哥哥和妹妹作证,道出了这个家庭的秘密:

每到晚上,他嘴里含着一只袜子,鞋带在手上打结,一条大手帕盖在脸上。继父用手铐锁住他的脚踝,把他困在卧室的柜子里。

这家人称他为“小熊”,囚禁的柜子为“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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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里埃尔未几乎所有的日日夜夜,都在“小房间”里度过。

埃泽奎尔说,他有时会试图打开锁着的门,给加布里埃尔偷送一根香蕉。如果他不参加殴打,母亲和她的男朋友就会威胁他。当他打到弟弟时,他会在弟弟耳边低语,让他赶紧倒在地上。

“他有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他吃了猫砂。” 

“是你妈妈让他这么做的吗?” “是的。” “很多还是一点?” “很多。”

“当他们用BB枪射他时,他必须跳舞吗?” “是的,他们让他到处乱跑。” “他想逃跑吗?”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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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辜负

“妈妈,再爱我一次。”

尽管受到非人虐待,加布里埃尔似乎仍然渴望赢得母亲珀尔的喜爱。

在学校的母亲节活动中,加布里埃尔举起字母拼写“妈妈”,他的脸伤痕累累,但仍然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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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努力取悦她,却一直被厌恶。

费尔南德斯和阿吉雷称加布里埃尔是同性恋,在他玩洋娃娃时惩罚他,并强迫他穿女孩的衣服上学。



加布里埃尔的舅舅和男友曾领养过他一段时间。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可惜舅舅后因身份问题离开了美国。

加布里埃尔低着头走进教室。

课间休息时,有人借给他一件宽松的衬衫来遮盖自己。

为什么没有人拯救加布里埃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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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詹妮弗·加西亚曾多次向洛杉矶县儿童和家庭服务部报告了此事。

当加西亚第一次在学校的前台见到这个男孩时,她注意到珀尔和阿吉雷不像其他一年级的家长那样,陪伴在孩子身边,蹲下来引导他们或解释如何吃午餐。

珀尔和阿吉雷没有提出任何问题,也没有寒暄。加西亚认为他们看起来很冷酷、刻薄,可能很危险。 

相比之下,加布里埃尔却有着惊人的纯真。他渴望得到加西亚的关注和赞扬,所以会在课间休息时留下来帮助她整理和装订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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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的一天,加布里埃尔在教室拉住她。

“妈妈打孩子正常吗?” 他问。

“嗯,是的,”她告诉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被打过屁股。“我们课间休息的时候再讨论这个吧。” 

课间休息时,他继续追问:“你妈妈用皮带末端有金属东西的部分打你,这正常吗?”

“你是说皮带扣吗?” 加西亚问道。

“是的,”他说。

放学后,加西亚拨打了该县的虐待儿童热线。

这段电话被录音,让人感到尴尬和恐惧。

加西亚很快接到社工斯蒂芬妮的电话。她说,她已被指派进行调查,并告诉加西亚,如果将来发现任何可疑情况,请直接给她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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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亚放心了,该机构似乎正在认真对待此事。

然而情况却越变越糟糕。

社工每次草草上门,意味着之后会有更严重的毒打。

阿布里埃尔开始经常迟到或缺席,当他到达学校时,他会发脾气踢其他学生,加西亚经常不得不移动他的座位。

11月的一天,加布里埃尔迟到了。当其他孩子回头看他时,他们笑着指着他们看到的东西:

有人随意地从他的头上取下了大块头发,他的头皮上结了痂。

加西亚愣住了。

当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时,小男孩低声对加西亚说:

“我妈妈就是这样剪的。所以呢?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这成了他的口头禅。

加西亚把校长叫到房间来看看加布里埃尔的头。

刚调来的加西亚对教学还比较陌生,不确定这是否是她应该调查的事情。

校长立刻告诫她:“不要调查,只报告我们所看到的。” 

加西亚明白了,对相关部门的敷衍失去了希望。

在加布里埃尔难得来上课的日子里,她告诉他要乖,永远不要给他妈妈生气的理由。

她给学区心理咨询老师发了电子邮件,希望加布里埃尔能够接受咨询。结果没有得到任何服务,只收到一本小册子,让加西亚可以将其寄给加布里埃尔的母亲,介绍如何应对儿童行为问题。

加西亚感到厌恶和沮丧,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8岁孩子,受虐待的痕迹如此明显。

然而,儿童保护服务机构一次又一次未能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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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人梅里特甚至不太记得加布里埃尔的事,因为这是他负责监督案件的大约180名儿童之一。

在职时,他被认为是该机构最好的主管之一。因为内疚和羞耻,他彻夜难眠。

社工斯蒂芬妮·罗德里格斯是梅里特的下属。她是一名27岁的新人,拥有南加大心理学学位,当时她的案件量一次最多包括40名儿童。

联系老师加西亚的就是她。

可怕的是,尽管该部门对涉及母亲珀尔的虐待指控进行了六次调查,但县儿童和家庭服务部仍将加布里埃尔留给了他的母亲和男友照顾。

这些社工忽视了适当记录虐待行为,表现出“对人的生命的不当尊重”和“缺乏警惕”。

在加布里埃尔死后,这些社工均被解雇。

官员们对洛杉矶县处理涉及他的虐待投诉展开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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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计发现,洛杉矶儿童福利机构存在更广泛的问题。

州审计员办公室发现该部门的社会工作者使用“不准确”的评估来确定儿童风险,并且未能对居住在安置儿童的家庭中的人进行犯罪背景调查。

这也引发了对该县儿童福利服务部门承包商的审查。

曾在案件中工作过的顾问芭芭拉·迪克森作证说,她的老板迈克尔·贝利不希望她举报在2013年访问加布里埃尔家后怀疑虐待的事实。

狄克逊还作证说,事发后她在海瑟薇的上司告诉她,不要配合警方调查加布里埃尔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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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孩子死前的几个月里,洛杉矶县治安官代表也曾多次造访加布里埃尔家。

加布里埃尔的祖母告诉两名警长副手,珀尔有忽视和虐待她的孩子的历史,但他们不相信她。

警方相信了珀尔的一面之词,称没有发现虐待的迹象,也没有提交文件,这些文件会促使受过专门训练的侦探进一步深入调查孩子的健康状况。

涉案9名警察均未受到刑事指控。检察官在法庭文件中说,一些人受到了内部纪律处分,治安部门拒绝提供具体细节。

3

审判

加布里埃尔短暂的一生,不断被辜负。

终于有人愿意为他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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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加布里埃尔的立场上”

检察官乔恩·哈塔米心里藏着一个秘密,多年来,他一直和童年时期遭受的虐待作斗争。

这位年近50的检察官表示,小时候他受到父亲的身体和言语虐待,被母亲绑架并穿梭于全美各地。

“这是真心话,我知道孩子此刻的无能为力是种什么感觉。”

他相信,他的经历和多年的自我反思使他拥有独特的能力来起诉虐待儿童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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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担负下重任,接手了这个加州历史上臭名昭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虐待儿童案件。

为了这个案子,他和家人牺牲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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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妻子罗克珊曾在羚羊谷法院担任法警。在哈塔米公开质疑洛杉矶县治安部门(他妻子的雇主和调查加布里埃尔死亡的机构)后,压力变得更加严重。

没多久罗克珊工作受影响,并收到暗中威胁,还失去了一些朋友。

但他们并没有选择退缩。

4年后,最后的审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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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吉雷被判犯有一级谋杀罪,还发现一项特殊指控属实,即谋杀是在施加酷刑的情况下实施的。

2017年12月13日,陪审团投票赞成阿吉雷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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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审员小组写了一份公开声明,由陪审团女领班大声朗读:

“我们被从日常生活中拉出来,聚在一起服务。我们聚在一起为加布里埃尔伸张正义。” 

母亲费尔南德斯承认犯有一级谋杀罪,被判无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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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乔治·G·洛梅利 (George G. Lomeli)很少就案件当庭发表自己的看法,这回破例了。

他批判这种虐待行为“可怕、不人道、简直就是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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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结果后,老师加西亚和哈塔米心中的石头落下,二人拥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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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布里埃尔的去世,引发了更多的思考。

此案的核心是一个责任问题:人们为何未能保护加布里埃尔,这是否是一个孤立的事件?

是社工如此粗心和疏忽,以至于尽管有一系列明显的警告信号,他们还是让一个孩子受苦?

或者,这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

一个部门在保护儿童方面的能力如此薄弱而导致悲剧必然发生的结果?

该案宣判后不久,洛杉矶县监事会投票决定成立一个蓝丝带委员会来调查儿童福利机构,并提议对其处理儿童福利案件的方式进行改革。

当年的带头人之一,就是现任洛杉矶市长的凯伦·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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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飞逝。

如果小阿布里埃尔还活着,也到了成人礼的年纪了。

没有被好好爱护的一生,太让人心疼,愿他安息。

也希望当局能反思做出行动,不要再让类似的悲剧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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