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说,“就算给大陆10万亿美元,他们也不可能造出1颗高端芯片,别白费力气了!”对此,比亚迪创始人王传福回应:“芯片是人造的,不是神造的。”
在今年年初的一次访谈中他说道,大陆芯片落后台积电5到6年,他支持美国对华的芯片限制。
今年8月,他在纽约时报的采访中又表示:“大陆夺得全球芯片霸主地位的机会不大,我们控制了所有瓶颈(指美国与荷兰、日本、韩国以及中国台湾等形成联盟),如果我们想扼杀的话,大陆真的无能为力。”
但与此同时,他又说道,“对于美国对华半导体限制政策,美国公司将失去更多中国客户,而中国也将找到反击的方法。”
在纽约时报最新采访中,张忠谋表示自己自从1962年获得美国公民权后,一直都是美国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身份。
一向谨言慎行的半导体大咖张忠谋,因常常发表如上打击大陆芯片业的言论,导致他颇受争议。张忠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是他创造了台积电的传奇神话?
01市占率60%,台积电稳坐霸主地位
有人说,台积电的发展史,就是半部芯片史。
美国金融研究公司InvestorPlace曾撰写一篇文章,在开头这样描述台积电:毫不夸张地说,台积电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公司——因为它的制造优势,造就了这样的地位。
创立于上个世纪80年代末的台积电(全称台湾积体电路制造股份有限公司),经过三十多年的发展,已经从早年的代工公司,发展成为全球最大的晶圆代工企业,在科技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被称为台湾的“护国神山”,而创始人张忠谋也因此被誉为“芯片大王”、台湾“半导体教父”。
台积电一路凭借先进的制造工艺与高质量的产品,获得行业大客户(苹果、英伟达、华为等)的青睐。如今,全球70%的智能手机关键芯片,都来自于台积电。
除了智能手机,台积电的芯片,还会被用在汽车、电脑、无人机、新型武器、尖端战机等。
截至目前,台积电在OEM市场的占有率已经提升到60%,稳坐业界霸主地位。
台积电能实现如今的地位,离不开背后的灵魂人物张忠谋在几次关键节点所做出的重要决定,他让台积电在OEM市场超越英特尔和三星,坐上头把交椅,从此一骑绝尘。
02读博失败,却成为一生最幸运的事
1931年,张忠谋于浙江宁波出生,那时候的中国,战乱纷飞,动荡不安。出生在那个年代,或许是不幸的,但张忠谋却是不幸时期的幸运儿。
他出生在家境优渥的家庭,其父亲张蔚观毕业于上海光华大学(华东师范、西南财经大学前身),在他出生时,张蔚观已是“体制内”官员,时任宁波县的财政局长。他的母亲是宁波清代著名藏书家徐时栋的后人。
此后由于战乱,张忠谋与家人辗转于香港、上海、西安、重庆等地。但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父亲也依然让他顺利完成了小学到高中的学业。
1949年,18岁的张忠谋前往美国哈佛大学求学,据说,全校1000多位新生,他是唯一的中国人。
之后他又转学到麻省理工学院(MIT)学习机械工程。1952年,张忠谋获得MIT机械学士学位,第二年又获得硕士学位。
17岁的张忠谋
但是,1954年-1955年,在他两次未能通过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学位资格考试后,信心受挫的张忠谋,决定离开MIT,开始进入职场,积累工作经验。
他没想到,接下来的选择,使他一生结缘半导体事业。在2001年出版的自传中,张忠谋写道:“许多年后,我认为没能被麻省理工学院录取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当时的张忠谋,收到两家公司的offer,一个是家喻户晓且规模在全球企业中排名前十的福特汽车,一个是名头不响但正在开辟半导体业务的家电公司Sylvania(希凡尼亚)。
但是,最终张忠谋选择了入职后者,因为福特汽车给出的月薪比后者少了1美元,而当张忠谋打电话要求福特给出和Sylvania相同的月薪时,福特的HR一改之前的热情,瞬间变脸,他告诉张忠谋,别想多拿一分钱。
于是,因为这一美元风波,张忠谋选择了Sylvania的工程岗位,从此,开始了他的半导体生涯。
在Sylvania的几年里,白天他沉浸在钻研工艺技术之中,晚上攻读晶体管之父肖克利等人的半导体经典著作。
在这里,他打开了半导体世界的大门。
三年后张忠谋跳槽到了美国德州仪器TI公司,负责IBM定制的芯片。
在张忠谋接手前,这一产品的成品率接近于0,这时候,他上一份工作积累的经验和他在技术上的天赋开始发挥作用,在他的不断试错下,几个月就将成品率提到了25%。
在TI工作时的张忠谋
从此他在德州仪器的发展顺风顺水,一路高升。1961年,年仅30岁的他就当上了TI的半导体部门负责人,此后公司还特地培养他在斯坦福大学攻读博士学位。
1972年,41岁的张忠谋成为TI的副总裁和资深副总裁,仅次于董事长和总裁,成为TI的三号人物,当时德州仪器已经成长为6万人的大企业,其中一半归张忠谋管。
他曾建议德州仪器应该重点去发展半导体产业,争取在未来产业的发展前期拿到优势地位。但当时德州仪器的掌门人并不看好半导体产业,也不看好张忠谋的建议。
因此,张忠谋最终决定离开德州仪器,开始自己的半导体事业。
03独辟蹊径,创造代工模式
与当时其它半导体公司不同,张忠谋认为业内竞争已十分激烈,若走研发路线,不仅成本太高,也很难有出头之日。于是他创立了“纯代工模式”,这一开创性的举措,彻底改变了全球半导体产业的运作,也是台积电成为全球晶圆代工行业领先企业的最重要因素之一。
那个时候,张忠谋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商业模式:专注于制造领域,不涉及芯片设计。
后来,他的先见之明得到了验证。随着半导体变得越来越复杂,生产成本越来越高,只有少数几家公司有能力尝试制造。于是,很多公司选择将制造的工作外包给别人。
台积电成功利用规模经济,吸引了多家客户。
在很多人眼里,晶圆代工似乎是一件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而光刻机巨头ASML的设备更为人所赞叹。但事实上,在这样一个高精尖领域,台积电的制造技术可以说是一骑绝尘的存在,ASML之所以能够登上光刻机巨头的宝座,也是因为2002年台积电工程师林本坚所提出的浸润法,因此造就了两家企业的辉煌。
0477岁重新出山,低价抢来苹果订单
2009年,经历了金融危机之后,台积电为节约成本,解雇了一批员工(这一举措为当时张忠谋的继任者蔡力行所决定)。此前20多年的发展过程中,台积电从未进行过裁员。
被裁的员工愤怒地发起了强烈抗议,他们台北静安区旁边一个游乐场的滑梯和攀爬架旁边铺上了睡袋,身上盖着一个写着“台积电撒谎、撒谎、撒谎”的大牌子。
当时已经77岁的张忠谋,不能坐视不管了。他重新聘回被解雇的员工,将台积电的支出增加了一倍多。
当时整个半导体行业正处于艰难时期,台积电的前投资者关系主管孙又文回忆称:“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感觉就像用头撞墙一样。”
但是,张忠谋这一不被看好的“豪赌”,最终得到了回报。
2010年,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因为这通电话,台积电拿下了苹果的代工合同。
这个电话来自苹果高级副总裁杰夫・威廉姆斯 (Jeff Williams)。威廉姆斯是通过张忠谋的妻子张淑芬联系到他的。张淑芬是苹果最大代工商富士康创始人郭台铭的亲戚。
但是拿下苹果的订单并不那么容易。双方谈判持续了几个月,中间一度暂停。张忠谋听到英特尔可能介入,于是他立即飞往旧金山和苹果CEO库克会面。或许是被张忠谋的真诚所打动,库克对他说让他放心。
后来,时任英特尔CEO的保罗·欧德宁在一次采访中表示,他拒绝了为 iPhone 生产芯片的机会,因为苹果给的钱不够。
但张忠谋毅然决然接受了苹果开出的更高的条件和更低的价格。他明白,苹果的合同,将帮助台积电迅速超越竞争对手。
和苹果谈妥后,张忠谋借了70亿美元来增加产能,为iPhone生产数以百万计的芯片。
在台积电崛起的过程中,从三星手中抢过苹果这一大客户,无疑是台积电最关键的一役。
现在,苹果已经成为了台积电最大的客户,贡献了台积电20%的收入。这再一次验证了张忠谋决策的正确性。
2018年,87岁的张忠谋再次退休,可以说是功成身退。他已经实现了台积电的关键理念:技术领先。
05成就英伟达的AI芯片帝国
1990年代中期,英伟达还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创业公司,其创始人黄仁勋给张忠谋写了一封信,询问台积电是否愿意为其生产芯片。
张忠谋同意了。
双方的合作,让英伟达成为了世界上最为重要的人工智能芯片设计公司之一,造就了英伟达的AI芯片传奇。
2018 年,黄仁勋在张忠谋的退休聚会上发表演讲。他表示,如果没有台积电,英伟达就不会存在。黄仁勋在送给张忠谋的漫画上写道:“你的职业生涯就是一部杰作 —— 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这首曲子被张忠谋认为是最伟大的交响乐,也是台积电周年庆指定曲。
张忠谋无疑是黄仁勋的贵人。在英伟达无人问津之时,他果断选择了支持。这或许也与他一直以来敏锐的商业洞察力有关。
黄仁勋曾在给张忠谋的一封信中写道:“与你共事是最棒的回忆之一。”黄仁勋甚至制作了一幅漫画,来纪念两人之间的故事。
尾声
《芯片战争》的作者克里斯·米勒对张忠谋评价道:他可能是芯片行业中仅存的一位参与了这个行业的创建的人。他不仅仍然留在这个行业,而且处于这个行业的中心和顶端,这是非常了不起的。
纵观张忠谋职业生涯的每一次选择,似乎都是不合常理的、会遭到人们质疑与反对的,但他却以超前的意识和过人的胆识,坚持自己的判断,最终证明自己是对的。正是集技术与商业嗅觉于一身的他,造就了台积电的传奇逆袭史。
如今在大陆半导体行业遭“卡脖子”困境之际,或许我们也能从中得到一些启示。国产化替代过程中,是否也需要打破常规,另辟蹊径,然后实现弯道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