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纳赫尔之死引发法国全国抗议的同时,穆斯林女球员是否可以佩戴头巾参赛的问题正在法国引发一场论战。法国足协的比赛章程规定,禁止穿戴“任何公然表达政治、哲学和工会倾向的标志或服饰”,穆斯林女性的头巾因被视为宗教性服饰而被禁止出现在球场上。然而,法国一个名为Les Hijabeuses(指“戴头巾的女性”)的组织此前向法院提出诉讼,要求废除此条规定。她们引用了国际足联(FIFA)的规定,该组织2014年起已经允许球员佩戴头巾参加国际比赛。
今年1月26日,“戴头巾的女性”在卢森堡公园里、法国参议院门前的广场上组织了一场球赛,抗议参议院投票通过一道禁止体育赛事中佩戴宗教标志的修正案。
在6月26日的最高行政法院听证会上,公共报告员表态支持原告立场,建议法足协修改这一具有“歧视性”的条款。然而,围绕这一问题的裁决引起了法国右翼与极右翼的强烈反对。法国最高行政法院近日最终作出判决,认为法足协有权在比赛期间禁止球员佩戴头巾。据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报道,法院认定法国足协的禁令是“适当和相称的”,因为法国足协要求球员在比赛和活动期间穿着“中立的服装”,是为了保证比赛顺利进行,并防止冲突和对抗。
自法国大革命以来,建立在政教分离基础上的世俗主义(laïcité)深刻影响着法国社会,也被写入宪法。在这一原则下,法国2004年立法禁止在公立中小学佩戴“引人注目”的宗教标志,包括穆斯林头巾、犹太人小帽、十字架等。此外,法国还立法禁止穿戴遮盖住全身的“布卡”(Burqa)罩袍和遮挡住面部的面纱。正是有此依据,法国足协希望宗教文化远离足球,因此一直不允许女球员戴头巾上场。
2021年4月,法国参议院通过了“强化尊重共和原则和反分裂主义”法案,内容包括禁止未成年人在公共场所佩戴宗教标志、禁止在公立高教机构内祈祷等。这一修正案得到了一些政界人士的支持,但另一些左翼议员和宗教少数群体强烈抨击该修正案,称其在恶化法国的“伊斯兰恐惧症”,而法国又是西欧穆斯林人口最多的国家。
近年来,随着宗教极端分子的恐怖袭击数量上升和极右翼政治的兴起,法国穆斯林遭受歧视的现象日益严重。研究表明,种族歧视在法国非常普遍,尤其是在警察当中。《纽约时报》报道称,2017年,法国公民自由监察组织“权利捍卫者”(Défenseur des Droits)的一项调查发现,“被认为是黑人或阿拉伯人的年轻人”接受警方身份检查的可能性是其他人口的20倍。2019年法国官方的一份报告则发现,该国44.6%的人认为穆斯林对法国的民族认同构成严重威胁。同年一项政府调查显示,42%的法国穆斯林公民(其他研究显示这一数字为58%)报告称曾因宗教信仰而遭受歧视,而戴头巾的女性群体中这一比例达到了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