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果壳 （ID：Guokr42），作者：瘦驼、翻翻，编辑：翻翻、麦麦，原文标题：《飞机颠簸，乘客撞破天花板，我们在飞机上能怎么办？》，题图来自：《中国机长》


7月10日，上海飞往北京的CA1524航班上，400名乘客体验惊魂一刻。


据机上多名乘客描述，在飞行过程中，飞机突然颠簸，把没来得及系好安全带的空乘人员和乘客抛向天花板，力度之大直接把天花板顶破，机上抱枕和手机四处乱飞，机舱门口的安全指示灯都碎了。


图源：微博@邢立达


好在颠簸结束后，航班平安落地，这次颠簸有惊无险。


事件发生时间不长，事故调查报告还没有公布，颠簸的具体原因还要等更多的数据出来才能判断。但根据舱内乘客“突然下坠”、“没有预警”的描述，这次事故有可能是“晴空颠簸（又叫晴空紊流，clear-air turbulence）”引起的。


图源：微博@航空物语


不少朋友回忆道，近几年坐飞机，颠簸好像确实变得越来越多了，空乘人员发饭的速度都变快了。


这和气候变化有关吗？晴空紊流到底是什么？我们需要为飞行中的颠簸而担心吗？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我们怎么办？


是不是越大的飞机，抗颠簸越强？廉航更颠簸是真的吗？


突如其来的晴空紊流


在这次颠簸事故的分析中，“晴空紊流”被反复提及。什么是晴空紊流？


其实，在飞行过程中的大多数颠簸是可以提前预测的，空气湍流的运动往往伴随着云、水汽等线索，飞机上的三维气象雷达和地面的天气预报可以通过这些线索追踪飞机前方的降雨动态。


坐飞机时，我们经常听到“叮叮”两声提示音，乘务员开始通过机上广播告诉大家及时就座，停用厕所并系好安全带，往往紧接着颠簸就来了。这提前几十秒的预判非常有用，能避免大多数的伤害。


然而，晴空紊流不一样。在气象学中，晴空紊流指的是没有任何视觉线索（例如云）的气团湍流运动，当两团运动速度截然不同的空气相遇，就会发生晴空紊流。


这些气流旋涡看不见，气象雷达也无法探测。当飞机突然驶入晴空紊流时，就会突然发生颠簸。


据统计，由于全球气候变化，在过去的40年中晴空紊流增加了55%，也就是说，没有预警也无法预测的颠簸确实在越变越多。


好消息是，晴空紊流相对来说出现的频率并不高，对航空安全的影响不是很大，并且从来没有造成过机毁人亡的事故。遇到晴空紊流，最主要的事故原因是乘客没有系好安全带。


最危险的颠簸，不是晴空紊流


讨论颠簸的时候，更常见的词是“风切变（wind shear）”，意思是风的突然改变，包括速度和方向。颠簸都是风切变造成的，晴空紊流只是风切变的一种非常罕见的情况。


其实，风切变是常态，“风不变”才罕见。


地球大气受太阳照射积聚能量，能量不均匀产生大气的流动，就会形成风。受地面性质、地面形状、地球自转等诸多因素的影响，风力和风向总在变化。比如在海洋和陆地的分界线上，白天陆地升温比海洋快，就会形成上升气流，因此在飞越海岸线的时候，飞机经常出现颠簸，那就是一种常见的风切变。如果以前没注意，下次坐飞机可以体会一下。


飞机是靠机翼与空气的相对运动产生升力并维持姿态的，所以飞机最怕的是突然出现的强顺风。


比如A320这类的民航客机降落的速度大概130几节，相当于每小时250公里左右，如果在快靠近地面时突然来了一阵10级顺风，机翼上气流的速度瞬间变成了原来的60%，升力和机翼的相对气流速度平方成正比，于是飞机会突然损失六成升力，会迅速下坠。


从1964年到1985年，美国境内因为风切变摔了26架民航客机，造成600多人丧生。


但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更强大的机载和地面多普勒气象雷达，以及综合的机上风切变预警系统，已经让飞行员比以往更容易避开危险的风切变。自从这些技术普及，因为风切变造成机毁人亡的事故已经从过去几乎年年发生，减少到十年一遇的水平。


在巡航阶段，风切变一般很难形成严重的安全威胁。一个是那时候飞机飞得高，下坠个十米二十米的，乘客只是惊叫一下，飞机会很快自动或者由飞行员手动调节到新的稳定状况。另一个原因是飞机的速度快，民航巡航速度往往是每小时800公里左右，一般的风速与之没法相比。


是不是越大的飞机，抗颠簸越强？


其实，飞机的颠簸与否，主要还是和飞行高度有关。


风切变大多数发生在对流层，在1万米高空的平流层较少发生，简单来说，飞得更高，飞得更稳。很多航线较远的大飞机巡航高度在1万米以上，而执飞短途航线的小飞机飞行高度较低，所以给人感觉更颠簸。


颠簸与否和飞机大小关系不大，但也不是和飞机外形毫无关系。


在挑飞机时，可以参考飞机的翼载（wing loading）。翼载指的是飞机重量与机翼面积的比值，翼载越低，飞机就越容易颠，翼载越高，飞机就越“稳”。这个道理也很好理解，一张纸和一块砖头被风吹，当然是砖头更稳定。


颠簸变多，我们还敢坐廉航吗？


廉价航空的机型其实并不廉价——廉航修改的是服务的流程而不是飞行的流程。廉价航空可能会不给你饭吃，可能会在飞机上卖免税商品，但飞机的安全性还是可以保证的。


尽管在起降过程和颠簸时，能透过窗户看到机翼颤颤巍巍的，但我们大可不必担心飞机在天上被颠散架。


你有没有想过需要多大的颠簸才能把机翼折断？如果你没想过的话，商业飞机的制造公司已经替你想了。


其实，每一种商用飞机在出厂之前，都有一台不飞的原型机做强度测试用，这台原型机会被各种折磨，直到解体，来测试多大的拉力能把它拉坏。比如空客A350XWB的机翼，可以承担超过飞行过程中最大压力1.5倍的压力，在极限负载下，A350XWB翼尖可以偏转超过五米而不折断。


空客A350XWB的机翼静力试验，弹性很好（延时摄影，已加速）｜Airbus


面对气候变化，强对流天气造成的绕飞、延误可能会增多，可能带来一定的经济损失，但这些延误和损失目前的体系还是足够消化的。


而对我们个人而言，成本最低的方法就是系好安全带，听从空乘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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