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设计了一条裙子,它的主要颜色是蓝色。听苏老师说老陈姐姐经常展示穿搭,希望我做的小裙子能被更多人看到。”在云南大理巍山县,十二岁小女孩罗烨馨许下了这样一个愿望。

而这个小小的愿望,却引起了千里之外的关注。

“在哔哩哔哩美丽小学服装设计社,有五个女孩设计、裁剪、制作了五条美丽的小裙子,她们将裙子寄给了B站时尚区百大UP主‘怪力老陈’,在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6月26日,在B站14周年庆上,B站副董事长兼COO李旎分享了一群孩子们的故事。从2019年开始,B站陆续建立了6所哔哩哔哩小学,为乡村教育提供资源与助力,哔哩哔哩美丽小学是其中的一所。



这所小学里,女孩的愿望以奇妙的方式得到了实现。B站UP主“怪力老陈”将罗烨馨和小伙伴设计的五条连衣裙进行妆容和首饰的搭配,拍出了一期走秀视频并进行发布,最终总观看量超过85万,点赞量超过9万。

在视频中,罗烨馨设计的蓝色连衣裙搭配了长长的蝴蝶结耳饰,黑色简约长发。粉丝们发出的弹幕则是“好有迪士尼公主的感觉”“好喜欢肩部的设计”“小朋友好有天赋”“上链接”。

“如果我不拍这条视频,可能这些裙子就一直放在那所云南的小学教室里了,我拍了、发了以后,全网都可以看到。希望我能做一个桥梁,将外界这些夸赞和美好的评论传递给那些孩子们。”怪力老陈这样描述她拍摄视频的想法。



百大UP主和大山里的孩子

提起与哔哩哔哩美丽小学服装设计社结缘,不禁勾起了老陈的回忆,“这也是一个巧合”。

2022年底,怪力老陈发送了一条视频征集粉丝的愿望,其中有一位乡村教师向怪力老陈投稿,想以乡村小学孩子们设计的裙子为主题,拍摄一条视频。这个愿望引起了怪力老陈的兴趣,在随后和这名老师的接洽中,怪力老陈了解到她是来自哔哩哔哩美丽小学的老师。



据了解,2019年,B站响应上海市对口支援中西部政策,开始陆续在我国中西部地区建设哔哩哔哩小学,为乡村教育提供资源与助力。截至2023年,B站已先后建立起6所哔哩哔哩小学,为6546名小学生提供教育帮扶。过去一年,哔哩哔哩快乐奖学金在6所哔哩哔哩小学支持了20个兴趣社团,而先前的服装设计社便是其中之一。

初次拿到孩子们设计、剪裁、制作的裙子时,成品让怪力老陈非常出乎意料,“我做服装十多年了,从专业角度来看,她们的做工和设计就很棒。因为裙子翻过来的样子只有我看到了,我知道比如有些地方该有内衬,有些地方应该用隐形拉链还是明着的拉链,这些细节她们都有关注到。”



怪力老陈希望最后呈现的视频,既可以满足孩子们的期待,又能吸引大众的关注,所以她选择了拍摄走秀视频的形式,在家里通过灯光、妆造、剪辑等,营造出了“走秀大片”的感觉。



“希望我穿小朋友设计的裙子,拍出来能有这个裙子价值10万以上的感觉,所以拍了一整夜,努力找状态”。怪力老陈笑道,由于不希望孩子们失望,她给每条裙子都精心搭配了风格一致的妆容、首饰、配件等,希望衬托出裙子的美丽,“为了激励孩子们,老陈姐姐熬了个大夜。”

在视频正式发出来之前,怪力老陈将视频提前给了老师,希望看到孩子们的反应,“看到她们的脸上有激动,有懵懂,每个人都是笑着的、很害羞,互相窃窃私语、偷偷笑。我觉得这个视频能让孩子们觉得是美的,就够了”。



观看视频的孩子们

“如果我不拍这条视频,可能这些裙子就一直放在那所云南的小学教室里了,我拍了、发了以后,全网都可以看到。希望我能做一个桥梁,将外界这些夸赞和美好的评论传递给那些孩子们。”怪力老陈这样描述她拍摄视频的想法。

在B站,UP主参与的共创公益内容,让公益出圈,让更多的人看到公益内容,也让更多的人可以参与到公益内容当中。过去,怪力老陈也经常通过捐款、捐物等方式参与公益,但这次的经历让怪力老陈觉得有些不一样,“拍视频可能看上去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如果有一些山村小朋友看到这条视频后,可以坚持自己的热爱,可以燃起一团火,那就是有意义的。”

在做完这期视频后,怪力老陈和B站一同给哔哩哔哩美丽小学服装设计社捐赠了3万元。怪力老陈专门强调,希望这笔钱主要专项用于服装设计社,“希望用在服装小组的日常教学、布料采购、书籍采购上,其次也可以用在这所小学的建设上。”

乡村小学的自然教育

实际上,随着B站在大众市场影响力逐渐增加,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在B站上参与公益活动,B站也在探索更多的途径,为乡村的孩子们带去不一样的东西。

2019年从陕西科技大学毕业的潘珂,因为B站改变了人生走向。作为B站的忠实用户,无意间通过B站了解到支教老师的招募信息,这让大学以来一直对公益很感兴趣的潘珂决定报名支教。



今年已经是潘珂在广东河源百叟小学支教的第三年,原本的支教时间为期两年,为了陪伴自己带的这批学生毕业,潘珂主动延长了一年支教时间。在潘珂的学生中,70%的孩子父母中至少有一方在外打工,40%的孩子父母双方均不能陪伴在其身边。大量的留守儿童需要持续的陪伴,以及城乡的教育差距,让潘珂开始思考,自己应该为这些孩子们带来什么。

2021年假期,作为通过B站报名的支教老师,潘珂有了去B站公益实习的机会。在和B站公益的伙伴们沟通过程中,潘珂了解到了“哔哩哔哩快乐奖学金”,有了这项支持,为孩子们开展自然教育的想法在潘珂心中发芽,“最初想的是游学项目,后来我觉得这给孩子们带来的帮助很有限。粤北山区的自然条件很丰富,在实践中我发现很适合做自然教育,所以就定下了这个项目。”



从开始有想法,到完全落地执行,只用了八个月的时间,哔哩哔哩快乐奖学金提供了资金,用于给孩子们购买设备教材、装修教室等。最初潘珂只是想给孩子们在学校做一个参观、存放、制作自然标本的房间,随着对自然教育的理解越来越深,这项目的内容也越来越丰富,潘珂还会带着孩子们去钓鱼,去观察四季的变化。



孩子们最喜欢去的,是村里的一条河流。在潘珂的课程中,原本平平无奇的小河也变得有趣起来,“虽然就是同一条河,随着四季的变化,水位的涨幅,可以给人带来完全不同的感受。你可以站在岸边打水漂,可以看看远处的鸟,我们会带望远镜观察,在雨季水流很湍急的时候,还可以看生命的水流。”

过去,潘珂的学生如果周末没事干,就会在家看电视玩手机,而如今,这些孩子在自然教育的影响下,周末愿意在村里转转,还有很多孩子爱上了钓鱼,“在教材、试题里,经常有城市的设施,老师们需要花很大的功夫向学生解释这是什么。乡村孩子们在这方面没有优势,他们的优势在自然条件、在农业方面的认知,但由于电子设备的普及,现在很多乡村的孩子不愿意去接触自然,我希望通过自然教育带孩子们把这些优势捡起来”。

原本在学业上没有优势的孩子,因为自然教育,也有了自信,“很可能这些孩子是对自然的东西有优势的,怎么养殖,怎么布置环境,都会去自主学习。他们通过自然教育可以去很自信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潘珂的学生们实践越来越多,知识也越来越丰富,他们将这些成果送去参加全国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荣获省级一等奖,这是学校从来没有过的荣誉。今年二月,潘珂还和孩子们一起走上央视《科学动物园》的舞台,向大家展示着自己的成果。这些孩子们中的大部分以前甚至都没走出过自己的县城,而今就这样走出了大山,看到了更大的世界,这一切又是从自己家乡的草木昆虫开始。



6月30日,是潘珂的学生小学毕业的日子,也是他结束支教的日子。“毕业也不代表我对他们的影响停止了,如果他们需要,我也可以在某些阶段给他们建议。”提起和孩子们的分离,潘珂仍然十分克制,他希望未来有机会还是可以给孩子们提出建议,弥补他们的信息差。

那些在B站做公益的年轻人

怪力老陈、潘珂的故事,只是互联网公益发展的一个缩影。年轻人正在学会通过互联网的表达方式,来讲述公益故事。

据QuestMobile的统计数据,截至去年年底,哔哩哔哩近82%的用户是Z世代用户,大多数是中学生和大学生,是生长在互联网下的一代人。年轻有活力的用户群体,都是大众品牌推广战略中的必争目标人群,尤其是对于传统品牌在年轻群体中的推广传播具有重大的意义。

网民结构的不断变化,引发了机构关注,“过去几年,我们持续关注了30家慈善组织互联网公开募捐信息平台,公益传播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 作为《中国互联网公益观察报告》的作者,郑硕认为“如何用年轻人的表达方式讲述公益故事,公益机构只有进入年轻人的视野,才能为公益抢占未来。”

作为一个95后的资深B站用户,潘珂通过B站报名了支教项目;而潘珂的学生,那群2010年前后出生的孩子,同时也是B站的用户。“班上有过半的学生平时自己会看B站,”潘珂告诉南都记者,此外,在平时的教学中,B站也是支教老师们经常用来给孩子们放视频的资源库,“我们都经常拿B站的科普视频放给学生,我就经常放无穷小亮和亿点点不一样的视频。”



通过B站,潘珂希望唤起更多人关注乡村“消失的小学”。今年年初,潘珂还在B站联系了一个关注中国农村的UP主“遇真纪事”,对方来到了潘珂支教的小学拍摄了一期视频。“遇真纪事”也在视频结尾提出了自己的思考:“我们当然知道,乡村小学的日渐稀少甚至消失是大势所趋,但是,那些目前还依赖村小的孩子们怎么办呢?出于各种原因,不是所有的农村孩子都能出去的,这群孩子需要被关注,而不是被一笔带过。”

在B站,潘珂的故事也感染和鼓舞着更多的人,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参与到乡村支教的行列中来,这群年轻的老师们和潘珂一样,在哔哩哔哩快乐奖学金的支持下,带领乡村的孩子们探索着平淡生活中的更多可能性。

从90后、95后到10后,这一代年轻人正不断通过B站了解公益、尝试做公益。怪力老陈的粉丝,也以年轻的学生群体为主。这些粉丝也在怪力老陈的视频影响下,引发了对乡村学校美学教育的关注,“这就是没被当下审美绑架才会有的审美和创意吧,是我印象中最初对美丽小裙子的理解具体化,好好看啊!希望她们可以一直延续自己的梦想!真的好棒哦!”

“如果之前我们说读书是走出山村最好的方式,那是不是读书之外,借助一些爱好也可以。”怪力老陈告诉南都记者,“我看到山村小学还能有这样一个服装兴趣小组,特别受触动,我觉得这件事太酷了。学校、老师都能这么支持孩子们对美的追求、对美相关的教育,我觉得特别美好”。



“我希望给他们心里种下一颗种子,”怪力老陈表示,“我有给那些孩子们和老师手写了一封信,我说我小时候就喜欢用碎布给娃娃做衣服,那时候也不懂什么叫服装设计,我的碎布就像你们现在的小灵感一样,我只是把我心中小时候的碎布延续到了现在,或者说放大了一点而已。我说我希望你们也觉得自己在做有意思的事情,不一定让它成为你的事业或者终极目标,只要种下一颗种子就好了。”



怪力老陈的手写信

一颗公益种子的种下,或许正在发生改变。公开资料显示:截至6月26日,哔哩哔哩公益平台上线62个公益项目,筹款超800万元,超45万用户捐款。

“青年公益是公益的未来,B站刚好是汇聚年轻人的地方,通过有效的传播手段传播公益内容,再通过公益激发年轻人对生活的热爱,激发正能量。公益要抢占舆论阵地,得年轻人者得天下,才是真正的可持续公益。”郑硕告诉南都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