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果壳 (ID:Guokr42),作者:李小葵,编辑:麦麦,游识猷,头图来自:《外婆的新世界》


明天就是母亲节,我们不仅想祝所有的妈妈节日快乐,还想额外歌颂妈妈的妈妈——我们每个人的外婆。


和外婆更亲?进化上确实如此


每个人的家庭和经历各有不同,但有群体性的研究发现,爷爷、奶奶、外婆、外公中,最疼孙辈的是外婆,然后是外公,接着是奶奶,最后是爷爷。


美国的学者对200多名大学生进行调查后也发现,大家和外婆的来往最频繁、感情最亲密[1]


这种群体性的偏差,也可以从进化心理学的角度找到解释。


进化心理学认为,女性百分之百确定孩子是自己的,男性则不敢这么笃定。对外婆来说,女儿肯定是自己的孩子,外孙肯定是女儿的孩子,因此相比于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更加笃定外孙就是自己的后代,会和孩子更加亲密


也有人认为,当你的妈妈怀孕、分娩时,外婆是更合适的照顾者,毕竟亲母女嘛!而这意味着,外婆对你的感情,从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培养了[2]


不过,在城市化、父权制、节育措施等因素的影响下,这些理论也不一定符合实际情况。研究也显示,在一些地区,爷爷奶奶更爱孙辈。


你和谁最亲呢?


我们也在外婆肚子里待过


大家都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但事实上,我们也在外婆肚子里待过。


不同于男性能不断生产新的精子,女性的卵子总量,在出生前就定了。


当妈妈还在外婆肚子里时,她卵巢中的“小卵子”数量,就已经固定下来了。这数百万个在外婆肚子里就形成的“小卵子”,会有一个在几十年后成熟,然后经历受精、分裂、发育,最后变成了你。


换言之,当外婆孕育着生命奇迹的时候,我们的一部分就和妈妈一起,暂住在外婆的子宫里。那一部分后来在妈妈的身体里开始了新的生命旅程,从一团细胞发育到完整的你,都源自于那颗曾在外婆身体里暂住过的小卵子。


摸摸自己的脸和手,那也是我们与外婆的连结。


出生时的外婆庇佑


当我们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外婆不仅是更好的照顾者,她的细胞或许也在暗中保护着我们[3]


怀孕,会让母亲和孩子之间发生细胞交换,妈妈的体内,会留有外婆的部分细胞。


当妈妈健康平安地孕育我们时,她体内留下的外婆的细胞,可能会增多;而在患上先兆子痫这种凶险孕期疾病的妈妈身上,却并没有出现这种现象。


研究者猜想,外婆的一部分留在了妈妈身体里,在妈妈即将成为妈妈的时候,努力庇护着她的女儿和她的外孙,以免我们遭受疾病的侵袭


我出生那天,外婆可能并未在产房外等待,但一声“母子平安”,说明我外婆一直都在。


外婆的晚年依旧在为我们操心


外婆的这种爱,还会一直延续到我们长大。


幼儿的抚育除了依靠父母,还要依靠亲戚、社会关系一起供养和照料,而不再生育的奶奶、外婆,则是其中的主力军。


在原始部落中,相比于育龄期的女性,年长的女性在寻找稳定食物来源上(比如水果、块茎,就是比打猎更稳定的食物来源)有更多的经验,也能付出更多的精力照料幼儿,为养活孙辈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哪怕在近现代的一些贫困地区,这种贡献依旧明显:在20世纪中的冈比亚农村,外婆还在世的孩子,活到5岁的可能性要多出10%。


而在生活压力巨大的现代城市,很多外婆也会选择帮忙照料女儿和外孙,让年轻的父母可以将更多精力放在工作上。


从古至今,我们许多人的顺利长大,背后都有外婆的贡献。她们可能在为家庭贡献了一整个青春之后,仍然选择放弃难得的安逸享乐的晚年生活,为我们的吃喝拉撒操心。


延绵的女性纽带


我们和妈妈、外婆、外婆的妈妈……在女性直系亲属间,还有一种特殊的强健的纽带——线粒体。


线粒体是细胞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是细胞的“能量转换器”。在受精时,精子中的线粒体非常少,而且会很快消失;胎儿携带的线粒体,理论上全都来自母亲的卵子。


也就是说,线粒体的DNA,几乎只能由妈妈传给孩子,再由孩子中的女儿继续传下去


这样往上追溯,我们现在所有人的线粒体DNA,都来源于同一名女性,她是我们所有现代人共同的祖祖祖祖……祖外婆(生物学上管这位祖祖祖祖……祖外婆叫“线粒体夏娃”)


在极其漫长的岁月里,这位生活在15万到20万年前东非的祖祖祖祖……祖外婆,恰巧每一代后代中都有女儿,这里面也包括了你的外婆、你的妈妈,或许还有身为女性的你,才能让这些线粒体DNA流传至今。


换句话说,线粒体夏娃的存在,或许也说明了,不论肤色和语言如何不同,不论是战乱还是和平,如今生活在地球上的我们这些人属智人,其实真的是一家人。


只不过,外婆或许并不关心这些宏观命题,她可能更关心你今天吃了什么、周末和谁出去玩、工作开不开心(当然,或许也关心你什么时候结婚、为什么还不生孩子……)


母亲节的这一天,问候妈妈的同时也别忘了问候外婆。


而如果很遗憾外婆已经不在了,那就更紧紧地抱抱妈妈吧,她一定也很想她的妈妈。


参考文献

[1]Bishop, D. I., Meyer, B. C., Schmidt, T. M., & Gray, B. R. (2009). Differential investment behavior between grandparents and grandchildren: The role of paternity uncertainty.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7, 66-77.

[2] https://www.verywellfamily.com/maternal-vs-paternal-grandparents-1695874

[3] Gammill, H. S., Aydelotte, T. M., Guthrie, K. A., Nkwopara, E. C., & Nelson, J. L. (2013). Cellular Fetal Microchimerism in PreeclampsiaNovelty and Significance. Hypertension, 62(6), 1062-1067.

[4]Mattern, S. (2019). The slow moon climbs : the science, history, and meaning of menopause.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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