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女友传媒集团(ID:nvyouw),作者:长风,编辑:moyo,原文标题:《“被房东赶出家门后,我把家搬进酒店”》,题图来源:《三十而已》


一人用、一人食、一人住……我们,正快速步入“独居时代”。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独居,追求更加自在的生活方式。如何获得高质量的独居生活,也成为当代人面临的一大课题。


现在,在大城市打拼的独居女孩,开始住在酒店里。


据《女性居住消费调查报告2022》显示,“安全”“性价比”是女性客群最关注的两点。酒店的平价房间,能同时满足以上需求。


十数平米的房间,意味着不能拥有太多个人物品,生活的体量被迫变得很轻。对很多女孩来说,酒店是她们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中,为数不多的“安家”之所。


一、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2021年5月,陈丽(化名)收到了录用通知,公司要求她一周之内到上海报到。


从外地赶到上海的陈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租房APP上寻找合适的住处。她以前都住家里,第一次自己租房子。


跑了好几次冤枉路,陈丽才知道,APP上的房源“好多都是假的”。中介为了省事,常常同一地段的不同房源都用同一张图,货不对版是常事。


更坑的是,好不容易找到房子,付了半年房租后,房东才表示,装修还在收尾阶段,需要她再等一周。两周之后,房子也没好,房东不愿意退款,陈丽找中介协调,后者早删了她的微信。


这期间,她一直住在酒店里,因为租房没着落,存款日益消减,她有天在酒店走廊里哭了起来。


事情的转机出现了,路过的清洁工阿姨了解她的困境后,提醒她找前台问问,说不定可以长租酒店。前台工作人员拿出一份条文详细的长租合约,月租价比附近的民居贵了600元。


但陈丽算了一笔账,住民居的水电、网络费用、添置的家居用品都是隐性支出,酒店都免费,算下来更划算。于是,她签了协议。


酒店位于静安区的一条种满梧桐行道树的小路上,步行到公司只要10分钟。陈丽每天下班都给自己买一束花,“安抚自己,前面的风波都过去了”。


此外,疫情下,酒店的无接触配送,也让陈丽感到很放心。过去她独自在家点外卖时,总要在备注里再三强调“不用敲门,直接放门口”,住了酒店后,无论是快递还是外卖,无接触配送机器人会自动送货到门口,穿睡衣也不在乎。


陈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二、想走一条安心的回家路


林希(化名)住在西二旗的连锁酒店里。


从今年三月起,林希就来到北京的一家互联网公司工作。她没想到,工作挑战增大的同时,生活还多了“房事”要操心。


林希一开始住在东三环,而位于西二旗的公司却远在北京的西五环之外。横跨大半个北京城的通勤,每天路上要三个多小时。


她也不是没有在公司附近找过房子。西二旗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与它所创造的巨量技术新财富相比,附近的景致可以称得上是“破败”。


多数民居仍是1990年代的“筒子楼”,房子的隔断常常是房东人为违规搭造的,隔音差,消防风险大,还有随时被“整改”、半夜“被搬家”的风险。


更令林希犹豫的,是楼里进进出出、身份不明的人员很多。“公司下班比较晚,天黑之后,我要独自走一条长长的昏暗小巷,早年看过的凶杀新闻,那时就在我脑海中纷纷苏醒。”林希说。


考察了俩月后,林希在西二旗附近,找了一家可以长住的连锁酒店。它坐落在宽敞的大马路边,无论多晚下班,沿路都有长明的路灯环绕在林希身边,直到她踏入酒店。


酒店里面安保严格,进入访客都需要先确认身份信息,而且酒店女经理也特别照顾林希,给她安排到了人员流动较少的顶层房间。


长住下来后,林希和工作人员渐渐熟络起来。无论下班多晚,保安都会和她打招呼,前台也会在看到林希时主动将快递交给她。


她说:“有种我就住在家里小区的错觉,大家都认识我,都愿意提供一些方便,展现一些友好。”


尽管如此,林希的不安全感还是会在特定的时候被激发出来。有天她下班晚了,空旷的马路上只有零星的车辆飞驰而过,与夜里的空气碰撞出巨大的回声。


林希感觉到有人走在她身后,吓得朝酒店狂奔,后面的人仿佛被惊动了,也跟着跑起来,两人一前一后狂奔,不约而同地在看到酒店后放慢速度。


“其实闹了个乌龙,那个姑娘也是住客,她以为我俩被坏人尾随了。”林希哑然失笑。


那天夜里狂奔的心跳让林希记忆犹新,她说:“我不想让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成为日常,未来一阵子,我可能还会住下去。”


三、在大都市过一种“轻”生活


这群想在大城市立足的女孩们,长住进酒店之前,心中都存有疑虑。


对房子的安定追求,刻在了中国人的基因里,这种随时能将所有家当收进一个行李箱带走的“轻”生活,偶尔显得有些“漂泊”。


在北京一家酒店曾长住半年的成都女孩王曼说,她心中一直有一个装扮自己小空间的梦想,觉得酒店不是自己的家。


但如今,王曼的想法改变了:“租的房子难道就属于我吗?一个人生活,归属感只能由自己。”她住的酒店房间有洗衣机和灶台,在她看来,这就是她的个人空间。


还有人想从家务活儿中解脱。“常住女孩”阿玖坦言,自己真的太忙了,借住在北京的亲戚家时,总愧疚家务做得不够,住酒店后,不再叠被子,也不用再洗碗,有更多时间休息、进修。


这些女孩们,不约而同地在谈话中提到“放松”。


陈丽不会上海话,跟房东吵架都输,但房间清洁工阿姨,会耐心跟她说普通话。阿玖加了三周班后,闷头大睡啥都不干,没人会批评她。


王曼在租房时,曾遇到很多确认她“是否独居”的修理工,住酒店后,除了进门确认身份,安保小哥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酒店也许并非完美的居住方式,但对于一些女孩而言,生活的考验已经太多,她们只想在一天的结束时分,获得一点点确定的放松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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