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新周刊 (ID:new-weekly),作者:土卫六,编辑:刘车仔,头图来自:pexels
五一小长假,许多人已经踏上旅程。游山玩水、品味美食之余,音乐节、演唱会也是假期必打卡项目之一。
今年以来,音乐现场的三种形式——演唱会、音乐节、Live House全面复苏,官宣场次之多、咖位之大、票价之高甚至超过了疫情之前。五一作为行业复苏以来的第一个小长假,必然会成为热门档期。
一、热度回来了,价格更是热得发烫
新周刊记者不完全统计发现,五天假期国内官宣定档的音乐节多达18场,各家都在比拼阵容。济南的麦田音乐节请到了李荣浩;邯郸的狂潮机车音乐节请到了张靓颖;北京的无线音乐节请到了朴树。北京同期还有草莓音乐节和潮流音乐节,一座城市就集齐了3场音乐节。
如果是骨灰级铁粉,就是开任意门也赶不及这么多音乐现场。
演唱会也不甘落后,张韶涵南宁演唱会、华晨宇成都演唱会、张杰武汉演唱会、薛之谦南京演唱会……相继扎堆在五一假期,而且往往一经公布,门票就秒空。
一边是一票难求,另一边是门票明显涨价。
看起来,演唱会票价上涨幅度还算合理,几年前一场大型售票演唱会的票价,通常为280元到1280元不等,2023年则平均涨价两三百元。比如任贤齐武汉演唱会,周末场票价为499元到1399元;同样在武汉,同样是周末,多年没有开唱的刘若英演唱会票价最高达到了1599元。
相比之下,音乐节票价涨幅就高多了。去年7月,防疫政策尚未放开,彼时音乐节还算稀缺事物,在物以稀为贵定律影响下,有音乐节票价已经涨至千元区间。这不是黄牛价,而是官方售价。
当时,温州一场音乐节的全价票卖到了988元,成都一场音乐节双日VIP通票高达2999元!
要知道,音乐节的场地一般都很狭长,而且多为平地,后排视野受限,大多数人都只能看大屏幕。即使是VIP票,除非抢占前排位置,否则视野也很差。这个定价简直是把多数乐迷的体验感踩在地上摩擦,当时微博还有一个热搜#谁来管管演出刺客#,足以见得乐迷之怒。
今年,防疫政策放开,音乐节数量呈井喷趋势,市场供应增多,按说价格也应该回归理性,然而并非如此。就连大屏幕都要抬头看的普票位,价格都普遍涨到了400元以上。
二、小众成为显学之后,体验逐渐被稀释
2000年,第一届迷笛音乐节举办时连门票都没收。到2004年,迷笛音乐节进行到第五届,才开始收取10元门票。2012年以后,演出市场开始发展,门票逐渐涨到百元以上。
不过在当时,音乐节尚属于小众文化。一众同好相约,门票不贵,现场也不挤,体验刚刚好。
分水岭出现在2017-2018年,这两年《中国有嘻哈》和《乐队的夏天》分别开播,分别带热了说唱和摇滚两大音乐流派,“综艺粉”的涌入,让这个原本小众的领域变成了显学,音乐人身价也水涨船高。供需端同时变化,推高了音乐现场的票价。
这种变化在Live House上表现更为明显。在被综艺带热之前,Live House普遍定价一般在百元左右,甚至几十块钱的都有。
爵士女歌手刘恋曾说,她在出道时演live,只有7个人来看,即使票价只要几十元。而在《乐队的夏天》和《浪姐3》播出后,今年广州的“枕边迷航”巡演现场,千余人挤在场外排了三轮队(领号、入场、签售都要分别排队),票价也从官方的200多元被黄牛炒到了千元以上。
即便没有黄牛炒价,Live House的官价近几年也水涨船高。在唱功上颇有争议的《说唱新世代》歌手姜云升,曾因票价669元上过热搜,有铁粉称“舞美好,值票价”,又被资深乐迷吐槽:“那个不就是LED屏吗?卖快700元一张,我觉得(这种票价)纯纯就是图粉丝的钱,太蠢了,特别坏。”
价格上涨还只是一方面,音乐节数量过多,音乐人就显得不够用了。有乐迷吐槽:“这些音乐节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乐队、歌手,没什么新意。”另外,音乐节质量也出现了良莠不齐的趋势。
今年4月淮安的龙宫音乐节,现场音响卡顿现象严重,大屏幕糊得看不清,安保还对自己带应援物的乐迷动粗,外场物价也很高(一根烤肠20元,包包寄存50元,编脏辫200元)。如此体验,让台上的朴树都看不下去了:“恳请主办方尊重观众们的体验!”
有的音乐节现场管理混乱,黄牛随意穿行骚扰乐迷、兜售VIP票。甚至有场地志愿者也参与其中,把自己的工作人员马甲卖给乐迷,让后者可以接近舞台。
类似状况频发,让越来越多乐迷无法忍受。4月初,福州魔音音乐节宣布因“天气原因”取消,但当地网友反馈,天气预报是大晴天。无独有偶,青岛弄潮音乐节也称因“不可抗力”取消。后来大家发现,取消是因为阵容撑不起来,票价又太高而被乐迷抵制。
当然,说唱和摇滚从小众成为显学,这是好事,因为真正优秀的音乐人被更多人看到了。不光他们的生活条件改善了,更多人也能享受到更好的音乐。
一定程度上,演出票价合理上涨也符合市场规律,音乐人想要更好的演出效果,就需要更新设备。与此同时,场地成本、交通住宿成本都在提高,都会推升票价。
关键是,主办方要保证乐迷体验,这也是尊重音乐人的劳动成果。
三、黄牛搅乱市场,我们只是想看演出而已啊
这一波音乐现场的回归热潮之下,总有两种现象相伴相生——一边是售票平台“屡屡秒空”,另一边是黄牛们信誓旦旦地声称有票,而且保证连座。
最典型的一件事是,周杰伦香港演唱会5月开演,官方售票平台4月开票,但黄牛3月就开始在朋友圈“开启预售”了。那么问题来了,他们的票是哪里来的呢?
通常来说,黄牛有两种形式可以拿到票。其中一种方式,是和普通乐迷一样去抢票。但具体操作上,又衍生出两种形式。第一种形式是利用售票平台漏洞,刷代码去自动抢票。
年初,逃跑计划乐队就与秀动平台人工核查售出门票,取消了92张绑定同一虚拟手机号的门票。当时,逃跑计划乐队在微博表示:“深圳开票后,我们收到很多朋友反馈抢不到票。发现92张手机号为121开头的订单,秀动登录方式为手机号实名制,基本可以判定这些121手机号订单为黄牛利用脚本代码抢票。”
第二种形式,是黄牛出点小钱,比如几百块雇十几个大学生人肉抢票。这种一般针对强制实名的音乐现场,需要刷脸和身份证二次验证才能入场。但任何音乐现场,都会出现乐迷临时有事去不了,需要转票的情况。所以,官方平台一般会有转票机制,这给黄牛倒卖提供了操作空间。
黄牛能拿到票的第二种方式,是直接和演出主办方、票务平台建立合作关系。也就是说,这些“正规军”其实是第一手黄牛,大把门票在手,人人都想捞一把钱。而民间的黄牛也一般不会自称“黄牛”,而称“票务代理”。
据Tech星球报道,现在演唱会的票一般会先放一大部分给指定的合作方等,有部分票特别是VIP票会留给合作方和主办方,30%的票给到工作室,很多黄牛售出的票就是主办方给的。从主办方流出的票,已经加过第一次价。票到了黄牛手里,还会第二轮加价,价格自然就水涨船高了。
叠加防疫政策放开后的报复性消费,因为绝大多数人3年没看演唱会、音乐节,都想马上解一把馋,票价涨幅也就比往年大很多。
有歌迷告诉新周刊记者,他2019年去看了一场周杰伦演唱会,当时只需加价500元就能买到黄牛票,今年加1000元都买不到。据说演唱会点歌位,已经炒到了20万元以上,而且黄牛口气都很大:“带预算来,砍价免谈。”
周杰伦歌迷会一名会长也表示,2014年前后,当时周杰伦的演唱会门票还可以通过歌迷会团购,黄牛根本无法插手。“现在情况反了过来,到处是黄牛,歌迷会根本无法插手。”
其实,乐迷们只是想看演出而已,不想麻烦,也不想遭罪。不过当下行业过热,想参与也只能观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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