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上海车展，特斯拉 2023 年 Q1 财报发布了。
这次财报发布的一个前提事件是：特斯拉该季度在全球范围内进行了大面积降价。尤其是在中国市场，主力车型 Model 3 和 Model Y 的价格在年初分别降到了 23 万和 26 万，为它们各自的历史最低价格水平。
另一方面，在全球各大车企都在纷纷面向新能源转型的大背景下，特斯拉也不得不面临越来越激烈的外部竞争。
在这种情况下，特斯拉交出的 Q1 成绩单，其实是对马斯克所规划的特斯拉未来发展战略的一个有效注解。
利润下降，是一个主动应对策略
总体来说，特斯拉在 2023 年 Q1 交出的，是一份表面看起来有些危险、但实际上依旧健康的财报。
先来看营收和净利润的情况：
总营收为 233.29 亿美元，同比增长了 24%，环比下降 4%。汽车业务收入为 199.63 亿美元，同比增长 18%，环比下降 6%。总毛利为 45.11 亿美元，同比下降 17%，环比下降 22%。整体毛利率为 19.3%，同比下降 9.77%，环比下降 3.49%。单车毛利率为 18.9%，同比下降了 11%，环比下降了 5%。销售成本为 188.18 亿美元，同比增长 49%，环比增长 1%。净利润为 25.13 亿美元，同比下降 24%，环比下降 32%。净利率为 10.77%，作为对比，2022 年第一季度的净利润超过 19.2%，2022 年第四季度利润率为 16%。可见，尽管特斯拉在第一季度实现了 24% 的营收增长，但是它的毛利润、毛利率、单车毛利率等重要指标都出现了不同幅度的同比下降——这其中最惹人注意的是净利润，下滑幅度高达 24%。
显然，这样的财务表现，是特斯拉在第一季度大幅度降价的直接结果。
此处需要说明的是，尽管特斯拉在第一季度的净利率出现了大幅度的同比下降，但 10.77% 的净利润率依旧是汽车行业的优秀水平——对此，特斯拉 CEO 马斯克也在财报电话会议中表示：特斯拉的营业利润率仍然是业内最好的。
对于这次的财报表现，马斯克也在电话会议中特别强调，这是特斯拉主动通过放弃一部分利润来追求销量规模的结果。他表示：
我们认为，与较低产量和较高利润率相比，推动更高的产量和更大的销量，才是正确的选择。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车辆预计将能够通过自动驾驶产生可观的利润。因此我们相信，我们所做的是类似于为未来打下基础的工作，从而以较低的利润率交付大量汽车，最后在未来随着我们对自动驾驶的完善而获得利润。
除此之外，马斯克也在电话会议中提出，当前的宏观环境依旧不稳定，人们在购买类似于汽车之类的大宗物品时会考虑这一点——言外之意，特斯拉在第一季度所采取的降价策略，也是基于对大环境的考虑。
值得一提的是，在汽车业务之外，特斯拉的太阳能和储能业务也实现了大幅度的增长，尤其是储能业务的部署在第一季度实现了高达 360% 的增长。
由此，特斯拉的非汽车业务也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营收占比。
除了上述关键数据之外，特斯拉在第一季度还有如下重要的指标：
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和投资余额为 224.02 亿美元，同比增长 24%，环比增加 2%。研发费用为 7.71 亿美元，同比下降 10%，环比下降 5%。销售及管理费用为 10.76 亿美元，同比增长 8%，环比上升 4%。总体来看，与特斯拉自身在 2022 年 Q1 的表现相比，本季度的利润指标确实出现了一定的下滑态势。但是从整个行业的角度来看，这依旧是一份可观的财报，尤其是在营收能力和盈利能力层面。
对此，特斯拉 CFO Zachary Kirkhorn 总结称，特斯拉的财务表现依旧是健康的。
马斯克：最好的服务是没有服务
对于特斯拉来说，如何在经济不确定性中实现今年的车辆销售目标，是一个关键问题。
实际上，在刚刚过去的第一季度，特斯拉的销量表现总体非常出色，有不少亮点。举例来看：
一季度所有车型的总交付量为 422,875 台，同比增加了 36%，达到历史最高水平；其中，Model 3/Y 的全球交付量为 412,180 台，同比增长了 40%；用于租赁运营目的而销售的特斯拉车辆达到 22,357 台，同比增加了 84%；Model Y 是欧洲市场最畅销的车型，也是美国最畅销的非皮卡车型（这一点是马斯克在财报电话会议的开场白中特别强调的）。不过，要想实现马斯克早已定下的 180 万到 200 万的汽车销量目标，在第一季度销量成绩的基础上，特斯拉还需要采取一些措施来完成任务。
其中的一个重要措施，自然是新品交付。
在财报电话会议上，马斯克表示，Cybertruck 将在第三季度进行交付，目前特斯拉得州工厂正在完成这款车的组装——他还强调，Cybertruck 是一款好产品，从产量上来说，它会遵循 S 型曲线，其生产一开始会非常缓慢，后续会加速，但总体需求量是很大的。
他还特别表示，特斯拉的汽车订单量已经超过了生产量。
除了交付新品，马斯克还强调，特斯拉希望在世界各地开拓新市场，虽然有些市场并不一定是单一巨大市场，但是有很多共通的东西。他表示，现在是特斯拉向世界其他地区运营汽车的时候了。值得一提的是，特斯拉还在 2023 年第一季度正式开启了面向泰国市场的车辆交付，车型主要是来自于特斯拉上海工厂的 Model 3 和 Model Y。
当然，尽管有不少提升销量的措施，但马斯克也在财报电话会议中谈到了大环境对特斯拉的影响。
他认为，大环境的影响主要有两个因素，其中一个因素是利率——每次美联储加息，都相当于提高了汽车价格，这使得汽车变得不那么实惠。
另外一个因素是经济的不确定性。他表示，当遭遇经济不确定性时，人们通常会推迟购买新车等大额支出。这是人类的自然反应，尤其是人们在媒体上读到裁员之类的消息，他们可能会担心被解雇，自然会比其他人更犹豫是否要买一辆新车，这正是汽车行业的本质。
马斯克表示，所以在经济不确定性之下，很多人的购车需求会被压抑——不过马斯克也预测，这场经济风暴将持续大约一年左右，但是有可能明年春天开始「雨过天晴」。
另外，在财报电话会议中，针对特斯拉销售是否会继续坚持采用直销模式问题，马斯克表示：
我们的直销模式目前运行良好。当然，我们在销量体量变大的过程中会遭遇一些痛苦。特斯拉的增长速度比历史上任何一家制造大型复杂产品的公司都快，因此必然会在规模扩张的过程中遭遇痛苦。但是我们认为获得用户对服务的反馈是有帮助的，这意味着我们感受到用户的痛点，从而通过设计来使得汽车需要更少的服务。
马斯克表示，最好的服务就是没有服务——对消费者来说，最好的事情是汽车不需要维修。
特斯拉的对手，只有它自己
在财报电话会议中，除了汽车本身，马斯克在不断强调的，是自动驾驶。
他表示，特斯拉已经在 FSD Beta 上经历了超过 1.5 亿英里的里程测试，而且这个数字正在指数级增长，这是其他玩家没有的竞争优势。马斯克强调，特斯拉也非常专注于提高它的神经网络训练能力，这也是能够实现完全自动驾驶的关键。
为此，特斯拉将大量继续购买英伟达 GPU，并且在 Dojo 超级计算机上大量投入精力——它可以在模型训练的成本层面提高一个数量级。
值得一提的是，马斯克提到，Dojo 超级计算机有可能像亚马逊的 AWS 那样，成为一种可以对外销售的服务模式。他在财报电话会议中表示，Dojo 是一个长期项目，它的回报是巨大的，其长期价值有可能是数千亿美元。
当然，在更加长远的层面，马斯克更为坚持和信仰的，是自动驾驶的实现和由此带来的商业模式创新问题。
他表示，FSD 正面临一个棘手的定价问题，因为自动驾驶汽车的价值是巨大的。在某种程度上，目前 FSD 的价格是自动驾驶汽车的期权价值。那些正在使用 FSD 测试版的人可以感受到，其在自动驾驶层面的改进是非常显著的——趋势非常明显，是朝着完全自动驾驶的方向发展。
关于下一代汽车，马斯克表示：
我们正在研发下一代汽车，但现在还不是讨论产品细节的时候，我们内部称之为 Robotaxi。但实际上，所有搭载了 HW3.0 的车辆（我们销售的大多数车辆都满足）都将实现完全自动驾驶，包括 Model 3 和 Model Y 都可以是 Robotaxi——据我所知，我们目前的所有硬件都能够实现完全自动驾驶。
为此，马斯克甚至在电话会议中谈到，特斯拉甚至可以「零利润」销售汽车。
他表示：
特斯拉处于独特的强大战略地位。因为我们是唯一一家从技术维度生产汽车的公司——我们甚至可以现在就实现零利润销售，然后在未来通过自动驾驶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而其他人无法做到这一点。
我不确定有多少人会理解我刚才所说的深刻之处，但这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马斯克也特别强调，无论特斯拉采取什么样的价格策略，都并非是为了打击竞争对手。他表示：
我们采取的定价行为并非是故意削弱对手。我们只是在考虑用户是否喜欢、如何让产品变得更好、如何改善服务等之类的事情。
事实上，我们拥有这种独特的战略优势。我们正在制造这样一款汽车：在自动驾驶的加持下，用户在购买它之后，所获得资产在未来的价值将比现在高得多——因此，从技术上讲，以零利润出售它是可能的。
特斯拉市值一年腰斩 马斯克遭股东联名声讨：别分心在其他公司上了
对特斯拉CEO马斯克来说，这周恐怕过得不太愉快：在SpaceX“星舰”首次试射爆炸后，特斯拉股价也因为一季度财报利润率下滑而大幅下跌。
而更雪上加霜的是 ，美东时间本周五，一群特斯拉的机构投资者还发布公开信，声讨马斯克对特斯拉公司的管理不善，并寻求与董事会开会讨论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的表现。
特斯拉股东们声讨马斯克
美东时间周五，17名特斯拉的机构股东们联合向特斯拉董事会发布了一封公开信，表示特斯拉CEO马斯克被其他公司分散了注意力，必须加以控制。
股东们提出，他们希望董事会拿出解决计划，限制马斯克分心管理外部公司，或者提出CEO继任方案；同时，他们还要求撤换与马斯克关系过于密切的董事。
这17位机构股东共计持有价值超过15亿美元的特斯拉股票。
特斯拉机构股东发布的公开信“大家都很沮丧，”提交公开信的股东之一 、联合银行首席可持续发展官伊万·弗里什伯格（Ivan Frishberg）表示，“在过去的一年里，很明显特斯拉存在治理问题。”
除了美国联合银行以外，纽约市养老基金、丹麦养老基金等也参与签署了这封公开信。
参与签署公开信的股东们投资者指出，特斯拉市值在过去一年严重缩水，其目前的市值仅相当于其去年4月4日1.2万亿美元市值的一半。
而最令特斯拉股东们不满的，是马斯克分了太多心思在其他公司的运营上。
比如，当特斯拉的股价周四暴跌时，马斯克正在关注他创立的另一家公司SpaceX的新一代重型运载火箭 “星舰” 的首次试射。此外，特斯拉去年收购了推特并担任CEO，并且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在推特的运营上。
“在担任首席执行官的同时还要管理另外两家公司，这是前所未有的，”代表多名信仰投资者的社会正义投资者倡导组织执行董事考特尼·威克斯(Courtney Wicks)表示，“我无法想象其他公司的董事会会允许首席执行官从事如此多的外部商业活动。”
马斯克恐怕会更加焦头烂额
虽然马斯克此前也面临过不少次来自股东们的抱怨，但最近特斯拉正面临来自市场竞争和政府监管的双重压力，这封股东公开信恐怕会让他更加焦头烂额。
本周早些时候，特斯拉公布了表现平平的一季度财报，其中最令市场担忧的，就是特斯拉为了保证需求而在第一季度大幅降价，从而导致公司利润率大减。而且在财报电话会上，马斯克还表示，他计划进一步降价，即使这会损害利润率。这直接导致特斯拉股价在周四暴跌逾10%。
除了电动汽车市场的竞争压力以外，特斯拉还面临着来自监管部门的施压：目前美国司法部、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和加州机动车辆管理局等都在对特斯拉的自动驾驶系统进行调查。
特斯拉股东们在公开信中写道：“首席执行官马斯克没有努力解决监管机构的问题，而是发表了贬损性的推文和评论，加剧了紧张局势。”
股东们在公开信中表示，他们希望马斯克可以集中精力，这样才能让特斯拉公司应对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和美国监管审查压力。
要求解决对马斯克的过度依赖
今年早些时候，一位特斯拉股东已经提交了一份决议，要求该公司制定一项计划，以解决对马斯克的过度依赖。特斯拉董事会建议股东在5月16日的公司年会上投票反对这一提议。
尽管这类提议通常预计难以通过，但特斯拉最近糟糕的股票表现可能会激怒原本倾向于支持董事会的投资者。
在这封公开信中，投资者还列举了一系列其他问题，如种族歧视、破坏公会、克扣工资和性骚扰等，认为这些问题使该公司面临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