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14日晚,湖北省纪委监委发布公告,宣布中国足协主席、党委副书记陈戌源因严重违纪违法接受审查调查。回顾67岁陈戌源的“职业生涯”,只能用“奇幻”来形容——他年轻时在码头当工人,后来因为擅长写作改做办公室秘书,进而被调入上港集团前身上海港务局团委。青云直上成为上港集团董事长后,陈戌源在2019年成为中国足协主席。遗憾的是,不到4年,陈戌源就因“严重违纪违法”被审查调查。



▲陈戌源。


公开报道显示,陈戌源出生于1956年7月,硕士学位。担任中国足协主席之前,陈戌源在上港集团工作了46年,他的前半生,和足球并无交集——据《体坛周报》报道,1973年,年仅17岁的陈戌源加入了上港集团的前身上海港务局,初中毕业的他一开始从最基层的码头工人干起,一干就是好几年。不过陈戌源喜好文学,担任码头工人期间曾在单位内部刊物上多次发表过诗歌和散文。23岁时,陈戌源改做办公室秘书,两年后又被调到了上海港务局团委,正式开启了国企仕途。

《长江日报》曾刊文披露,陈戌源年轻时非常喜欢踢球,最擅长的位置是边锋,“虽然工作繁忙,但足球始终是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调剂品。”

2003年,47岁的陈戌源成为上港集团董事长,后者也是我国大陆最大的港口企业,并于2006年10月在上海证券交易所正式挂牌上市。以2020年为例,上港集团的年营业额高达361.02亿元。

2013年,陈戌源主导上港集团对上海东亚俱乐部进行收购,并改名为上海上港足球俱乐部,正式开启足球之路。在中国足球金元时代,上港斥巨资引进了奥斯卡、胡尔克等顶级巨星,是罕有的可以和巅峰恒大掰手腕的中超俱乐部。2018年,上港获得队史首座联赛冠军,并连续4年闯入亚冠淘汰赛,球队成绩迎来顶峰。

凭借丰富的国企管理经验和掌舵上港取得的不俗业绩,2019年8月在河北香河召开的第11届足代会上,陈戌源以全票当选中国足协主席,这也是中国足协历史上首位非体育管理部门系统的协会主席。当时曾有专业媒体分析,“任职于大型国企,政治素质强”是陈戌源当选的最大原因。



陈戌源 新华社 图


当选足协主席后,陈戌源虽然大谈“深化改革”,但其主导推行的多项足坛新政,却收到了外界普遍反对。尤其是俱乐部、球队中性名政策,以及公益足球联赛理念,让中国足坛和职业联赛坠入漫漫严冬。加上归化球员“虎头蛇尾”以及冲击卡塔尔世界杯失败,中国足球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陈戌源最近一次公开亮相是2月9日。当天下午,中国足协召开了有关反腐内容的警示会议,协会全体中层干部都按要求参会。而作为中国足协主席,陈戌源还做了发言。按照计划,陈戌源本应参加2月13日晚的“国足选帅”工作会议。然而当天上午,足协工作人员突然接到了陈戌源不会参加会议的通知。直到14日晚,有关他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一事得到官方证实。

“我在这里真诚告诫所有球员,足球是高尚运动,不要让金钱给玷污了,扭曲了。如果以金钱放在第一位,职业生涯不会有前途,一个人真正的脊梁骨是信仰和理想。”这是2019年上海上港俱乐部赛季动员大会上,陈戌源讲话的原文。然而这番话如今看来,颇有些讽刺的意味。

去年底,国足主帅李铁被带走,吹响了中国足球第二次反腐风暴的序幕。今年1月,足协秘书长刘奕和国管部部长陈永亮也被带走,并被官方定性为“违法”和“违纪违法”。作为现任中国足协的主席,如今陈戌源被查,意味着中国足坛最高级别人物落马。

12年前的足坛反赌反腐风暴中,中国足协两任专职副主席南勇与谢亚龙先后锒铛入狱,一大批足协和俱乐部官员、球员以及足球从业者也受到牵连。12年之后,类似的故事又一次上演了。未来的中国足球,又将何去何从呢?

在地方和足协为何两副面孔?陈戌源的“多面人生”

2月14日晚,中国足协主席陈戌源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引发全网关注。作为中国足协首位来自非体育部门系统的足协主席,陈戌源在中国足坛圈内人眼中是什么样的人?上游新闻记者通过公开资料和圈内人士,进行了一番调查和了解。

A面:性格强势,朝令夕改

推动中超俱乐部中性化更名引争议


陈戌源担任中国足协主席期间,和多家俱乐部关系并不融洽。特别是他提出的俱乐部中性化更名方案,导致不少赞助商“跑路”,更引发连锁反应,包括中超冠军苏宁在内的多家俱乐部纷纷宣布解散。有俱乐部人士认为,足协原本可以通过比较柔和的方式来进行改革,但某些人非要在不成熟的时候强行推动。

即便如此,中超联赛依旧是每况愈下——无论是商业价值还是影响力都大为缩水。一位曾经在俱乐部担任商务开发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陈戌源在央视《新闻1+1》采访时说‘足球本身是社会公益产品,投资人要有社会责任感’,结果好多赞助商都被吓到了,加上每年赛程说改就改,或是迟迟不出,在没有主场的情况下,我们几乎无事可干了!”

B面:他敢拍板,也敢担责

现场会听取俱乐部意见立马落实


当记者采访一位担任多年中超俱乐部高层的王先生(化名)时,他对陈戌源被查表示十分吃惊:“我也是从网上知道了陈戌源被调查的消息,真没想到他会被调查。”

聊起对陈戌源的印象,王先生表示:“其实我们跟陈戌源直接交流的机会不多,基本都是每年中国足协的投资人会议碰碰面,他在台上发言,我们在台下听讲。”

在和陈戌源打交道的少数机会中,王先生坦言:“印象中他还是办了一些实事,我记得有年中超公司汇报预算的时候,把中甲、中乙的办赛费用也算了进去,这么一算一年下来总盘子还要亏钱。于是有中超俱乐部老总提出应该把中甲、中乙划出去,陈戌源认为这个意见很合理,现场就要求将中甲、中乙办赛费用划出去了。”

一位曾经和陈戌源打过直接交道的媒体记者方先生(化名)向记者表示:“他(陈戌源)做事情还是很负责的,不管是在上海东亚还是上海上港,他敢拍板,也敢担责。”

C面:前恭后倨,形象坍塌

在地方和足协两幅面孔遭媒体炮轰

方先生对陈戌源的境遇唏嘘不已:“实际上我采访过他,那时候他还在上港,我们一群记者进行了一次群访。整个提问过程中他很随和,几乎是有问必答。”不过在陈戌源成为中国足协主席后,方先生反而没机会采访他了:“采访比较多是2015年-2018年,2019年以后基本就没打过交道了。”

陈戌源离开上海担任中国足协主席之后,他在媒体记者眼中的形象却一落千丈,不少业内人士表示很难与其打交道,并诟病其为人。《足球报》的国内部主任李璇就曾公开质疑:“在国家队征战期间,让国脚陪着踢球,让保障人员陪着打麻将,成绩打得跟XX一样,每天歌舞升平,分奖金。当然,这不构成他被调查的理由,还有别的事情,大家等待后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