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去年开始,他转性搞起了宗教,坚持把游客往寺庙带,去卧佛寺,去清迈瓦落,去芭提雅明满善堂。甚至前年还和同行的广州老板在四王塔接受了剃度,现在法号龙婆砂楚。
人家问他,为什么?他说,只有这里的马杀鸡才道地,有根性,搞一次,顶三天。以人为本,他要站到游客的角度上考虑,以己度人。
现在他的口碑更好了。
泰国的寺庙里有按摩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佛有千相,你吃斋念佛供奉三藏菩提是佛心的体现,跑基建工地早晚给地藏王磕头也是对如来的虔诚。
举一反三,在泰国佛堂里开设的服务行业当然也是对佛法的一种弘扬。
我小的时候去泰国时就被当地僧人按过,她是位男性,学泰拳出身,从肩胛骨到肘关节的经络他都门清。
从耻骨到颈根他花了八秒,使出了十三种手法,二十一种变化,把我的臀大肌肥肉作为梳通腰间盘堵塞的借力,一套泰拳传统技法打在我身上,最后以一个“唵”结尾。下床时,我的臀围已然是曾经的两倍。
泰国的僧人都擅长俗佛双修,不讲忌讳。
红尘不过是没有度化的世俗,要度众生就要回到众生之中,从肉体出发,走物理路线,把施主按爽了施主自然也就通透了,自然也就明白佛家的缘果了,自然也就在服务费之外再随点香火了。
这是21世纪产业打法的一种方法论。
更何况,追本溯源,泰式按摩的祖宗本就是从庙宇走出去的秘技。
往上2500年,佛陀的御用技师耆婆就把这种推拿按摩带到了俗世,从印度瑜伽变种,结合佛心,善心,手心和足底开创了前无古人的保健治疗手艺。
往近代看,在2019年的时候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也把泰式按摩评为了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注明这是一种结合了智慧、科学、医学艺术和佛教信仰的保健技艺。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先有菩提后有推油,在大雄宝殿受过检验的人文技法走到凡尘中里外都是一种兼容,里外都是一种点拨。
在寺庙中,僧人自己也是自己的顾客。
你在泰国的寺庙不难看见,二师兄早上给五师弟按压肩颈,晚饭后十师哥给住持锤捏下盘,他为他打磨手法,他给她传道解惑,一趟流程下来既完成了对经书的参悟也历练了人间的疾苦,win-win,赢两次。
当然这是情有可原的,在庙里悟道,修佛修深了难免也会有点腰肌劳损的弊病,早念经书,夜敲颂钵,二十四个小时有十二个小时都在对着金色发光体跪拜,谁都撑不住要罹患点机体上的故障。
而且僧人们互相切磋手艺,互相交流想法,轮到我等凡夫俗子的时候无意间就会把平常参悟的佛法揉进了腺体。
仅从功力上的深厚来说就不知道比芭提雅的撸撸爽高了多少档次。
我在泰国常驻的音乐人朋友就很喜欢这种按摩。
他们说,和其他的技师相比,在寺庙里的服务者更擅长找躯干的痛点,在正常四四拍情况下他还能完成几次重音移位。
按得五韵俱全,按得音容宛在,为他们创造电子佛乐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所以泰国庙里的按摩服务也是紧俏的。
在一些他们本地的寺院官网上看,光是基础的四肢放松服务都已经排到了一年之后。
香客们有的来自北美,有的来自常德,无一不是虔诚的按摩爱好者。
我在17年的时候又去过一次。作为一个信徒。
那次是一个顺性别女技师接待的我,她从进门到抚摸我的冲门都始终带着微笑,并且每过五分钟都对我合十一下,嘴上说着“卡彭卡,昆裸”。我知道这是谢谢,但后面那个词我就不懂。
后来还是问了人家才知道,这是技师型佛学角度对我的外貌做的最中肯的评价。反正从那次之后,我觉得我连自己的十二指肠都连接了慧根。
下次我还得去。还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