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ELLEMEN睿士 （ID：ellemen_china），作者：tt，Jonas，编辑：Sebastian，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随着疫情蔓延，网络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新冠特效药求购信息，一药难求，价格在私下流通的市场上已经翻了五六倍。


第一批买到新冠进口药的人


住在丰台的紫女士（化名）第一次从网上知道有进口特效药，是12月初，北京当时正面临着放开后的第一波感染高峰，身边的人纷纷病倒。她们家三代同堂，都感染了新冠，最开始她并没有考虑过购买特效药，“这个病应该就跟感冒一样的，估计家里人都会扛过去吧”。


进口新冠特效药有一些线下购买渠道，但需要医生的处方。半个月前，紫女士就听说有人在公立医院拿到了药。12月13日，一家互联网医院的新冠咨询门诊开始预售新冠口服抗病毒药物Paxlovid，定价为2980元/盒，仅半日后，该APP就将其下架。


最新的线上购买消息，来自“京东老板娘”章泽天，她在自己的朋友圈介绍了如何在京东健康购买到进口特效药。但在京东“闪现”的药品很快就处于缺货状态，并被下架。


紫女士的母亲持续发烧超过了三天，因为患有基础病，公立医院很难挂上号，她在北京一家私立医院的公众号上挂到了肿瘤内科，填写了申请表格并将老人的病情都告诉医生后，医院开出的处方中列出了进口特效药的名字。


2300 元的药品价格，紫女士还另外支付了 30 元的用药指导费，1600 元的挂号费。“平时能买到的东西你不会紧张，但有一天买不到，紧迫感就油然而生了，不说价格高低，买药还需要预约审核，流程很复杂，特别是家里有高危人群，不能第一时间获得，就会很不放心，很纠结。”


这也是很多中国家庭面临的焦灼现实。


“药还没到家，人已经痊愈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紫女士一样通过正规渠道入手特效药。一些等不及的新冠患者已经开始琢磨从其他渠道购买，除了委托海外的亲朋好友购买再寄回，更常见的渠道是代购。


在德国留学的汪雨为了买药，跑遍了附近所有药店，还咨询了当地的医生，但医生并不推荐购买。在欧洲处方药的开具比较严格，他拜托了朋友的朋友才最终拿到，并准备趁新年假期带回国。


同样的，在全世界大部分国家和地区，新冠特效药物目前仍是处方药，这让代购过程面对的阻力更大。


药虽然已经到手，但紫女士并不放心。她给家里近 90 岁的奶奶服用后，出现了腹泻的症状，紫女士和家人立即停药，咨询了不少专家，得到的回答大致都是副作用大，还是要谨慎用药。负责开处方的医生认为这些药对肝肾功能不太好的老年人来说，“能不用则不用，或者降低剂量使用”。


关于新冠特效药的副作用，其实此前就有研究机构发表了相关论文。今年9月，医学期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发表的一篇研究结果显示，新冠病毒可能会反复感染一些人群，特效药对此无能为力，这是病毒的一个自然特征。


同篇研究论文中还发现，研究对象里包括的15 万高危人群中，近4万人存在“医疗禁忌”，无法使用这款药，在符合条件使用该药的约11万患者中，真正迫不得已接受新冠特效药治疗的仅有3902人，占比不到4%。


不过，这些提示谨慎用药的科研结果和信息并没有在网络上传播开来，在医疗圈子中，这些论调早已经被新冠进口药光环而淹没，天价求药的声音在社交网络上随处可见。购药需求和不安全感给了投机分子良机，一些成功购药的帖子下，“自己有药，私信联系”的信息比比皆是，就在同一个评论栏里，又有人发帖称自己被某某账号“欺骗了几千元，已经报警”等等。


转卖和携带合理用量外的退烧药、处方药在香港都属于违法，但这没有阻挡代购价格的直线上升，已经飙升到近万元一盒。不过如果不急于购买现货，可以在代购处以3500元的价格预约一盒药，需要等待几周时间，但购药者能否及时拿到手还是个未知数。


赌一把还是上保险？


几千元一盒的药价对许多人来说有些吃力，三四线城市的部分用药者已将希望寄托到了国产药和仿制药上。


近期，国产新冠口服药阿兹夫定片被各省市医院纳入新冠治疗药物，但一些医院的使用流程依然很严格，据一家三甲医院的专家介绍，由于这款药针对新冠病毒感染后出现重症的患者使用，因此在用药前，需要患者病情相关的多个科室专家会诊再决定是否用药。


阿兹夫定在网上短暂销售过，最终也被下架。11月19日，北京部分药店正式线上开售阿兹夫定片，随后阿兹夫定的生产商河南真实生物科技通过官方微信回应这是海王星辰药店的个例，并要求海王星辰即刻下架处理。多位网友现身说法，均在美团、社区医院凭借医生诊断开出了阿兹夫定片。国产新冠药的价格更经济实惠，阿兹夫定片的价格在300元人民币左右。



陕西网友小舟两周前就买到了阿兹夫定片，但她发现购买的片剂在运输途中有磕碰，不少已经开裂并碎成粉状，这让她有点担心药品的质量问题，最终并没有给家人服用。


还有人对仿制药“下手”。市面上最常见的仿制药是印度版仿制药，目前在销的有四种，分别是绿盒的Primovir、蓝盒的Paxista、白盒的Molnunat和深蓝盒的Molnatris——前两款是辉瑞Paxlovid的印度仿制药，后两款则是针对美国默沙东与瑞奇贝克联合研发的Molnupiravir仿制药。


印度仿制药的绝对优势是低价。Paxista在印度的售价为6300卢比（约合人民币530元），11月中旬，Paxista的代购价格还在700元左右，如今也升到了四位数。由于仿制药过于畅销，甚至还有代购在孟加拉等国家采购Paxista再销至国内。


不过，对任何处方药的使用，医生、媒体、机构都一再强调要在医生指导下服用，没有经过临床试验和药监部门监管的仿制药存在着潜在风险和巨大隐患。不少人也缺乏对这类药品使用方法的充分了解。


紫女士从网上找到了一份“协和呼吸新冠肺炎诊疗方案”的电子文档，这份北京协和医院公布的方案给她提供了不少用药信息：“普通的老百姓最需要的是这种清晰准确的用药指南”。


前天晚上，汪雨的父亲低烧一天后，吃了家里仅剩的两颗退烧药后，病情好转。


更多人仍然在寻找着不同的渠道，希望给自己的家人多留一线生存机会。


（本文有关医疗的内容为当事人经历，如有就医用药需求请咨询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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