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不仅仅将我视为朋友,我们就是亲兄弟。”

作者:付玉梅

当地时间19日,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一个严寒的冬日,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却在机场等候着。一位特殊的客人到了。

俄罗斯总统普京向卢卡申科走来,接过礼宾人员手中的花。在卢卡申科面前,普京的个头甚至显得有些“娇小”。他们欣喜地相拥,如久未谋面的老朋友,随后又同乘一辆车离去。

这是普京在近三年半来首次访问白俄罗斯。如今,俄乌冲突已过300天,局势依然复杂。普京在这个节点出访,也被西方赋予了许多不寻常的意味。



见面聊了啥?


尽管普京三年半没来白俄罗斯,但在卢卡申科口中,二人的交流一直十分密切。



·当地时间12月19日,普京(左)与卢卡申科出席记者会。俄媒视频截图

“(普京)中断对明斯克的访问丝毫没有影响我们经常保持联系。在俄罗斯和各种国际活动场合中,我们定期会面。所谓的西方伙伴甚至对我们会见频繁感到非常担心。”卢卡申科说。

普京则以两国贸易的增长情况解释了频繁会面的原因。他表示,去年两国的贸易额增长了30%,取得了前所未有的突破。普京认为,外国公司退出俄罗斯市场后,“为俄罗斯和白俄罗斯制造商打开了机会之窗”。

双方接下来谈的合作才是关键。首先是天然气,报道称,普京和卢卡申科讨论了俄罗斯向白俄罗斯供应天然气的问题,具体细节尚未披露,但俄媒称,双方就“全部基本参数”达成一致。

普京表示,莫斯科以非常优惠的条件向明斯克供应石油和天然气。卢卡申科也表示,白俄罗斯对未来三年天然气供应的价格制定感到满意。

最让人关注的内容,还是双方的军事合作。

普京表示当天与卢卡申科讨论了建立统一防御空间的问题。

报道称,两国同意继续进行联合军事演习。俄罗斯专家将继续培训白俄罗斯的飞行人员。普京强调,美国几十年来一直在与其北约盟国进行类似的演习。

普京表示,俄罗斯-白俄罗斯区域部队正在行动。目前在白俄罗斯境内,正在开展俄罗斯军队的战斗协调活动。此外,两国还将合作开发新的军事装备。

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副院长冯玉军在接受《环球人物》记者采访时称,普京此次与卢卡申科主要就谈了这两个问题,一是俄罗斯以更优惠的价格向白俄罗斯提供天然气,包括石油。“我认为俄罗斯是在通过这个途径,防止白俄罗斯弃其而去。”

二是加强俄、白两国在军事领域协调沟通的力度。卢卡申科表示,俄罗斯向白俄罗斯转交的S-400防空导弹和“伊斯坎德尔”导弹系统当天已进入战备值班。冯玉军认为,普京此访也是促进两国军队进一步的协调。

“也有分析认为,不排除一种可能:明年春天,俄罗斯从白俄罗斯再发动对乌克兰首都基辅的进攻。基辅离白俄罗斯边界并不是太远,所以乌克兰对此还是比较紧张的。”冯玉军说。



比普京小两岁,

当总统28年


卢卡申科比普京小两岁,却已执掌白俄罗斯28年。



1994年,白俄罗斯通过新宪法,开始实行总统制。当年7月,时年40岁的卢卡申科以80.1%的得票率当选为白俄罗斯首任总统。此后,卢卡申科均以较高得票率胜选,连任了6届总统。

卢卡申科是苏联解体前夕步入政坛的。1990年,卢卡申科入选了白俄罗斯的人民代表,正式开始从政生涯。

次年,苏联宣布解体。在白俄罗斯最高苏维埃的解体投票环节,卢卡申科声称是唯一一个投下反对票的代表。



苏联最终还是解体了。白俄罗斯也在1991年迎来了一位最高苏维埃主席舒什克维奇。而他上台后采用“休克疗法”,导致国内腐败严重,经济崩溃。

卢卡申科深知民众对腐败问题深恶痛绝。他于1993年上任反贪污临时委员会主席,一年时间便查出数十位高层的腐败问题。

凭着这些成绩,他成为当时白俄罗斯民众心里的反腐斗士,并被支持者称为“老爹”。

担任总统后,他保留了苏联时期多种福利待遇制度,注重扶助多子女家庭、孤儿、残疾人、老战士等弱势群体。

2010年10月,卢卡申科“梅开四度”当选总统。当时媒体报道称,他只在家乡有一处房产,是一幢极其普通的两层砖楼,还是苏联时期集体农庄分给他的。这种清廉形象受到选民认可。

他的夫人加林娜从不以“第一夫人”自居,一直生活在老家雷日科维奇村,除了在幼儿园照料孩子外,每天要下地干农活,还要饲养一头奶牛和一群鸡来贴补家用。

虽然卢卡申科的民间支持率不低,但反对党对他多次连任总统之位感到不满,西方国家也不断借此挑事。

然而,卢卡申科都以“硬汉风格”给予回击。

对于国内反对派,作风硬朗的卢卡申科曾放下狠话:“我们会像拧断鸭脖一样对待捣乱分子。”

对待西方国家,他也时常硬刚。美国过去一直以民主、人权为由向白俄罗斯施压,并多次对其实施经济制裁。卢卡申科曾公开对当时的美驻白俄罗斯大使放话称,其“不务正业”,“将第一个被踢出白俄罗斯”。



称和普京是“兄弟”


事实上,卢卡申科在总统位置上的“坚挺”,也离不开和普京的交情。



除了俄方长期提供的经济、能源、军事支持,卢卡申科还忘不了2020年的那场总统选举。

彼时,白俄罗斯爆发抗议活动。危急之际,卢卡申科表示,普京已同意在必要的时候提供帮助,以“保障白俄罗斯的安全”。



在最新的会面中,卢卡申科再次提及这次经历。

“俄罗斯不能没有我们,我们也不能没有它。我们在这里商定,是的,我们将平等地开展行动……我们能在没有俄罗斯的情况下独自保卫自己的独立和主权吗?不能!而在困难时刻,他(普京)没有拒绝(帮助白俄罗斯)。”卢卡申科说。

报道还称,卢卡申科相信,任何人都无法在白俄罗斯与俄罗斯之间打入楔子。他表示,当2020年白俄罗斯因总统选举而发生动荡时,“俄罗斯向我们伸出了援手”。

梳理相关报道可以看到,那场风波后,卢卡申科在公开场合多次表达和普京的亲密关系。他曾几次用“兄弟”来形容和普京的关系。

今年5月,他在接受美联社采访时表示,普京就好像是他的“哥哥”一样,他们可以谈论一切。普京和他之间的关系,比与其他国家领导人之间的关系更密切、更开放和更友好。

2021年12月,卢卡申科向俄罗斯卫星通讯社表示,自己与普京就是亲兄弟。“可以说,普京不仅仅将我视为朋友,我们就是亲兄弟。在我看来,在天下大势,在基本问题上,我们观点一致。我们的世界观一致。”

2021年1月,俄罗斯“第一频道”电视台播出了对卢卡申科及其小儿子尼古拉的采访视频。



卢卡申科说,无论在体育领域还是在政治领域,他和普京都是“亲密队友”。

政治领域不难理解,而在体育领域又是为啥?原来,卢卡申科和普京都是冰球运动爱好者,经常聚在一起搞友谊赛。



并且,卢卡申科儿子尼古拉也是普京的“粉丝”。“他从两岁起就认识普京,2019年2月在索契再次见到普京后,尼古拉便决定开始玩冰球。”卢卡申科说。





西方紧张了?


俄乌冲突爆发以来,卢卡申科的态度引人关注。

今年10月7日,普京在70岁生日之际,收到了卢卡申科“不同寻常”的生日礼物——一台拖拉机。

在抵达圣彼得堡参加独联体成员国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时,卢卡申科谈及这份礼物:“这和我在白俄罗斯用的一样,这是最好的。”

他还提到,送给普京的拖拉机上还安装了播种装置,并开玩笑说:“我们打算播种面包或其他东西,等它长出来后,我们会把它送给波兰总统杜达和波兰总理莫拉维茨基,送到欧洲,这样他们就不会挨饿了。”

这对欧盟的嘲讽意味都溢出了屏幕。

也有看法认为,俄乌冲突爆发以来,卢卡申科试图在俄罗斯与西方之间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他周旋于各方之间,根本上还是要维护白俄罗斯的自身利益。

冯玉军认为,从目前看,俄白两国有动力加强协作。

对西方的反击是二人的共识。在最新交谈中,普京指出,俄罗斯和白俄罗斯正在不断深化经济一体化,两国也在共同反对西方的制裁。卢卡申科表示,针对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的制裁正在减弱,制裁措施像回旋镖一样“痛苦地打击了其发起者”。

有媒体称,二人的会谈引发了西方的紧张情绪。据路透社报道,美国国务院发言人普赖斯表示,华盛顿将继续密切关注白俄罗斯是否会向普京提供额外支持,如果提供,或看到此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将“作出适当的回应,采取额外措施”。

在冯玉军看来,西方国家未必会对俄、白之间的合作感到过多紧张,但的确会担忧白俄罗斯成为俄罗斯开辟新战线的基地。“不过,从整体的力量来讲,白俄罗斯的军事能力相对有限。”

至于俄白两国的关系,卢卡申科是这么表态的:“他们(指西方)无法破坏我们的关系,这种关系只会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