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年平均温度-30°C的西伯利亚,有这样一片土地,令无数人感到神秘又向往。

那里人烟稀少,一年中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处于冰封的状态。

而每当寒流到来时,人们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单调又乏味的茫茫白雪。



这里,就是李健歌声里的「贝加尔湖畔」,也是无数摄影爱好者的天堂。

但同时,这里也是俄罗斯最贫困的地区之一。

周围基础设施配套不全,没有对外的交通工具,距离最近的医院也足足有60公里,往返一趟则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



然而,这样一个苦寒之地,却是80岁老奶奶柳博夫·莫尔霍多娃(Lyubov Morekhodova)的全部。

她一个人生活在这片外人眼中“除了美,一无所有”的冰雪世界里,没有亲人、没有邻居,却依旧把日子过得充盈又幸福。

读完她的故事,让很多人突然意识到:原来,孤独也可以是一件很美的事儿。





柳博夫·莫尔霍多娃(Lyubov Morekhodova)这一生,都与贝加尔湖有着紧密的联系。

她的父亲曾是岛上的一名护林员,因为工作关系调动,在柳博夫出生前,一家人就搬到了贝加尔湖最大的奥利洪岛生活,而这里的生存条件也异常艰苦。



柳博夫7岁那年,才上小学的她,就学会了滑冰。

一开始,学习滑冰并不是出于爱好或兴趣,仅仅是因为学校离家太远了,每天如果搭不到顺风车就要往返步行4公里。

这时,父亲想到了滑冰,这样能减少小柳博夫上学的直线路程。



虽然办法有了,但滑冰鞋去哪儿找呢?

绞尽了脑汁,一辈子都不会滑冰的父亲,用家里的废铁,亲手为女儿打造了一双独一无二的“滑冰鞋”——

将两片钢锯片插进木头中,再用绳子绑定在毛毡鞋上。

时至今日,这双简陋又独特的滑冰鞋,已经陪伴柳博夫走过了73个年头。



之后大学毕业,柳博夫来到了距离贝加尔湖最近的城市,伊尔库茨克,并进入一家工厂里工作,在这里她还遇到了一生挚爱。

婚后,追求宁静、安逸的夫妻俩,又重新回到了贝加尔湖畔,并建起了一座小木屋。

虽然条件依旧艰苦,但好在二人的合作分工十分明确:柳博夫操持着家务,每天生火做饭,丈夫则负责体力活,砍柴和凿冰取水。一家人过着简单却又幸福的隐居生活。



年轻时的柳博夫


柳博夫的五个子女,在成年后都奔向了繁华的大都市莫斯科生活。

她却拒绝了孩子们的好意邀请,坚持与丈夫守着这片“人烟罕至”的净土,毕竟他们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本以为日子能一直这么平静、自在的过下去,可在2011年的那个冬天,柳博夫的丈夫却再也没能从梦境中醒过来。

痛失挚爱的柳博夫,彼时也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我只想留在贝加尔湖,带着对丈夫的回忆,静静地生活。”



此后的日子里,柳博夫不得不一人扛起家中的大小事务,凿冰取水、生火做饭、给动物家畜们喂食……都亲力亲为。

毕竟,周围几公里内都没有邻居,想要找个人搭把手也没那么容易。



而彼时的柳博夫,也接近70岁高龄,行动不如早年那般灵活,腰背也很难再伸直。加上贝加尔湖常年的极端天气,最冷温度低至零下40°C,如果没有空调和暖气,能不能顺利过冬都是个问题。

在很多人看来,这样的晚年生活,似乎只能用“孤独”、“悲惨”二字来形容。







可事实却与大家的猜测完全相反。

住在这片苦寒之地的柳博夫,尽管年事已高,但她的独居生活,异常丰富精彩。

毫不夸张地说,哪怕屋外写满了萧瑟与孤寂,但屋内也依旧热火朝天。



柳博夫的小屋

“80岁的独居老人”,在很多人的刻板印象中,都是住在昏暗、幽闭的老房子里,安静等待着死神降临的那一天。

可柳博夫却是个例外。



她的小木屋,既不破烂,也不死气沉沉,屋内的所有装饰与家具虽然上了年头,但胜在颜色鲜艳,让人能感受到生机与活力。



青绿色的碎花墙纸,洋溢着青春的朝气,粉红色的沙发罩,则宛如少女搬恬静美好。



除此之外,许多经历了岁月洗礼的复古家具,尽管沧桑,却风采依旧,有种专属的独特气息。

房子里还种满了茂盛的绿植,哪怕窗外皆是单调又枯燥的白雪,屋内也能捕捉到生机勃勃的春意。



即使一个人住,吃饭也不能随意,柳博夫的厨房里装满了她对生活的热爱,各种各样的调料和碗具,为烹饪不同的美食而准备着。

每当灶台升起熊熊燃烧的火光,都尤其令人感到安心与温暖。





除了把家里布置得“热火朝天”,柳博夫独居的热闹,还体现在她对生活的热忱之中。

她养了许多动物,有4条狗、9头牛、3只猫和一群鸡。

虽然它们不会说话,也看不出喜怒哀乐,但柳博夫却把它们当做家人、朋友一般对待。偶尔和奶牛们唠家常,和狗子们外出活动。





当然,柳博夫也有不少属于自己的兴趣爱好。

她喜欢绘画、刺绣,家里的墙面上都挂满了她的作品,其中还有获过奖的。

在柳博夫看来,艺术创作的这个过程,并不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而是找了一处无人打扰的神圣殿堂,安放和洗涤自己的灵魂,让生命更加充盈、丰富。



不过,在所有兴趣爱好之中,滑冰无疑是柳博夫最热爱的一项。

尽管年事已高,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她,只要一穿上父亲做的“土炮”,就仿佛装上了一对翅膀一般行动自如。

在一望无际的冰面上,她步履轻盈,肆意滑行旋转,似乎整个贝加尔湖,都是她的舞台。



在柳博夫的身上,你完全感受不到独居老人的孤独之感。相反,她的生活热闹极了,让人在恍惚之间惊觉:

独自老去这件事,其实并不可怕。





不过,尽管80岁的柳博夫,独居生活足够精彩、自在,但在很多人眼中,她依旧只是一个孤零零生活在苦寒之地的“孤寡老人”。

甚至,还有不少人称她为「世界上最孤独的女人」。



对于类似先入为主的言论,柳博夫不愿过多解释,比起自以为是的关心与陪伴,她更需要彼此独立的独处空间:

“总有人说,我独居在这样的地方应该感到害怕,但我不知道我该害怕什么。”

在这位老人看来,人终有一死,不管身处何地,只要一个屋顶和四面墙就够了。



美国作家梅·萨藤,也做出了和柳博夫一样的选择。

60岁那年,在经历痛失老伴、罹患抑郁后,梅搬离了熟悉的城市,来到了海边一座小屋,独自度过晚年生活。



她没有子女,也没有邻居,一开始的日子确实过得很艰难——

日复一日的的寒冬、没完没了的家务,偶尔还要直面岁月带来的伤痛,接受自己日渐衰弱的体态。

孤独,也渐渐蔓延成了一种难以释怀的苦闷与惆怅。



但梅心里很清楚,“穿越痛苦的惟一途径是经历它、吸收它、探索它,确切地理解它是什么,以及它意味着什么”。

在与孤独拉扯的过程中,她努力拨开云雾,奋力找寻属于自己的一抹晚霞。



接来的日子里,她坚持每天早睡早起的规律作息,白天写作、回复读者来信,重拾了自己的工作,也找回了生命中最简单的快乐。

平日不喜的家务活儿,也渐渐被她悟出了乐趣:

“随时随地都可以把「整理混乱成有序」看作一次圣礼。”

渐渐地,前半生失去挚爱的苦闷、伤痛被稀释和冲淡,她在与自己相处的过程中,更加懂得自省与珍惜当下。



这才有了后来她在《独居日记》中写下的那一段经典:

如果一个人确实选择了孤独,那一定有某种目的,而非仅仅是为了寻找自我。

探索“个性”是这些日子的一个时髦概念,但有时显得像是纯粹的自我放任。

一个人如何发现自己的个性?我的答案是通过工作和爱,两者都意味着给予而不是索取,需要克制、自律以及一种无私,并且都是毕生的考验。



诚然,梅和柳博夫的经历,未必适用在每一位老人身上,但房君想说的是:

孤独,其实并不是一件坏事,相反,有时它能给人带来力量。孤独终老,有时也不一定是一个贬义词,毕竟有些人就喜欢清净自在的晚年生活。

正如南森说的那样:“人生的第一件大事是发现自己,因此人们需要不时孤独和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