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枪稿Z(ID:qianggaoz),作者:徐元(电影记者,影评人,曾任《电影世界》主编,《大众电影》副主编。),原文标题:《香港导演北上20年:从扛把子到干饭人|徐元专栏》,头图来自:《好好拍电影》剧照


从《少林寺》到《长津湖》,香港导演,一直以来都是中国电影产业升级之路上的开山怪。在2022年这个红彤彤的国庆档,四部主要的故事片里,就有两部出自香港导演之手。他们手艺又快又靓,而且一向以打工人而非艺术家自居,比起内地同行,更有听话、服管、不挑食、不惹事的优良品质。所以,在“新主流商业片”日渐成熟的军功章上,港籍导演起码占了一半。


——枪稿主编 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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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国庆节的银幕上,有一部新疆题材的影片《平凡英雄》,其导演名为陈国辉,香港人;另有一部《搜救》,故事发生在东北长白山,导演是另一位香港人、张国荣后期的主要搭档罗志良。


再算上稍早的《海的尽头是草原》(内蒙古/尔冬升执导)、《一点就到家》(云南/许宏宇执导),《黄金时代》(黑龙江/许鞍华执导)香港导演们已然“打卡”了祖国东西南北的边陲之地


陈国辉在前作《烈火英雄》片场,《平凡英雄》大体而言是其姊妹篇。<br>
陈国辉在前作《烈火英雄》片场,《平凡英雄》大体而言是其姊妹篇。


在选题上、在制作上,他们显然比很多内地同行更敏锐、更勤勉。而从结果来看,港籍导演的努力也一目了然:迄今为止最卖座的国产片里,前10名之中有四部出自香港导演之手,前20名之中则有七部。


蛰伏多年后,尔冬升又执导起了一部少数民族题材。/《海的尽头是草原》<br>
蛰伏多年后,尔冬升又执导起了一部少数民族题材。/《海的尽头是草原》


而且,有鉴于银幕数和票价一直大幅攀升,票房金额的绝对值参考意义并不大。反而,我们更应该看到,从引爆全民的《少林寺》(1982/张鑫炎)到奠定“贺岁档”概念的《红番区》(1995/唐季礼),从证明港式动作可以加以美式特效升级的《功夫》(2004/周星驰)到全面同步好莱坞A级动画工艺的《捉妖记》(2015/许诚毅),从重启红色经典的《智取威虎山》(2014/徐克)到定义新式主旋律大片的《红海行动》(2018/林超贤)香港导演,一直以来都是中国电影产业升级之路上的开山怪。

1982年由香港左翼导演张鑫炎执导的《少林寺》,至今仍然可算是最卖座的国产片。<br>
1982年由香港左翼导演张鑫炎执导的《少林寺》,至今仍然可算是最卖座的国产片。


进入到1980年代,李翰祥和张鑫炎回到大陆,借助内地的自然风貌、文物古迹及一众台前幕后人员,分别执导的《火烧圆明园》和《少林寺》,马上成为轰动全国的名作,尤其是后者,虽未经精确统计,但粗略估算约有三四亿以上的观影人次,仍然是事实上的、有史以来的国产电影最卖座纪录保持者。


此后直到世纪之交,在港片的黄金期里,徐克、王家卫、许鞍华、陈嘉上、刘镇伟、周星驰等一批香港导演,都在内地拍出过众多经典之作,如《东邪西毒》《新龙门客栈》《大话西游》等等。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当时尽管也都有内地国营电影制片厂参与合拍、协拍,但这批影片归根到底,在气质上、在身份上,都还是“港片”,其主要市场也在港台地区及新马泰等国。


1994年的《东邪西毒》,完全在陕西榆林拍摄完成。<br>
1994年的《东邪西毒》,完全在陕西榆林拍摄完成。


而随着2003年的CEPA(内地与香港更紧密的经贸协定)政策开始实施,内港合拍电影享受一系列优惠待遇,纯港产片也不再占用进口电影配额,再加上内地由于房地产大潮涌起而伴生的多厅影城大跃进,内地电影市场开始复兴并进入井喷状态,香港导演,随即成为行业的抢手资源。


连带着,经历了繁荣而严苛的香港电影工业训练的众多电影工作者:编剧、监制、摄影、剪辑、武指、武行、飞车特技……都成了新兴的内地电影工业的师父级忙人、红人。


一时之间,华谊兄弟、保利博纳(即今日的“博纳”)、光线传媒、小马奔腾、乐视网等民企,甚至中影、上影、宁夏电影厂等国企,都纷纷把周星驰、陈嘉上、吴宇森、刘镇伟等香港导演奉为上宾,不但令其担任影片主创,还深度介入了企业经营、项目开发、人才培养等核心事务。


90年代就来到北京拍摄《武状元苏乞儿》的陈嘉上(左),在进入合拍年代后,一度是各家电影企业争抢的香饽饽。<br>
90年代就来到北京拍摄《武状元苏乞儿》的陈嘉上(左),在进入合拍年代后,一度是各家电影企业争抢的香饽饽。


原因也简单,比起绝大多数的内地同行,香港导演不仅在创作上更懂得商业类型片的规矩,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实际的拍摄、剪辑上,香港影人都具备“快靓正”的优良品质,不超支、不超期、省钱又听话。


特别是动作类型片,放眼全球,即便是好莱坞,时常也要请来香港班底主持大局。要知道,套招、拆招、翻跟头、吊威亚、弹蹦床……一系列设计和执行,香港团队既有无穷的创意,更有玩命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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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二十年来,《七剑》(徐克)、《墨攻》(张之亮》、《画皮》(陈嘉上)、《赤壁》(吴宇森)、《投名状》(陈可辛)、《十月围城》(陈德森)、《锦衣卫》(李仁港)、《狄仁杰系列》(徐克)、《西游记系列》(郑保瑞)、《捉妖记系列》(许诚毅)、《西游系列》(周星驰)……古装动作大片,几乎成了港籍导演的自留地。


吴宇森集结陆港台三地、中日韩三国全明星打造的《赤壁》在东亚各国尽管口碑不佳,但仍然卖座不俗。<br>
吴宇森集结陆港台三地、中日韩三国全明星打造的《赤壁》在东亚各国尽管口碑不佳,但仍然卖座不俗。


然而,一个不争的事实是,随着时代巨轮驶过(或无妨说“碾过”),新一代观众的口味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再加上动作明星的后继无人,“港风”古装片的市场表现每况愈下,从一鸣惊人到平平无奇的《狄仁杰》三部曲就是明证。


徐克自己也很快求变,他翻拍的红色经典《智取威虎山》(即《林海雪原》)出人意料的叫座又叫好。随即,他所引领的这条结合了爱国主义情怀、港式动作设计、美式大片场面的新式主旋律生产线,很快地就藉由林超贤和吴京(这位香港影视工业培养出来的北京人)的接力及升级,为当下的中国电影市场产出了最刚猛、最火爆的品类。


而介乎其间的,则是主要由叶伟信和甄子丹合作的《叶问》系列,这套正传、外传、前传一部接一部的年代戏,其实保留的“老港味”不少,剧情上也与当下中国现实缺少关联,但毕竟不是邈远的古代,更在于其“打鬼佬”主题仍然迎合了当前重要的社会心理,是以成了旧式港产功夫片在今天难得的遗孑。


当然,时装动作片也仍然是重要的一块版图。20年来,成龙、陈木胜、邱礼涛、麦兆辉与庄文强、梁乐明与陆剑青、前期的叶伟信及前期的林超贤,炮制了不少的警匪片、冒险片。


不过,这批影片尽管多数都是“内港合拍”,但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传统港片的延续,故事发生地很多也都局限在港九(尽管有些完全在内地搭棚拍摄),所以虽然在市场上有一定号召力,甚至应当说是“中型片”里的佼佼者,而且其中不乏《寒战》《窃听风云》《拆弹专家》等名作,但又不得不说,这批影片自始至终并未成为市场主流,更兼未能形成文化现象——一言以蔽之,没能“出圈”。


总之,“动作片”是香港导演最主要的手艺,即便是王家卫、陈可辛、许鞍华、陈果等文艺片大拿,在内地资源丰厚、市场广阔的前提下,也忍不住拍出了自己的动作/战争片。而《一代宗师》《投名状》《明月几时有》也的确由此呈现出了与老港片完全不同的气质,特别是内地演员与香港明星的混合,不再投机而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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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港片从来就不单只有“打片”而已,港片四十年的黄金岁月里,商业向的“笑片”、“赌片”、“咸片”都成绩斐然,而“文艺片”也一直顽强地葆有一席之地。


香港电影圈一向有“戏班子义气”,《三少爷的剑》《十月围城》都是挂名监制者(徐克、陈可辛)大力促成项目,并在片场承担了更多的导演工作。<br>
香港电影圈一向有“戏班子义气”,《三少爷的剑》《十月围城》都是挂名监制者(徐克、陈可辛)大力促成项目,并在片场承担了更多的导演工作。


然而囿于今天的国情,屎尿屁或无厘头喜剧都很难施展,古惑仔题材也彻底式微,风月片更是只能下台鞠躬,仅有王晶还在“暗度陈仓”但又疲态毕露地延续着赌片(《澳门风云》系列)及英雄片(《追龙》系列)的一缕精魂。


稍显意外的是,在众多北上的香港导演里,陈可辛成了堪比徐克一样的成功典范。如果说他进入内地后早期的作品《如果·爱》和《投名状》,还暂且都是老港片逻辑的扩大升级款,那么随后的《中国合伙人》《亲爱的》《夺冠》三部曲,则深度介入了当代中国,已然完全剥离了“香港电影”属性。


无可否认,陈可辛(右)是至今为止,北上的诸多香港导演里,成就最高的一位。/《亲爱的》剧照
无可否认,陈可辛(右)是至今为止,北上的诸多香港导演里,成就最高的一位。/《亲爱的》剧照


再算上他的两大得意门生曾国祥和许宏宇,分别交出了《七月与安生》《少年的你》及《喜欢你》《一点就到家》这四部同样具有高度内地现实主义质感的作品,师徒三人由此在“大华语电影”领域里,打造出了一个重要的优质剧情片门派。他们深入现实、提炼问题、关照时代的尺度、锐度,甚至比相当多的内地导演还要出色。


相形之下,杜琪峰、许鞍华、王家卫这三位香港电影图腾级的大导演,“北上”之旅走得并不算顺遂,低产的王家卫,严格地说,只是在银都的投资下,拍出了一部《一代宗师》,尽管品质依然不俗,但必须要说,并不比他90年代作品出色。而杜琪峰和许鞍华,则频频地北上又南下,始终解决不了水土不服的问题。


尽管一方面我们都清楚,以杜琪峰和许鞍华(实则还应该加上陈果和关锦鹏)的才华,在内地电影市场全面繁荣之后,他们目前所达到的实际成绩与他们应该达到的期望成绩,相距实在太远。


然而,我们也心知肚明,在今时今日,出于志趣和立场,杜和许也确实只会左支右绌,完全无法像好友徐克那样左右逢源,甚至退一步说,他们退回到“纯港片”领域或者完全退居二线,着实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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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地电影市场狂飙突进,从2003年开始,恰好到了整二十年的时间。


纯内地血统的第五代、第六代导演,骨子里还是欧陆优质电影的信徒,他们至今在相当程度上,还是内地电影或曰中国电影的门面担当。当我们梳理电影史或者需要中国出赛国际之时,张艺谋、陈凯歌、娄烨、贾樟柯、王小帅、刁亦男、管虎们,依旧责无旁贷。


而比他们年轻许多的后几代内地导演,尽管其中半数以上仍有“北电出身”之标签,但显而易见,他们的师承非常复杂,港产动作片和喜剧片、韩国犯罪片、日本小清新、欧洲硬核艺术片、好莱坞各类商业类型片乃至宝莱坞作品,都是他们学习的范本。而他们搞创作的初衷和目的,也绝对大相径庭。


其中最典型的是,当属徐峥、吴京、贾玲、陈思诚等这几位演而优则导的票房金童子,尽管都普遍体现出驳杂而不精纯的导演技艺,却和多位“麻花”系导演一样,由于号准了时代之脉,于是一举成了电影市场乃至中国文艺领域的领军者。


徐峥、吴京、陈思诚、贾玲等演员型导演,如今是电影市场的主力领军人。/《囧妈》剧照<br>
徐峥、吴京、陈思诚、贾玲等演员型导演,如今是电影市场的主力领军人。/《囧妈》剧照


比起第五代第六代,这个更年轻也更主流的群落,才是内地电影市场的主要供应商,街谈巷议的种种“爆款”电影,也都由他们炮制。换而言之,是他们而非别人正在为时代代言、正在为大众张目,他们的作品,呼应、抚慰、总结着今时今日中国人的爱与恨、欲望与焦虑、价值观与潜规则。


相比起来,一度风光无限的香港导演,在这些年里逐渐边缘化了,尽管徐克、林超贤、刘伟强拍出了多部卖座电影,但他们的价值主要体现在了“手快”、“活儿好”这样的技术层面。


可堪对比的是,本来有着谢晋及早期的张艺谋一样的“国民导演”气质的陈可辛,正慢慢地变得举步维艰,《夺冠》一地鸡毛,而《李娜》估计已经胎死腹中。最近他甚至坦言,“浪费了三年时间”。而对于像马伟豪、马楚成等一批中坚层的香港导演来说,“内地故事”“内地话题”,则仍然是跟自己隔了一层毛玻璃的存在。


一度炙手可热的彭浩翔(左)在今天的影市上几乎消失了。/《春娇与志明》花絮剧照<br>
一度炙手可热的彭浩翔(左)在今天的影市上几乎消失了。/《春娇与志明》花絮剧照


于今,林岭东、陈木胜已经辞世,而一度呼风唤雨的彭浩翔、陈嘉上、刘镇伟等几乎归隐,成名的香港导演中,似乎只剩邱礼涛还在一步一个脚印地勇猛精进,兼顾着表达与市场。当然,此外还有不多的一些年轻人,则彻底回归了“纯港片”的小宇宙,专心拍着本地属性的小成本的粤语文艺片。


不过,当我们看到以黑色犯罪为业的尔冬升也拍出了《我是路人甲》和《海的尽头是草原》,而庄文强拍出了《无双》,王晶拍出了《追龙》,曾国祥拍出了《少年的你》,至于周星驰,仍然在磨着新片的特效,《寒战》系列仍然会持续拍下去之时……就会发现,擅于变通、爱岗敬业、生命力顽强的香港导演,虽然式微了,但依旧是中国导演里的一支精锐部队。


许鞍华在《黄金时代》片场,她孜孜矻矻一直不为外界所动地拍电影,也正是香港电影的精神。<br>
许鞍华在《黄金时代》片场,她孜孜矻矻一直不为外界所动地拍电影,也正是香港电影的精神。


只不过,曾经最为迷人的老港片里的那些元素:市井人情味、摩登都市风、情义两难全、庙堂江湖之间的永恒争斗,以及那毫不掩饰的活色生香的生命力和乐观主义,在今天的内地电影或港产电影里,都已经渐渐湮灭无踪了。创作里的“灰度”越来越少,“港味”就越来越缺少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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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借来的时间借来的地方上,香港成为东方之珠。


1970年代中期之后,香港电影之所以异军突起,实则也是南来北往的众多内地影人,由上海迁徙到香港之后开枝散叶的结果。比如邵逸夫、洪金宝、周星驰,其实就是老中青三代的宁波老乡,而李翰祥是辽宁人、胡金铨是北京人,成龙籍贯安徽、王家卫生在上海、许鞍华系中日混血、徐克和陈可辛则分别出自越南和泰国华侨家庭……这些信息,对于港片迷来说,无非是些常识。


所以,中国电影的创作中心,由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上海,曲折而分散转到七八十年代的香港、西安、台北、北京,到了今天更是集中在北京朝阳区,于是,陕西人张艺谋、福建人陈凯歌、湖南人冯小刚、山西人贾樟柯和宁浩、上海人娄烨和徐峥、北京人吴京和路阳、贵州人毕赣和饶晓志……连同台北人陈正道、香港人林超贤,全都北漂着,其实也就是历史循环


因此所谓“香港导演北上”,实则不过是一个伪命题,向来只是电影业的日常。权力和资本,决定了电影人就像牧民一样,必须不停地迁徙——他们不仅要在空间上找寻着生产基地,更要在创作上追逐着新的选题方向:在香港时,该拍无厘头和古惑仔;而到了北京,则该拍无畏牺牲和虽远必诛了。


功夫片、警匪片、言情片、搞笑片、风月片、赌片、鬼片……从1970年代中期到21世纪初,“港片”辉煌了近40年(算上更早的邵氏和电懋时代则是60年),连同金庸、亦舒、倪匡的小说,以及数代天王天后的流行歌,“香港通俗文化”辐射了亿万华人。这是“亚洲四小龙”时代,经济繁荣的成果,但更是思想开放、兼容并包、百花齐放、东西交融的成果。


是时代、是环境,让香港这个弹丸之地涌现了一大批电影导演,他们中的很多人,中学毕业后以学徒身份进入片场,拿着不高的薪水,从场记、美术、导演助理、副导演身份逐渐晋升为导演,兢兢业业地按照A组B组配置,以最快的速度(甚至可以只是七天、十天)多快好省地拍戏,他们的嘴里,从来不提艺术追求或美学风格这些大词,只求打好这份工,搵钱养家糊口。然而,正是在这样的局面里,一个国际世界为之瞩目的电影现象或曰电影流派——“香港电影”——由此诞生了。


当经济重心逐渐北上,祖国内地越来越富裕之后,电影候鸟们也纷纷离开了香港。他们传播了类型片的创作福音、手把手训练了一批批的演员和幕后工作者,也拍出了众多规模更大的动作片、古装片。内地电影媒体对他们的高规格重视,很让这批香港导演受宠若惊,此前不会说的文艺理论、大师名讳,也开始武装起了自己的发言。


不过,风流雨打风吹去,时至今天,本来含义就相当模糊的“香港导演”,和“第五代”一样,无非是基于出身而对一个导演群体比较方便的归类,已经不再能和某种特定的作者表达、影像风格相关联了。甚至“香港电影”这个曾经闪闪发亮的名词,不仅对年轻观众来说没有概念,而且眼看着也的确就要变成一个历史词条了。


在片场,当年说着广东话,如今讲着普通话,一晃神间,香港导演大概会咂摸到,再也没有“从头来过”的机会了。


《好好拍电影》
《好好拍电影》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枪稿Z(ID:qianggaoz),作者:徐元(电影记者,影评人,曾任《电影世界》主编,《大众电影》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