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圣贝纳迪诺县警局(SBSD)主导,多个执法部门联合行动的大麻“锤击行动”(Operation Hammer Strike),自2021年中期至2022年9月,取得了明显成效,总计捣毁大麻大棚8600个,大麻植株超过百万棵,加工大麻超过100吨,清缴的黑市大麻农场价值10亿美元。
据警方统计,羚羊谷一带的非法大麻农场,95%由墨西哥人和华人操纵着,两大族裔犯罪团伙比例各占一半。近期,NBC电视台跟随SBSD进行了一次实地采访,警局此次的目标是捣毁一处由华人犯罪团伙组织的非法大麻农场。
警方表示,很多中国人被人贩骗过来,承诺高工资,帮助他们发财,而这些人一旦被拐卖至大麻农场,不但不会得到工钱和合法身份,还要通过卖苦力去“还债”,即被拐卖至此的成本。
当警方驱车赶到大麻农场时,大约9名华人开始四散逃走,有的甚至试图从十几米的土堆上跳下去,最终他们都没有任何反抗的被逮捕了。
据几名人口贩卖的受害者说,他们都是广东人,此前在纽约居住了三四年,一直在餐馆打工。将他们诱拐到此地的人,向他们保证,农场是有大麻执照的。
几名华人劳工拒绝承认他们是被拐卖至此的,他们表示虽然“从未领过工资,但是任何时候想走都可以”,未被限制人身自由,方女士甚至表示,她是自己开着Lexus的SUV从纽约一路开过来的。
NBC记者参观了华人劳工的住所,严格意义上来说甚至不能称之为“住所”,只是几辆拖车,狭窄的室内凌乱不堪,推满了生活用品。“这里很脏的”方女士说。
是自愿还是人口贩卖?
争议点似乎围绕着9名华人是否是人口贩卖的受害人,根据美国法律,人口贩卖包括欺诈、暴力或强迫,而方女士所描述的“我来之前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不然我就不会来了”,表明他们至少受到了欺诈;另外一方面,虽然几人声称可以随时离开,但是从未领过薪水的他们,无法支付加油费、食物和住宿,无形中被禁锢在了大麻农场之内。
警方认为,劳工们遭到了人口贩卖,然而9名劳工坚持说他们没有,而且所说的话前后矛盾。他们一边承认9个人的钱全部凑在一起都不超过100美元,而另一方面计划着修好Lexus,然后开回纽约,在被警方问到拿什么钱修车加油的时候,几个人只是沉默以对。
警方感到很头痛,他们无法以人口贩卖的罪名逮捕该大麻农场的老板,最终只是开出了非法种植大麻的罚单,“他们不想作为人口贩卖的受害者,他们就只想被释放,然后一走了之”。警方最后每个人开了一个500美元的罚单,让他们离开了。
图:SBSD警方在大麻清缴现场。(来源:警局发布)
黄笑生律师指出,如果被承诺高工资而被支付很少或者没有工资,如果被带到一个工作和生活环境很差的地方种植大麻,如果被欺骗是去种植“植物”、“蔬菜”或者“花朵”而实际种植大麻或者汉麻,如果被限制自由、护照驾照被没收或有武装安保威胁人身安全,“那么,你就是人口贩卖的受害者。”
警方:遭大麻黑市人口贩卖的华人数以千计
警官James Roy表示,隐瞒被拐骗的情况很常见,很多受害人害怕遭到人贩的报复,因而不敢说明情况。目前除加州外,还有六个州大麻合法化,包括华盛顿州、俄勒冈州、亚利桑那州、科罗拉多州、新墨西哥州和奥克拉荷马州。据粗略估计,七个州遭受人口贩卖的中国劳工有几千人,但是在南加,尚没有任何一个华人劳工说他们是被拐骗来的。
图:警方在非法大麻农场。(来源:警局发布)
NBC记者联系到了得到新墨西哥州反人口贩卖组织,他们救助了7名遭到人口贩卖的中国劳工,似乎是感到安全,劳工纷纷表示,有人监视着他们,所以他们不能自由离开。
限制自由、武装保安、工作是“剪花”
7名劳工的代表律师黄笑生表示,他正在帮助他们申请T签证,该签证帮助那些人口贩卖的受害者获得合法居留身份。他表示,他的客户们都是勤恳工作的劳工,他们只是想要赚钱,以维持生计。
黄笑生指出,事实上这些劳工之前都被关在一个很小的汽车旅馆的房间里,并且限制人身自由,由武装保安围着,每天的伙食很差,四个人住在小汽车旅馆里吃住并上班。招工的时候他们被告知是来“剪花”的,但是到了之后才知道是大麻,并且一再被许诺这是“合法的工作”。
黄笑生律师说:“他们被新墨西哥州警察按非法种植大麻罪被逮捕时,一直被视为犯罪嫌疑人,但是经过单独讯问,警方发现他们不是犯罪分子,而是受害者,很典型的人口贩卖活动的受害者。在非盈利组织的协助下,警方撤销了对他们的指控,并愿意协助他们申请T签证和绿卡。”
黄笑生律师介绍,T签证一年有5000个配额,专门给人口走私的受害者,如现在奴役被贩卖到农场、按摩店、餐馆等从事艰苦体力劳动的,如果护照被没收、不按最低工资支付薪水、被限制自由、吃住情况非常糟糕,都是受害者,美国联邦和地方各执法部门对这些犯罪受害者保护力度很大,美国移民局专门会给与T签证,无论来美国的移民身份是什么,3年后就可以申请绿卡。
U签证是犯罪受害者签证,申请的人很多,目前排期很长,而T签证只给人口贩卖的受害者。
图:警方在非法大麻农场。(来源:警局发布)
黄笑生律师曾经帮助一位加州女子拿到T签证和绿卡。该女子被甜言蜜语诱骗到路易斯安那州一家按摩店,到达后被老板没收护照,没有车,吃住在店里,一周只让去一次Wal-Mart买必须生活品,被老板要去工作一天至少12个小时,不付加班工资。突然有一天,她被一位美国人顾客强奸,报案后当地警方为她做了笔录,警察告知她,她就是人口贩卖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