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工作人员倾倒大米,官方回应:已进行严肃批评教育

微信公众号“佳木斯郊区微发布”9月26日发布《关于红旗街道社区防疫工作人员倾倒大米的情况通报》。


通报称,9月25日,网上传播防疫工作人员倾倒大米。经调查核实,红旗街道社区工作人员发现有居民未按防控要求私自转送大米和鸡蛋,认为外来物资有传播病毒的风险,出于提醒居民安全防疫的目的,将大米丢进垃圾桶,将鸡蛋捣碎,并拍摄视频。


目前,已对涉事工作人员进行严肃批评教育,对相关领导启动追责问责程序。我们将举一反三,认真整改,特别是强化对一线防疫工作人员专业防疫知识技能培训,严格执行国家相关防疫政策,坚决打赢疫情阻击战、歼灭战。

板凳社:哪怕就算是一个畜生,也都不会糟蹋粮食呀


这是2022年的秋天,农民丰收节的味道在大地犹存,在粮食安全是国之大者的强烈惦念之下,颗粒归仓仍是人们未竟的梦想。

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朋友圈在密集转发某地疑似防疫人员糟蹋粮食的视频。

拍摄者指挥“红马甲”,划开大米的包装袋,摔烂鸡蛋,倒进垃圾桶,并配发““外面来的东西全部销毁”的训诫声。

网上各种信息印证,此事疑似发生在佳木斯市郊区红旗街道辖区内小区。

有当地办工作人员也表示:“确实存在这个事儿”,并且强调这样初衷是“以此提醒小区居民不要私自从外购买物资”。



凡是涉及到防控的事,我都早就噤若寒蝉了。

秋蝉已无声,但是,对这个事,我相信,只要还有点公共良知和天道伦理,也都知道此举纵有权护,也应遭受天谴。

因为,这是大恶,是极恶,这是突破大地伦理和人性天良的恶行。

甚至,此事要远比今年5月发生在上海的“孕妇低价买鸡蛋分邻居,半夜被逼写保证书”还要令人愤恨到一百倍。

这两件事,都是相关“工作人员”或“志愿者”打着防疫旗号,甚至以“食品商品安全卫生”为理由,在剥夺普通人的市场自由选择权。

种种事实早就证明,这类丑剧,很可能就是某些既得利益者,在打着正义的旗号,通过垄断和控制食物供给的配送渠道,来盘剥掠夺民生的丑剧,满足自己的贪欲罢了。

比如,当时上海孕妇绕开“志愿者团购”渠道购买的鸡蛋价格,是远低于那些穿着“红马夹”戴着“红袖章”的权力二婆婆价格。

而对于这起把鸡蛋摔烂把大米倒入垃圾桶的恶行来说,甚至可以抛开这一切疑似的掠夺行为,仅就此等行为的伤害公共伦理,以及突破人性良知底线,都堪称是一种极其可怕的盛世妖孽行径。



此种人渣存在于世,这人世间注定混沌灰暗,天怒人怨。不要怪我说得有些宿命,被这种人渣践踏和侮辱的地方,哪有又有可能是一片清朗干净的天空?这种人渣不遭报应,民众必然遭受苦难。

我不是硬要标榜自己有粮食情怀,而是乡村生活给过我太多这方面的灵魂印记。

我永远都忘不了,在老家乡下生活时,无数次看见村民将糟蹋粮食的牲口都给打到半死。

尽管这几年,已经见多了“红袖章”在权力幻觉下,把人性变成了兽性。

但是,在东北这片最应有粮食情怀的土地,还是出现这样毁坏食物的垃圾人渣,不仅严重踩踏人们朴素的大地道德,而且还对防疫进行极大污名化,实在令人震惊。

不论是站在国家立场,不论是考虑公共伦理,不论是着眼于治理水平,不论是出于呵护公共情感,我相信,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理由,来容忍这种暴行的存在。

因为这种东西,就不是人养的,干的就是畜生都不如的事。

我一直忘不了,在电视剧《天下粮仓》,有个“米肉”的说法。当时,饿殍遍野,人们把吃米长的人肉,称为“米肉”。

“米肉”给我的心灵冲击,不亚于鬻儿卖女,易子而食。



所以,在灵魂深处,我始终认为,有一种大地道德律令,就是不可能亵渎和践踏粮食庄稼。

只要了解当代文学的,都应该记得著名作家那篇划时代的小说——《狗日的粮食》。



当年,读完这篇小说,你一定会明白,在那个年代,粮食就是农民的命根,就是人的生命。

主人公天宽生,买回了一个曾被人为换粮食卖过6次的极丑女人,他们生的孩子 名字都是粮食。

天宽的大儿子叫大谷,下边一溜儿四个女儿,叫大豆、小豆、红豆、绿豆。后面,又是儿子,叫二谷。

两谷夹四豆,最难是活着。

他们的妈妈,因为长了个瘿袋(甲状腺肿大),连名字都不配被人记得,人们就叫她瘿袋。这个嘴脏手脚也不干净的母夜叉,却能“到处扒拉粮食”,

瘿袋婆偷摘过别家菜园的南瓜,偷搓过生产队发青的麦穗,但仍然压不住6个孩子饥饿的哭声。

我至今最忘不了的细节是——看到演习的军队山梁走过,这个女人竟然能从驮山炮的骡子屁股下,接着一篮热粪,再用水掏出未被消化掉的玉米渣儿,掺些树叶儿煮成一锅热粥,让全家吃出“惬意”来。

瘿袋后来因为弄丢了购粮证,悲苦绝决地沿路扒拉寻找,因为这一百六十斤粮食伤心、被打、送命。临死前,这个为粮食挣扎一生的苦命女人留下的是这句话:

“狗日的……粮食!”

半世里逞能扒食,却活生生丢了口粮。

刘恒这篇经典小说,其实也是一个“活着”的文学版本。那些残酷的生活,那种真实的人性,在粮食面前,谁都不愿意忘却饥饿者内心锐利的苦楚。

在小说结尾,刘恒对“狗日的……粮食!”来了这样的一句点评:

哪里是骂,分明是疼呢。是不是骂,骂个谁,得问在她坟上蹓跶的天宽,老家伙心里或许明白。

爱之愈深,恨之愈切,骂之愈凶,由此,再凸显爱之深切。

当年,在乡下的打谷场,我看完这篇小说,泪流满面。

活着,像牲口一样活着。

但,哪怕真是一头牲口,一个畜生,在这人世间,也是不许糟蹋粮食的呀!

如果说佳木斯把粮食倒进垃圾桶的“红马夹”,就是个毫无人性的牲口,那么在他身后指挥着如此恶行的,无疑就连牲口都不如。

我是无神论者,但在良知的星空下,我是相信天道轮回的,是相信极恶必遭天谴的。

对养活我们生命的粮食,人世间只应有爱。

对这种糟塌粮食的畜生,他们就是“狗日的”,甚至,他们连“狗都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