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美国媒体报道一名22岁男子被警方枪杀,整件事的起因就是他开车掉进土坑,车被卡住了……
这个可怜的青年名叫克里斯蒂安·格拉斯(Christian Glass),在新西兰出生和长大,拥有新西兰、美国、英国三重国籍。
(里斯蒂安·格拉斯)
前几年他搬到美国居住,在文化上难以融入,靠着学艺术才慢慢转好。
他的父母说,格拉斯是“骨子里没有一丝侵略性的人”,他热爱画画、做饭和地质学,有多动症,出事前在接受药物治疗。
2011年6月11日深夜,格拉斯在科罗拉多州清溪县的车道上开车回家。
路过银羽镇时,他想要掉头,一个急转弯没控制好,车直冲进旁边的泥地里,把轮胎卡住了。
漆黑的夜晚,寂静无声的山区,格拉斯害怕起来,于是他打电话报警求助。
报警录音里,可以听到他这么说:
“我现在在车里。我的车以非常糟糕的方式被卡住了。我被困的地方非常危险,我可能会死掉。”
格拉斯似乎出现了一点臆想,说他确信外面有影子在跟踪他。
“如果下车,我可能会有危险……太可怕了,我真的很害怕,帮帮我吧,你是我这里唯一的明灯。”
接警调度员安慰他,然后按照流程,问他有没有携带武器。
格拉斯回答:“我带了武器。等警方来了以后,我会把它们丢出窗外。
我有,额,有两把刀,一个铁锤,还有一个橡皮锤。我猜那也算武器吧?”
他知道美国警方的厉害,再三强调自己不危险。
“嗯,我不是危险分子,我会举起双手的!”
调度员把这些信息转告给清溪镇警察局,过了一会儿,两名警察开着警车赶过去,警灯不停地闪烁。
警察习惯性地掏出枪,让他下车。
格拉斯说他不想下车,他只需要警察帮他把车推出去就好。
“下车!我让你下车!”其中一个叫安德鲁·布恩(Andrew Buen)的警察说,“不然我把你拽下来。”
(安德鲁·布恩)
“先生,我很害怕……” 格拉斯喊道,“你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你为什么不理解我不敢下车呢?”
布恩见他不下来,开始威胁要把他车窗砸烂。
从这个时候起,这场出警行动完全偏离了方向,从帮助市民脱困,变成强制要求下车。
科罗拉多州巡警队后来说,打破格拉斯的车是毫无道理的,因为他没有犯任何罪。
在克拉斯和布恩争执的时候,布恩看到车里有刀,一下子把枪对准他。
即使调度员已经事先提醒过这件事……
克拉斯说自己可以把武器丢到窗外,布恩大喊:“不需要,你只要下车就好!”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克拉斯更不敢下去了,他把刀和锤子丢到车的另一边,然后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危险。
克拉斯的母亲后来解释,他带的刀其实是两把石头刀,用来挖土的。它们和锤子一起,都是克拉斯随身携带的地质观测工具。
见青年放弃武器,两名警察没有放松警惕,依旧把枪对准他。
他们叫来更多警察,来自五个不同的部门,所有人对他严阵以待,好像他是恐怖分子。
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克拉斯向警察比爱心、献飞吻,但没有什么用。
双方僵持了几十分钟,管理警察的科罗拉多州巡逻队懵了,不知道他们大半夜在这里干什么。
巡逻队有人联系现场的警察,迷惑地说:“如果这个人他没有犯罪,没有自杀、杀人或者表现出重大危害,那就没有理由接触他。”
这话很合理也很理性。
克拉斯的诉求是把车推出坑,如果警察愿意帮忙,合力推推车就好。
如果不想帮,直接离开也可以。
为什么要他包围起来,用枪逼他下车呢?
他犯了什么罪?
但现场的警察没有理会,他们开始商量如何强行破车。
布恩站在引擎盖上,用枪对准克拉斯,一名警察用锤子砸开副驾的车窗,其他警察举枪包围车。
格拉斯被碎窗刺激到了,他条件反射地捡起石刀自卫,警方向他发射豆袋弹(一种致命性低的弹药)。
另一个警察用泰瑟枪向他射击,被电击的克拉斯发出惨叫声,开始剧烈颤抖。
“把刀放下,你现在还有救,你还能救你自己!” 警察们喊道,他们知道之后的结局。
几秒钟后,克拉斯仍然在抖,没有放刀。
布恩连开5枪,把他杀了。
从克拉斯报警,到被杀,不到一个小时十分钟。
说来讽刺,最后他的车仍然没有从坑里出来。
第二天,清溪镇警察局发布声明说,克拉斯“意图用刀刺伤警察,所以被枪杀”。
但警方当晚的随身摄像机拍到,克拉斯没有任何攻击动作,
他是在极度惊恐中才拿起刀,而且以他的姿势和距离,刺不到任何人。
警察局还谎称克拉斯从座位上起身,想通过后窗伤人,但录像显示,他一直坐在驾驶座上。
更可怕的是,几日后,清溪镇警察局说要调查这起死亡案件,在他们采访证人时,多个关键地方被刻意消音,不让随身摄像机录进去。
没有任何警察受到惩罚,杀人的布恩也跟没事人一样,穿着警服继续在街上巡逻。
克拉斯的父母非常悲愤,他们在9月13日举办新闻发布会,发誓要为儿子讨回公道。
“克里斯蒂安已经死去三个月了。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很有耐心,没有发表公开声明。现在,是时候说出我们的心里话了。” 他的父亲说。
“克里斯蒂安被杀是清溪镇和科罗拉多州的污点,这是来自州政府的谋杀。他们应该保护我们,而不是杀死我们。”
他们的律师发表声明,说:“从头到尾,警方的行为都是不合情理,不人道的。我们的国家不能继续容忍执法部门的极端暴力。简单拨打911求助的行为,不应该被判死刑。”
加利福尼亚的警察培训员艾德·奥巴亚斯(Ed Obayashi)也对杀人的举动感到不理解。
他告诉媒体,警方一直被教导要远离这种场景,如果报警人有偏执症,没必要强求他配合。
“一旦他们决定强行闯入,在这里是打破车窗,那么结局一定是悲剧的。这样的情况我们已经看到很多很多次了。”
警力使用专家塞斯·斯托顿(Seth Stoughton)说,他不明白为什么警方不接受克拉斯的提议,让他把刀和锤子丢到窗外。
“警方有很多机会做出调整,让自己处于没有危险的位置,但他们没有做。而且,我也没有看到任何值得他们打碎车窗的东西。”
“我不理解,为什么最后会走到杀人的地步。”
报警的人被警方杀掉,这听上去非常荒唐,但在美国不算罕见。
从2019年到2021年,美国出现至少178起警方枪杀求助者的事件,他们大多有心理问题,或处于酒精药物的影响之下,无法配合警察的行动,然后就被杀掉。
美国警方似乎极度讲究配合,如果有一点不配合,哪怕是完全无害的事情,也会变成被杀的结局。
这像是一种歇斯底里的死板,也可能是权力膨胀后的狂妄——
手拿枪支的警察,居然变成了危险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