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盛顿邮报记者进入中国河南偏乡调查发现，当地村民出售自己的脸来训练人脸识别算法，以换取食用油。
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记者卡德尔（Cate Cadell）2019年在河南偏远郏县的调查报导。卡德尔多年来报导有关中国国安、政治、监控及审查新闻。
卡德尔说，当时她在郏县目睹约60名老人在一个户外摄影棚排队，旁边堆满塑胶瓶装满的食油等奖品。
一名70多岁的妇女戴上一副很大的太阳眼镜遮掩半张脸，跟随指示重复上下左右扭动头部，然后有人持智慧型手机为她拍摄。拍摄完后她被带到那堆奖品前，拿了一瓶食油。另个老妇接过一张印有陌生人脸孔的照片，但照片上的眼睛和鼻子被裁掉，她把照片放在脸上，突出自己的鼻子拍照，她被要求眼晴快速左右望，之后停下来。
卡德尔形容：“村民是中国地球上最大的人类监控实验的一个小而关键的部分：他们出售自己的脸来训练人脸识别算法，以换取食用油。”
该报指出：“最大的项目有数万人，所有人都住在这地区。”负责这个项目的公司总裁刘阳峰（译音）说，公司位于河南省平顶山市。至于替谁蒐集数据，他含糊其辞称，他的客户包括政府及数家中国最大的科技公司。
卡德尔表示，近年中国对蒐集数据训练人工智能算法（包括人脸识别）的需求大增，这个行业发展蓬勃。卡德尔说，在这股科技威权主义的浪潮中，一场耗资数百亿的人脸识别热潮开始，像天网（Skynet）和雪亮工程（Sharp Eyes）这些科幻名字的政府政策，用摄影机覆蓋全国并连接到警局，通过准确的人脸识别，警方可以在14亿中国公民中识别、分类和跟纵每一个人。
卡德尔多年来深入研究这些监控系统，包括蒐集警方数千份采购订单，了解对监控系统的要求。
例如有些警察说，他们的辖区建置了数百甚至数千个摄影机构成的庞大自动化网络，不只能扫描路人的身分并辨认逃犯，还可以识别“犯罪纪录”的黑名单，包括维吾尔族和藏族、曾吸毒者、精神病患者和被锁定的抗议民众，并透过自动警报系统向官方提供他们的所在地。
据一份北京2018年的采购订单，即时影像讯息可分类特定行为特征的外来人和罪犯，例如维吾尔人，也可识别他们的年龄、性别、是否有浏海或戴眼镜。
卡德尔形容，新疆维吾尔族、藏族和精神疾病患者普遍被警方视为天生的罪犯，像是2018年中国广西南部警方采购人脸识别系统，要求为特定对象如新疆维吾尔人设置预警，并建立与恐怖主义有关、新疆民众和精神病患者的数据库。
北京市朝阳区就打算建置一套约莫1500部可辨识人脸的摄影机系统，要求可识别是否戴口罩、眼镜，辨别眼镜款式及面部结构和他们的个人资料，包括是否维吾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