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骑士特别紧急:急需各类摩托车拉灭火器上山!急急急!半小时内,要有安全意识。”8月25日晚6时许,接近三百人的骑手志愿者联络群里,召集骑手的消息再次发出。

这样的消息,近几日不时会出现在各个联络群中。这些群组,大多专为重庆北碚山火而建,摩托骑手们听“令”而行,同时互相转达山火最新动态和骑行注意事项。

21日晚,重庆北碚区歇马街道虎头村突发山火。山路难行,救援物资甚至部分救援人员难以抵达山火前线,摩托车成了上山的重要交通工具。来自各行各业的摩友们向着现场汇聚,载着物资和人员,一趟趟向山里出发。他们中,有带着整个车行上阵运输的车行老板,也有在现场调度四天四夜的“00后”小伙。如今,他们被称为“救火骑士”。



志愿者为摩托车手送饮料(视频截图)

据“北碚发布”消息,8月25日23时,经过各方救援力量奋力扑救,北碚区歇马街道山火明火已有效封控。目前,救援力量开始在过火区域清理余火,严防复燃。起火具体原因和过火面积正在调查中。

“火不灭,不回家。”已是许多“救火骑士”的心声。

“火不灭,不回家”

来不及和记者简单对话,伴随着摩托车的轰鸣声,“龙麻子”又一次出发了。

这个穿着浅绿色T恤,脸圆圆的小伙,这些天持续在网络刷屏。听说山火发生后需要运送物资,“龙麻子”22日就到了现场,骑上摩托开始一趟趟运送物资。高温天气和运输的疲惫,让忙活了不知多少个小时的“龙麻子”有些中暑呕吐,但他还是咬牙坚持。就算是在夜间,他也系起头灯,背上背篓,一次次出发。“龙麻子”说,重庆是他们的家,一定要守护它,保护它。



“龙麻子”困到靠着树睡着(视频截图)

为了提神,“龙麻子”往头上浇水。实在累了,就趴在摩托车上休息片刻。困意袭来,背篓可以做凳,路边的树做枕,靠着就能睡着。虽然中途短暂回过一趟家,但连日在山间土路奔忙,让“龙麻子”的衣服沾满尘土,浅绿色的T恤都出现大片灰色。有人说他辛苦,他只说山里的灭火人员更辛苦。“火不灭,不回家。”“龙麻子”一次次坚定地说。

“龙麻子”曾指着身后的摩托大军说,他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还有很多兄弟姐妹。如他所说,这几日,在通往起火点临时开凿的土路上,摩托车的轰鸣声几乎从未停歇,昼夜不停运送水、食物、工具、医疗物品和人员。没有货架,就把物资绑在身上支援前线。灰尘太大,路面难行,就留在物资点,组织越野摩托车的运输。

“00后”骑手现场调度四天四夜

起火当晚,“00后”小伙张宇就从江北赶来。因路窄坡陡,很多运送物资的车辆排起长队,无法继续前进,张宇就和几个朋友骑摩托运送物资。考虑到人力有限,他就在朋友圈发起号召。

“北碚虎头山需要摩托车20台运送物资,有没有人自愿来。”张宇21日晚发布朋友圈,当晚便有上百辆摩托车赶到现场,为消防员运送最急需的水、食物和工具。

然而现场的土路并不好走,泥土松软,轮胎抓地力弱。没有树木遮挡的地方,毒辣的阳光直直地照在骑车人的身上。有摩托车陷入松软的路面,轮胎激起一人多高的烟尘;也有车友摔倒在路边,抬车时脚底一滑,人车一同摔倒;有摩托车在爬坡时仰翻,车手被甩飞,爬起后一瘸一拐扶起摩托继续出发。张宇也在一次次运输途中摔倒,出现了各种擦伤。因为拧油门次数太多,张宇的手都被磨出水泡。



摩托车手蹲在路边休息(网友拍摄)

但物资运送点不止一处,彼此相隔一定距离,现场人员对接和调度出现一些问题,张宇就站出来为摩友们指挥调度。为了声音不被摩托车引擎声盖住,他只能扯着嗓子吼,“一晚上我嗓子都喊哑了。”

渐渐地,张宇对现场的情况更加熟悉,比如哪些路需要什么样的摩托车,哪里有食物和汽油的补给。张宇还提醒车友佩戴口罩和及时饮用藿香正气水。嗓子哑了,张宇便准备了一个大喇叭,继续不停地喊。

有了更多车友的加入,张宇就让车友留在山脚物资点,他则在山上的起火点附近,和前方工作人员沟通。“我能感受到火场附近温度的上升,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闻到烧焦的感觉。”

哪里缺什么,张宇就及时告诉山下的兄弟。如今他在微信中输入“缺”字,可以查找到的聊天记录超过千条。此外,他还组建了志愿者群,已有400多人加入。

张宇坦言,这几日他睡得并不好,每天睡不到几个小时,休息时看到缺物资的消息都会着急,第二天也会尽早过去接替通宵的摩友,骑摩托带物资上去。

25日,张宇早上7时下山,9时才躺下睡觉,3个小时之后就又开始忙活。“因为我是土生土长的北碚人。”张宇说着自己坚持的理由。

车行老板带员工全员上阵

“我们决定关店两天,去救火。”重庆一家摩托车行的老板张航说,23日,他看到网上消息说需要越野摩托车上山,便和店里五六名员工一起前往现场。

“第一天我们可能没适应,几个人都出现了轻微中暑和呕吐的情况。”张航说,他们中最小的不到20岁,家里人得知他们去参与救援很担心,不过仍然表示支持,当晚他们休息好后,第二天便继续开始奋战。

张航介绍,山下的物资集中地会有人分配指挥,让他们运送什么物资前往需要起火点,除了常规的水和食物,他们还送过盒饭、汽油、砍刀等等。此外,他们还会运送救援人员和维修师傅上山,但由于越野摩托车载重有限,带人上山往往只能到走三分之二的路程,剩下的部分需要步行。



摩托车手清洗脸上灰尘(网友拍摄)


“路上的泥巴都被碾碎了,尘土飞扬,现场每个人身上基本都是一身灰,最大的坡估计有50度左右,非常难爬。”张航说,由于道路条件很差,摔车时有发生,不过山下有志愿者会免费帮忙维修,还有政府会提供免费汽油。

张航说,山道上的摩托运输队伍几乎24小时不停歇,志愿者自发分成白班和夜班,他们一般会在晚上8时许下山,次日早上再出发,“山火不灭,我们就会一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