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月,美国佛罗里达州的草丛里,无数农业人的噩梦出现了。它们大如拳头,食欲旺盛,拖着黏腻腻的身体横扫一切,用可怖的破坏力嗤笑人类的无能。

这隐藏在黑暗中的恐怖魔兽,就是……

蜗牛。



它们不是普通的蜗牛,而是非洲大蜗牛,一种战斗力极强的入侵物种,美国以最高规格的检疫标准来防控它。

如果把人类和自然的斗争历史写成一本书,那佛州和非洲大蜗牛的“史诗级战役”值得一笔。

从上世纪60年代起,佛州人花费数十年时间消灭大蜗牛,战局反反复复。

今年是第三次剿灭行动,多亏一个眼尖的园丁,及时发现它们。



非洲大蜗牛原产于东非,是现存陆地蜗牛中最大的一种,寿命可达10年,长到20厘米。

它非常能吃,可以吃掉500多种重要农作物,包括木薯、可可、木瓜、花生、橡胶、大多数豆类和瓜类,还有观赏植物和草药。



一些毫无营养价值的东西它也能吃,比如纸板、沙子、小石头,甚至还有石膏和墙皮。如果家里出现非洲大蜗牛,那建筑就有危险了。

非洲大蜗牛的繁殖能力很强,雌雄同体(不过,交配还是需要两只蜗牛完成,它们对配偶很挑剔,90%的求爱都会被拒绝),一年可以产1200个蛋。



它们的身体素质还特别好,可以抗住各种极端环境。在极度干旱的地方,它们能把自己埋在土里三年,一动不动,醒来后照样健康。

最可怕的是,非洲大蜗牛身上携带大量寄生虫,其中的大鼠肺虫可以让人得脑膜炎而死。



上个月22日,佛州帕斯科县的一位居民在打理花园时,看到一只异常大的蜗牛,有他半个手掌那么大。

居民以为这是什么珍稀物种,联系了佛罗里达大学食品和农业科学研究所。

研究所一看照片,简直要昏死过去,它是特别有害的非洲大蜗牛,明明去年农业部才宣布剿灭完毕,怎么今年又出现了??



研究所赶紧向农业部发出警报,第二天,农业部派出30名工作人员和两条专门找蜗牛的搜寻犬来了。

他们在帕斯科县划出一大块隔离区,禁止人们从那里搬出任何东西。

这里每一寸土地下都可能藏着非洲大蜗牛,如果蜗牛离开隔离区,情况就会不可控制。



在草丛、农田和后院里,工作人员牵狗寻找,在可疑的地方洒多聚乙醇。这种东西也叫蜗牛敌,对软体动物杀伤力极大,蜗牛会在几天之内脱水死亡。

目前,农业部从30座房子周围找到1434只非洲大蜗牛,有活的有死的,其中最大的蜗牛有11厘米长。蜗牛主要聚集在新里奇港的马萨诸塞大道上。



工作人员把找到的蜗牛全部杀死,残骸扔到特制的密封桶里,然后统一运到盖恩斯维尔市的仓库。

农业部说,所有发现蜗牛的地方会在接下来18个月内不停用多聚乙醇消杀。

发现最后一只活蜗牛的地方,也会进行两年的监控。



他们警告居民不要在没和农业部商量的情况下移动蜗牛、土壤、植物或者庭院垃圾,所有车辆和机器也要被检查,避免蜗牛粘在上面,随车移动。

“如果你看到一只蜗牛,千万不要碰它。更重要的是,不要吃它。” 农业专员妮基·弗里德(Nikki Fried)在新闻发布会上说,“这不是那种可以就着黄油、食用油和大蒜烧着吃的蜗牛!”



“我们保证,为了根除这些蜗牛,我们会做所有必要的事。”

看到农业部因为几只蜗牛大惊小怪,当地居民有些不理解,还觉得有点滑稽。

但农业部实在是怕了,之前两场“抗蜗战争”,一次持续7年,一次持续10年,这一次,不知道又要几年。



非洲大蜗牛第一次出现在佛州,是1966年。

当时,一个迈阿密的小男孩去夏威夷度假。回来的时候,他在口袋里装了三只大蜗牛,想把它们当宠物养。

小男孩的祖母也觉得挺有趣,就把蜗牛放到她的花园里。几年时间,这三只蜗牛繁殖到了1.7万只,它们形成蜗牛大军,啃食所有能吃的东西,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农业部为了解决蜗牛之灾,用了整整7年,花费100万美元(相当于现在1600万),终于把最后一只杀掉了。

这些蜗牛已经造成很大损失,农田被毁,房屋破损,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它得病。

农业部心有余悸,开始重点监测这种动物,除非有特殊的研究需要,一律不准把大蜗牛带到美国。



安稳了几十年,到2010年,佛州又破功了。

这次的原因更莫名其妙——有人出于宗教原因,偷偷把蜗牛从非洲运来。

事情的起因,是一个年轻女子跑到迈阿密的诊所,说她肚子很痛。医生问她吃了什么,她说,母亲给她喂了活蜗牛的粘液,这是一种“治疗仪式”。

医生报警了,警方发现母女俩属于一个叫Ifa Orisha的非洲传统宗教,这个宗教相信蜗牛能治百病,特别是非洲大蜗牛的黏液。



Ifa Orisha在迈阿密分部的头头是查尔斯·斯图尔特(Charles Stewart),警方在他的家里发现一个装满大蜗牛的箱子,这些蜗牛都长到25厘米长。

有目击者说,他曾经看到斯图尔特从箱子里抓出一只蜗牛,“把它举到信徒头上,然后切开蜗牛,将扭动着的蜗牛的黏液倒进信徒嘴里。”

斯图尔特毫不否认,他说这就是他们的宗教传统,他自己还生吃非洲大蜗牛(没得脑膜炎真是奇迹)。



大部分蜗牛是他去非洲旅行时,用行李箱偷偷带到美国的。有一个被称为“女祭司”的非洲女子也帮过忙,她坐飞机的时候在衣服下藏了很多蜗牛。

喝蜗牛粘液有没有效呢?

当然是没有。

Ifa Orisha的信徒们都患有不同程度的疾病,其中几人病得很重,骨瘦如柴,腹部出现奇怪的肿块。

斯图尔特后来被捕,但他养的蜗牛逃了出去。2011年9月,农业部发现野外第一个非洲大蜗牛。之后,这个数字变成几十、几百……



因为迈阿密房地产崩盘,到处都是废弃房屋,院子里杂草丛生。加上迈阿密是热带环境,很适宜大蜗牛生活,出现很多可怕的景象。

“在茂密的草丛里,爬满了2英寸、3英寸和4英寸的蜗牛。”农业专员亚当·普特南(Adam Putnam)告诉媒体,“从屋顶到树,从墙到院子,全部都是大蜗牛。真是很值得一看的景色。”

这一次,非洲大蜗牛的数量增长到158600只,农业部开启居民热线,让他们看到蜗牛就打电话。



也是在这次清除行动中,农业部训练出两条专门找蜗牛的拉布拉多犬。它们找到蜗牛后不会咬,而是提醒人类来处理(狗吃了蜗牛以后感染大鼠肺虫,人类接触了狗又会得脑膜炎)。

整整10年时间,从农业部从霍姆斯特德清扫到好莱坞,消杀670座房产,花费2300万美元,终于把蜗牛消灭了。

去年,农业部宣布蜗牛完全消失的好消息,这场战斗取得胜利。



可谁想到,不过半年多,非洲大蜗牛又重现佛州。

今年抓的这批大蜗牛,和往年不同。它们的身体呈淡奶油色,外壳是暗褐色,以往都是深灰色或棕色的身体。

植物工业主任格雷格·霍奇斯(Greg Hodges)说,他们猜测今年的蜗牛是从非法饲养异宠的人家里爬出来的。

这种奶油色的大蜗牛在欧洲的宠物市场里很常见,之前佛州也有人把它们当宠物卖,被及时截获。



“我们还不确定它们是如何进入帕斯科的,但我们会努力找到非法走私的人。”

养宠物,搞宗教仪式……总有人对大蜗牛情有独钟。

不知道这一次清除蜗牛要花几年,

但如果不做好教育宣传,未来还是会有人稀里糊涂地把蜗牛带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