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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候选人李家超毫无悬念地当选第六届香港特首,此时距离七月一日新一届政府上任只有一个半月。

候任特首需要完成众多工作,包括筹组新班子,新旧政府交接,推行架构重组方案,时间相当紧张,而筹组被视为港府高官主骨架的问责团队班子,更是刻不容缓。

李家超“得票”已超选委半数,一个强硬香港特首会带来什么首名保安背景官员升任港府“二号人物”,引发“警察政府”担忧香港经济:“惊涛骇浪”的一季度GDP收缩4% 复苏面临诸多限制香港观察:房屋困局 谁能解锁?

5月18日,李家超宣布政府架构重组方案,新增文化体育及旅游局,分拆运输及房屋局为运输及物流局和房屋局。当中房屋局日后会专责处理房屋事宜。此外港府还将增设3名副司长。

香港政界近年来流行“热厨房”(hot kitchen)一词,用以形容香港政治圈不仅喷出热腾腾的蒸汽,而且又脏又乱,加上外面的食客嘘声不断,令一些有志进入一显厨艺的人望而却步。如果沿用这一概念,筹组问责团队班子只是“热厨房”的“头盘”,七月上任后,等候着李家超及新政府的“主菜”,是严峻的内外环境以及一连串深层次的社会矛盾,内有贫富悬殊、土地房屋、劳工福利等多重困难;而外部环境波云诡谲,中美角力、国际贸易放缓、陆港通关等难题,皆是新政府将会面对的重大挑战。

没有“蜜月期”的新班子

香港民意研究前副行政总裁钟剑华接受BBC中文专访时表示,过住历届特首上任时与市民皆享有“蜜月期”,简单来说就是出现民望上升——市民对新特首有新的期望,希望带来新转变,因此往往言中留情。相反的李家超由于过往形象较负面,再加上市民对选举的失望,对制度的不满也投射在他身上,因此很难与市民有这段“蜜月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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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像加注文字,疫情冲击下香港机场变得冷清。

与此同时,中国全国港澳研究会副会长刘兆佳也多次表示,李家超一上任,将面对着内外一大堆挑战和难题,可说没“蜜月期”可言。他尤其需要面对疫情控制以及尽早恢复与内地和海外通关,以及一连串社会民生问题。

资深新闻工作者兼评论员杨健兴接受BBC中文专访时分析,中央政府应该是希望新政府可以让香港重新走回“由乱转治、由治及兴”,把香港带上新的发展阶段。

杨健兴认为,李家超面对着众多挑战及巨大压力,过去内地人到香港消费、买楼、买保险等,对香港经济有所助益;疫倩期间,众多行业包括旅游、零售、饮食业都相当艰难,因为缺少北方的“水源”。现在国内的疫情仍然紧张,因此通关工作暂时不可能做出成绩来。

香港社区组织协会干事施丽珊对BBC中文表示,新冠肺炎肆虐两年多,香港失业率屡创新高。而基层多为受影响一群。 “疫情加据贫富悬殊、社会不平等,对基层带来严重衡击。”根据政府扶贫委员会2021年发布《2020年香港贫穷情况报告》,香港最新贫穷人口高达达165多万,打破贫穷情况最高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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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像加注文字,香港贫困人口众多,居住条件之艰难屡创纪录,劏房、笼屋都是这些问题的真实写照。

香港的住房供应也是一个长久棘手的问题,根据劏房租务管制研究工作小组的报告,全港目前有超过十万劏房户,逾22万人居于异常狭窄的居住空间,环境恶劣。香港公屋轮候时间高达六年,等候时间还在不断加长。没有可能在短期内增建大量公营房屋,这也是李家超面临的难题。

钟剑华对BBC中文表示,香港总商会数月前已经呼吁特首留意人才流失问题。不仅移民人数众多,而且离开的都是教育水平较高的一群。“这些人不仅带走了他们的才能、知识,也带走了他们的财富。”与此同时,一些外国机构不满香港抗疫政策及港府管治,都打算减少在香港的投资,甚至把在香港的总部调走。他认为,未来几年香港经济并不乐观。

没有了反对派后

前香港立法会主席曾钰成形容,新一届政府组班时间相当紧,并要面对政府之架构重组下各局职权之改变,增加了新班子物色人选的难度,成为李家超一大挑战。

以往特首组班时面对不少掣肘,许多才识之士,因为政府“热厨房”温度太高而被吓怕,对加入政府工作有所保留。李家超前竞选办副主任、民建联副主席陈勇表示,政治环境已经改善,今届“热厨房”的温度已经降低,相信李家超在组班期间,颇多人才可供选择。曾钰成则相信可吸引更多有志之士愿意加入“热厨房”,不像以往会担心受到四面八方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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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像加注文字,新一届香港立法会里没有了过去的反对派,只留下了爱国者。

资深评论员程翔对BBC中文表示,对中央政府来说,最重要是人选的忠诚度。程认为其实李家超组班没有难度,“今天愿意报效北京的人数相信不是少数”,北京随时找到合适的人选,而李家超竞选办十多个正副主任,相信不少会过渡到新班子。

然而,对组班的难度,评论员杨健兴及钟剑华却有不同见解。杨建兴对BBC中文表示,李家超虽在政府工作已久,但是在政圈的人脉及自己的班底并不强,若单靠他自己能力未必能邀请到有能力之士加入,最终中央背后要花一点功夫帮忙。钟剑华则表示,经过选举改革后,相信没有太多人对政府有期望,一些技术精英对加入班子会有些保留。另一方面,不少以往不被重用,只居二线的建制派仍会热衷入阁。

反对派离场,好处是立法会通过重大的政治经济政策及项目时不会再出现拉布等情况,容易取得一致意见。坏处则是决策可能缺乏科学及充足讨论。杨健兴相信不少建制派有兴趣加入政府掌权及推动政策,而政党也想推荐自己人加入,因此相信来自不同派系、背景的人将加入「热厨房」。然而,人选的条件可能很参差,“ 如果李家超为了维系政治关系下而去委任,班子成员最终未能胜任工作,最终只会拖累自己。”

刘兆佳则指出,“非建制派”或“民主派”的称号已经不合时宜,进入管治班子的人一定是爱国者,不论背景属于建制派抑或民主派。

关键职位决定政府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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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像加注文字,李家超的竞选口号是,“我和我们,同开新篇”。

在筹组班子过程中,外界关注的是三名司长人选。香港中文大学政治与行政学系高级讲师蔡子强表示,李家超当选香港特首后,政府高层人事任命会出现更多“武进文退”的现象,新班子中政务司司长及更多政策局长可能由武官出任。

由政圈流传的热门名单中,现届政府三名司司长传闻连任机会都相当高。一位要求匿名的建制派人士对BBC中文表示,现任律政司司长郑若骅颇得中央信任,过往她与李家超亦合作愉快,除非她主动离开“热厨房”,否则连任几乎毫无悬念。

财政司司长人选方面,传闻政界及财经界人士都支持由陈茂波留任。值得注意的是,在政府新架构下,负责土地和房屋的发展局和房屋局,都将改为隶属财政司司长,此举将大大提升财政司的角色及地位。

但也有财经界人士匿名向BBC透露,北京或研究由“海归”财金精英(即内地赴海外留学回港的人士)出任财政司司长。其依据是,“海归派”既懂国情,又有专业知识及国际视野,应该多吸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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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像加注文字,旅游业曾经是香港经济的支柱之一。疫情之后,包括旅游在内,众多香港产业都在艰难谋求复苏。

而作为特区政府第二把交椅的政务司司长,建制阵营流传多个名字,其中包括出身财政司、保安局、李家超竞选办以及入境处的现有港府官员。

杨健兴认为,李家超不是各个领域都熟悉,财经金融,社会政策、医疗房屋、劳工教育等他都没有涉猎。所以政务司司长这个角色更加重要。政经界形容,新一任政务司司长一职可说是文官与武官之争,文官可以弥补武官出身的李家超之不足;但如果中央选择忠诚度高、执行力强的武官,则是有保安局或入境处任职经历的武官会较有优势。

杨健兴认为新班子与以往最明显的分别是:相信纪律部队背景出身的问责官员应该会相对多;政务官(AO)出身的群体将会式微。这样一来,政府会在商界、学术界吸纳人才。

现任教育局长是由政务官出身的杨润雄担任,由于过去反修例运动,建制派亲中团体都对教育局长有意见。香港政研会主席邓德成表示,教育局局长一职,有亲中教联会背景的人可能会是理想人选。

至于重建中央政策组,杨健兴认为过去很多年,亲中建制阵营有感言论战及民意长期处于下风,因此需要可能由中央政策组做一些政策的宣传打民意战,他认为一些接近中央的学者应该很有兴趣,“类似担任军师的角色,相信这是争崩头的位置。”

杨健兴指出,一方面,在反对派已清场情况下,亲中阵营会认为这是可以令他们大展拳脚的好机会。但另一方面,有部分人可能是政治投机者。钟剑华认为,如果现时流传的名单属实,这绝对是一个属于“政治分肥”的动作,酬谢了支持李家超的最忠诚建制派,而不是用人唯才及经验。 他担心“没有足够的管治威信,整个特首组班成为一场分封诸侯及功臣的酬庸”。

杨健兴认为,公众对李家超及新政府期望不是很高,反而建制阵营及中央政府的期望更高,“这可能不是太实际。”杨认为,爱国者治港之下,不可以再说反对派阻碍自己工作,所以决心一定大,但不是说决心大就可以。新班子是否可以做出成绩来,还有待日后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