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华商韬略 吴锐

　　最近有消息指李嘉诚要和越南万盛发集团董事长张美兰合作，进军越南房地产。

　　万盛发集团是越南最大的私营房地产企业，张美兰是祖籍广东潮汕的华人，被认为是越南的华人女首富。

　　2021年，张美兰捐出巨款2万亿越南盾，约合5.7亿元人民币，用来支持越南政府抗击疫情。然而却迎来一盆冷水，很多越南人在网络上对她讽刺攻击。为什么她的善举反被怨恨？

注：张美兰和丈夫

　　回答这个问题，先要说到移民历史。受战乱、自然灾害等影响，中国内地人自古就有向东南亚国家迁徙的传统，其中越南是华人迁徙的一个重要目的地。

　　美国学者托马斯·索维尔在《移民与文化》一书中这样评价越南华人和越南本地人之间的区别：“越南人缺乏华人在商业上的节俭和坚持，也缺乏华人的冒险精神。越南渔夫只敢在海岸边的水域打鱼，而华人敢于去开阔的海面打鱼。”

　　索维尔认为基于这些因素，华人尽管只占越南人口1%的比例，却在经济领域举足轻重。

　　二战爆发前，越南主要海港城市的27家机械化稻谷磨坊中，有23家是华人经营，当时越南华人在酿酒、造船等很多领域占据垄断地位。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华人更是经营着越南零售业的70%，拥有造纸业、渔业投资的60%，纺织、钢铁、化学合成材料生产投资的80%。

　　张美兰的曾祖父张盛著也是华人企业家中的一员。他早在清朝时就已经到西贡发展，在西贡码头1号仓，成立了“和顺发”船运行，在西贡及南部各省进行水路运输，后来还开办了造船厂，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然而家族的繁荣后来突然中断。70年代，华人在越南众多产业中居于垄断地位，引发当地民众不满，同时由于国际政治原因，越南政府开始出台法律，大量职业禁止华人从事。政策出台后，越南还爆发了残酷的反华运动。

　　1975年到1979年，大约有70万华人逃离越南，随着多数华人离开，华裔在越南经济中的影响几乎被抹去。

　　张美兰和父母选择留在了越南。

　　1986年越南开始实行改革开放，1991年开始实施私人企业法。很多华人又迎来了发展的机遇。张美兰和丈夫成立了万盛发公司，她的二叔张丰裕也从香港回来帮助他们经营企业。

　　凭着家族经商的基因，他们的事业迅速壮大。

　　1995年，他们建成了第一家酒店——西贡温莎酒店，后来又开设了越南华人非常喜爱的银庭酒家。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后，从西贡东安街市改造开始，张美兰开始进入越南房地产领域。



　　万盛发集团渐渐发展成为横跨房地产、交通基础设施、金融服务等产业的企业巨头。

　　这一时期，不只是张美兰，整个华人群体，随着法律松绑，迅速重新在越南经济中崛起。

　　比如从1991年开始，华人尤凯成创建的平仙集团，迅速抢占越南鞋类市场；华人陈金成、陈荣源兄弟的食品企业京都集团，招牌很快遍布越南大街小巷；华人古家寿的天龙集团，迅速垄断了越南文具市场……

　　然而作为少数族裔，一旦在经济生活中居于主导地位，必然再次引起本地多数族裔的不满。这个规律在历史上不断上演，不论是犹太裔在欧洲，还是印度裔在非洲……

　　2021年，为了抗击疫情，万盛通集团捐助了14,500亿越南盾（约4.2亿人民币）用于支持疫苗基金，赞助了7000个野战医院床位，以及2500万剂新冠疫苗。虽然前后捐了近10亿人民币，但是仍然在网络上遭到一些越南民众的恶意攻击。



注：左二张美兰的侄女张慧芸

　　有媒体问万盛通集团总经理、张美兰的侄女张慧芸：“赞助 2500 万剂国药灭活疫苗后，对于网络上出现的各种攻击，你们是否感到不安？”

　　父亲是华人，母亲是越南人的张慧芸说：“很久以前，我们就已经学会了接受各种攻击的存在，但这次还是感到失望，无法理解在抗疫如此紧张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人以民族的原因来歪曲我们捐赠的疫苗，不过我们不会放弃信念，保护人民生命仍然是我们的重要目标。”

　　对少数族裔的妒忌、仇视，展现的是人性中阴暗的一面，而张慧芸一番话，却展现了人类理性、博爱的一面。经济需要不同阶层、不同族裔的人一起来创造共赢，越南民众需要更包容的心，来走向新的经济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