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4月16日。

同天不同地。

有俩女孩,一起出生。

一个叫舒淇,性感尤物。



一个叫杨思敏,娇艳熟女。



十几年后,少女初长成。

她们宽衣解带,三点尽露。迈入艳情片大门,靠性感起家。

那时。

港台剧里,“拳头”和“枕头”盛行。

放眼望去,无数男男女女,沉湎于酒池肉林,纵情于鱼水之欢。

床帏间,声色流淌。

昼夜里,春潮泛滥。

舒淇和杨思敏。

在镜头下香汗淋漓,尺度空前。

乘着艳情片这股东风,她们一路扶摇直上。

名声大噪,艳绝一时。



但,令人唏嘘的是。

俩人起点相似,境遇却大不同。

多年过去。

舒淇跳出大染缸,成功洗净,翻身上岸。

转了型。

拿了奖。

贵为影后,一手掌控着自己的命运。

杨思敏则一脱不复返,困在原地。

屡次被命运掌掴。

身材不再。

息影退圈。

在东莞卖拉面。

……

她的走红史,几乎蘸着泪写成。



1996年。

《新金瓶梅》的出现,让大家看到一位不一样的潘金莲。



柔焦慢镜头下。

她舀起一瓢清水,徐徐滑过凝脂肌肤。



门外,一男子正透过墙角缝隙,窥视着她。

玉颈。

香肩。

酥胸。

踞间,见她朱唇微动,丰颊泛起晕红。

他心若微澜,不敢逼视,快速转身。

沐浴完,她莲步轻移,走出房门。

半掩半开的裹身薄紗,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线。

罗衣高耸,徐隆渐起,不免引入遐思。

媚骨天成的这股勾人劲,直叫人心痒痒。



连王晶也为之出神迷离:

“杨思敏就是现实版的潘金莲!”

确实。

当她媚眼斜抛时,让人春意荡漾。

当她眉紧锁,眼噙泪时。

又楚楚可人。



三分清丽,三分放浪,四分妩媚。

情花千万种。

她,是独一份的风情。

横向对比一些饰演过潘金莲的演员。

甘婷婷,过于纯美。



孙耀琦,过于呆萌。



毛舜筠,过于搞笑。



早川濑里奈呢,又过于放荡。



杨思敏版本的潘金莲,则大不同。

她多样,立体。

可怜,也可恨。

既是被泅于礼教下的苦命女子。

身如浮萍,命若飘絮。

又是妖丽风流的荡妇。

骄纵恣肆,水性杨花。



因为这部电影,19岁的她开始闻名港澳台。

与徐若瑄合作拍摄《魔鬼天使》。



与金城武、朱茵、苏有朋合作拍摄《泡不到的女人》。

尺度同样大。

画面同样香艳。



凭借34D的傲人上围,她获得一个称号——

亚洲第一美胸。

此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报道,接连不断的片约。

“杨思敏”这张牌,算是彻底打出去了。



她走红后。

很多人才发现,这个脱衣女郎竟来自日本。



原名神乃麻美,家里清贫,打过多份工。

东京的电梯女郎。

百货公司的专柜小姐。

因天生是美人胚子,她应聘工作时,几乎不费力。

但,红颜是福也是祸。

当时还未成年的她。

逃不过他人的觊觎、轻薄、挑逗。



她介绍产品时,总有人瞪圆眼睛,凝神打量。

从左到右。

从上到下。

不放过制服的每颗纽扣。

不漏掉裙边的每处针线。

他们脸上堆笑,肚里盘算。

迫切地等待着“春光乍泄”。

更甚者,掏出咸猪手。

袭胸。

摸臀。

她害怕了。

离职想法,就此萌生。

可,该去哪?

愁肠九转之时,一位赴日旅游的摄影师给她了方向。

“去台湾。”

他见她,丰腴不清瘦。

不施粉黛,却明艳无匹。



暗自想着,这一定是个好苗子。

她见他,面容和善。

淑人君子的作派。

暗自想着,这应该是个好机会。

“好!”

她答应了。

那是1995年,她背起行囊,去到宝岛台湾。

彼时的台湾,写真集市场相当保守。

掌镜的摄影师告诉她,想吃香饽饽,就得脱。

她有些迟疑,但想了下当前的自己。

一无人脉。

二无资源。

三无退路。

脱吧……勇越雷池,当开路靓先锋。

这一步,她迈出了。



果不其然,写真大卖。

醉人的肉香,引一片骚动。

辟到蹊径后,她正式更名杨思敏。

就这样。

一夕之间。

她从玉女,变成欲女。

改了名,也改了命。



那时,香港电影施行分级制,给导演们送去满筐欢喜。

无数三级片站在风口上,原地起飞。

作为艳星的她,自然不甘落后。



她继续露点,争相比妍。

拍《后山日先照》。

出写真集《春光·私语》。

贪婪地吮拥着玉颜带给她的红利。



事业,迎来全盛时期。

日子,也逐渐骄奢逸淫。

巨大的声色场上,每每需要曲意逢迎的时候。她都会熟练地附膻几句。

名与利,彻底熏了心。

过剩的物欲,推着她麻木向前。

深陷苦海,回不去了。

一次,她的某张照片流出。

大家惊讶地发现,这个“亚洲第一美胸”,好像严重缩水了。

很快,有关她的桃色事件频频传出。



先是坊间谣传,称她被包养。

后又称,她的胸是假体。

之所以缩水,是因为她参加活动时,胸部植入的盐水袋,被某名流大佬当众捏爆。



图源:新浪娱乐


猜疑。

臆度。

流言传遍满城风雨,愈发离谱。

媒体甚至找到,曾与杨思敏拍过泳池激情戏的江国滨求证。

他们问他。

触感如何?

有弹性否?

真的是义乳吗?

谣言四起。杨思敏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面解释。

原来,在她凭借“潘金莲”一角爆红时。

父亲突发车祸,离她而去。

刚料理完后事,母亲又查出咽喉癌。

她没办法,只能把手头工作全部搁置。返日照顾卧于病塌的母亲。

这一去,就是多时。



眼看母亲身体状况已有好转。

屋漏偏逢连夜雨,噩耗接二连三袭来。

她被查出患了乳腺癌。

三记铁拳,垂直砸向她。

她彻底懵了。

医生甩给她六个字:“要保命,就切除。”

艳星,向来以双峰为资本。

现在要被迫切除,何其残酷。

可重疾缠身,若不及时切掉,只有一个结果。

癌变等死。

她只好咽下所有苦泪,做了右乳肿瘤切除手术。

后来,为了对称,也为了健康。她对左乳进行了减胸手术,

傲人的上围,由34D变为32B。



以色示他人,能得几时好?

几经折腾,百味尝尽。

被生活的不如意喂饱后,她再次回到纷繁芜杂的声色场。

她发现,三级片市场整体式微。

这里,早就没了她的一席之地。

伴随而来的。

是媒体娱记的嘲讽。

娱乐圈后辈的轻蔑。

当然,那些和她一起出发的女星。

有的赶上时代末班车,及时转了型。

有的和她一样,永久掉在了车尾。



她也尝试转型。

接戏。

当配角。

上综艺。

但,脱衣容易再穿难。

躲得过流言,躲不过轻薄。

主持《周五强百乐》综艺时,别人会随意拿她开荤段子。

《家有日本妻》播出时,

观众们只想看怯雨羞云,玉体横陈。

人人都当她是“潘金莲”。

没人把她看做“杨思敏”。



即使她再怎么费劲。

她的星途,终究后继乏力,归于哑火。

花已谢。

盛年不重来。

繁华终成烟。

这朵玫瑰,终于也开到荼靡。

她的春天,宣告结束。



逆着急流哼哧与世界对抗时。

她找到了一颗可乘凉的大树。

这棵树就是——

阿鲁米。

膏粱子弟,豪门贵户。



初遇他时。

她怯着步,不敢靠近。

因为自己身材不再,名气不再。黯淡无光。

但那又如何?

他只爱他。

面对媒体的抹黑,旁人的闲言。

他一概不理。

他爱的,

不是双峰傲人的杨思敏。

也不是戴金翠,缀明珠的杨思敏。

是真实疲倦,鲜活具体的杨思敏。

这个杨思敏,可以有不堪。

不必媚眼含羞合,也不必丹唇逐笑开。



看透了世态炎凉和人情淡薄的她。

芳心被俘,彻底感动。

漂泊无依的小鸟,终于觅得归处。

她笃定,安下尘心,与他厮守。

2004年10月。

阿鲁米买下一栋千万豪宅。

名字,写她的。

怎样装修,听她的。

一切,按最高配比来。

据说连洗脸水,都从日本空运而来。

她喜欢海,他就购置淡水屋。

傍晚时分。

他们听浪花拍岸,看斜阳沉落。

枕着海风的气息,酣然入睡。



她爱泡温泉,他就立刻建造。

闲暇之余。

温泉雾气氤氲,轻烟袅袅。

他们乘着浮力,

骨软筋酥,洗尽满身疲乏。

时光缱绻,岁月生香。

每个角落,都藏着相惜暖意。

见这对佳人花成蜜就,有媒体闲不住了。

他们造谣俩人感情破裂。

阿鲁米知道后,第一时间召开记者会。

“根本没有的事。”

每个行动,每句言语。

都给足了她安全感。





最后一次在银幕上见到杨思敏。

是2007年。

那时,她刚拍完喜剧片《戏王之王》。

女N号。

无风无浪。

甚至口碑崩盘。

此后,便彻底息影。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直至两年以后。

有人在东莞某家拉面馆吃东西。结账时惊觉,店老板娘竟是杨思敏。

她眼眸不再慧黠,玉颜也随之沧桑。



眉目间。

多了倦意,少了风情。



现在,她的生活。

不关风与月,稀松又平常。红尘画卷里,人事不再纷繁,周遭不再喧嚣。

岁岁年年,大抵相似。

有人会问。

她的过去,翻盘了吗?

没有。

那些过往,一直泛着黄,被尘封着。

偶尔还是有人提起。

他们坐在餐馆一隅,偷摸比划,小声议论。

当她经过,他们立刻佯装自然,咳上几句。

她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但,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早已淡然。对于纷争,一笑置之,权当插曲。

得之坦然,失之也泰然。



前半生,

她历尽渐离与冷暖,盛衰与起落。

后半生,

她染一缕尘意,休憩在暖阳下。

浮生若梦,恍然惊醒的她,看到来来往往的饮食男女后,才发现。

人生,一瓦一檐,一蔬一汤。

不过食与爱。

不过食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