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仙女裙”,你脑子里会跳出哪件靓衫?

 居里立马想到Iris Van Herpan 2019年秋冬系列。 网友摇头:那就不是给“人”穿的!

 

静态已是绝美,诡丽如萤火穿月影,绚烂似银河淌清辉。

 

难怪,赵丽颖争着穿该系列拍大片。

 

倪妮更狠,为了和仙裙合二为一,头都白了。

 

但看了动态,你肯定和我一样全程卧槽—— 这衣服,TM是活的? 只见秀场之上,雪白星门旋转翻腾,模特身穿羽裙,翦风而来。



 

每一根羽毛,皆随气流曼舞。

每一缕骨架,勾画无垠星图。

 

这是Iris Van Herpan和艺术家安东尼·豪(Anthony Howe)联手的神作——infinity。 无限之裙。

 

安东尼·豪,谁啊? 但一说2016年里约奥运会这个主火炬,眼熟吧。

 

当时我还纳闷,不会吧?

主火炬就是个罐?这不是咱广东煲瓦罐汤的吗?





可当这个罐升上半空时,打脸了—— 热力升腾,气流奔涌,带动上百块钢片,在夜空中幻变作星火无限的太阳系。

 

它收缩又胀大,坍塌又重生,在场的不在场的观众,都被震麻了......

 

然而,6年过去,背后的大神安东尼,还没火。 不过也合理,我就没见过这么“自闭”的艺术家。

 

安东尼出生于1954年,25岁之前,平平无奇。 考大学,读研究生,主修绘画与雕塑,爸妈就盼着他找份稳定工作,一生就看到头了。



 

可毕业后,别人找工作的找工作,深造的深造,唯独咱安东尼老哥,做了一个没把老妈气死的决定—— 他去荒山上搭了一间木屋,隐居了。

 

25岁大小伙,平时啥也不干,昼听雀声穿林,夜观星河泛滥。 总得吃饭吧? 他在山上画风景画,然后放到小镇画廊里卖点钱。

 

每天起床,他就扛着画板到山顶,等风来,待花开,用画笔劝斜阳,借颜料留晚照。 这一画,就是整整五年。

 

而立之年,安东尼玩腻了闲云野鹤的山居生活,决定去那红尘浊世中经历一番。

后来在采访中,他才露了馅:“确实没钱了。”

 

他把木屋卖掉,带着丁点儿存款,来到了老美最声色犬马的城市——纽约。 刚到地儿,就被现实扇了一个大比兜。 要学历,不是名校毕业,要经验,修了5年仙,啥单位要你?

 

最后,安东尼找了个活: 去钢架厂里看仓库。 这下好了,画画也没地儿画了,身边全是破铜烂铁。

 

但他,却在黑暗中发现了新世界。 闲来无事,安东尼就倒腾满地的边角料:小铁片、小螺丝、小钢板....... 居然真的搞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小装置,它们会迎着风不断转动,如铜皮铁骨的植物。 



那时,安东尼租住一间顶楼,旁边就是一大片阳台。 别人晒内衣裤,他就晒自制的小装置,像个荒诞的游乐园。

 

某天,有个邻居看着好玩,竟花10美元买了一个。 安东尼大喜:有戏! 他翻出了当年读研的老本行,先用3D软件画出草图,然后捡不要的废铁来组装。

 

生锈的铁片生长成怒放的葵花,冰冷的钢条进化为熵增的群星。





 

他从孩提回忆中吸取灵感。 儿时,父亲总爱带他去大海游泳,潜水时,看见巨大的水母漂浮而至,如外星来客。 他将不锈钢铸成精致的触手,疾风如洋流,蓝天是碧海。

 

他自人情冷暖中悟出真理。 他用铁片镶嵌出斑驳的人脸,寸寸肌肤随风翻动,点点闪光逐日反照。

 

在泬寥的荒野中,像古神遗落的面具,也像见风使舵的人间。

 

他甚至从冰冷的钢铁中,道出了自然的规律。 锋利的花蕊开到荼靡,葳蕤枯尽。 春风吹又生。

 

很快,安东尼火了。 他光怪陆离的艺术品在世界各地展出,像外星之花,在地球盛放。 美国CBD,曼珠沙华浮空而绽,俯瞰红尘世界颠倒梦想。

 

黄金海岸,钢铁生物麟脊飞旋,仿若远古生物误入人间。

 

蓁莽绿野,名叫“望月”的装置风移光转,正合蟾宫阴晴圆缺。

 

看他的作品,大多数人都和我一样: 第一眼:san值狂掉,太TM诡异啦!

 

第二眼:如梦似幻,被卷入神秘梦境。

 

第三眼:欲罢不能,安东尼就像凭空造一个黑洞,吞没世间浮躁。

 

从此,江湖开始流传他的绰号—— 风的魔术师。

 

出名后,他没有开公司,没有组团队,连助理都没招,而是和妻子逃到了小岛,临水而居。

 

他们在岛上建了一个木屋工坊,外面有一片大草坪。 安东尼称之为:风牧场。

 

“我只是风的私语者,用钢铁捕捉风的姿态,用纤维临摹风的影子。” “风在哪里,我便去哪里。” 

30年来,他依然坚持手工打造每一尊风的容器。 在简陋昏暗的作坊中,他根据图纸剪出铁片,用砂轮细致打磨。

 

电焊闪光和苍眼互相交映,钢铁冰冷以老手轻轻抚摸。

 

人们不解,都是机器流水线可以代工的活计,何必自己动手? 他只是摩挲着那些铁片,笑着说: “人类的直觉和敏感,是对风最高的敬意。”

 

制作一座装置,少则半年,多则数载,像巨型的“云中灯”系列,甚至用了快10年。

 

但安东尼心知:值得。 “我想用最低碳的方式,最缓慢的工艺,最坚固的材料,告诉人类的后代:” “在自然和时间面前,人类渺小又伟大,恐惧又崇拜。”

 

2012年,安东尼的父亲中风,他打造了一个“父之影”。 256块玻璃会因风而转动、反射、闪烁,在镜中,你看到星空、绿野、山林。

 

眼前人的脸,却只是一闪而过,短暂又破碎。

 

安东尼希望,当世人碰巧看到他的作品时,可以慢下忙碌的脚步,放下掌中的手机。 抬起头,看看微风,转过头,望望亲人。 

风看不见,却拥有万物的形状。 风去无痕,却吻皱众生的时光。

 

转眼间,安东尼已经68岁,没想过退休。 他会设计随风而动的奇幻面罩,在阳光下自拍。 网友狂喊:好神奇,好想要! 

他和Iris Van Herpan合作的“催眠”系列,灵感得到延伸,变幻出舞动的头饰。

 

眼花缭乱,如在万华镜里凝望融化的冰湖。 仙气飘飘,似在蜃气楼中一睹幽谷上花开。

 

如今,世间望着羽衣仙裙惊叹不已,凡人对着钢铁繁花举起手机。 但安东尼·奥却依然选择在那个小木屋,与风厮守。 夜色降临时,窗外巨大的钢铁装置倒映出满天月色,璀璨如荒野银河。

 

他便站在苍穹之下,抬头仰望。 那一瞬,我忽想起白鹤林写的那句话—— 自童年起,我便独自一人,照顾着历代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