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克兰难民争先恐后逃离家园、躲避战火的同时，有这么一批人必须“逆流而上”，哪怕她们已经踏上他国的安全领土，也一定要返回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乌克兰境内。

她们不是战士，她们只是一群身负“订单”的女性、一群肚子里怀着西方各国胎儿的乌克兰代孕妈妈。

据联合国难民署数据，自俄乌爆发军事冲突以来，已有超过200万乌克兰人逃离家园，预计还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其中。

当数以万计的乌克兰人逃离家园之时，还有一群人正在“逆流而行”返回战区。

对代孕妈妈这一特殊群体而言，她们的选择，并没有那么自由。

一、数以万计的人逃离家园

孕母却必须返回“战区”为富人生娃

据《纽约邮报》消息，乌克兰首都基辅一家代孕机构已有多名代孕母亲因局势动荡逃离基辅，但在临近预产期时，她们还是必须返回基辅。

因为许多国家并不允许代孕，并且，不在乌克兰生产会使“文书工作和（与客户）建立亲子关系方面会出现很多问题”。

“根据一些国家的法律，一个孩子的合法母亲就是生育孩子的那名女性，而不管其遗传关系如何。”

为了安顿这些代孕妈妈，这家机构不得不将一个防空洞改建为一个临时产房，专门为这些孕妇服务，让她们有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待产，不必在炮火连天中颠沛流离。



机构为代孕母亲设置的庇护所

图源：纽约时报

代孕母亲和代孕机构要担心的，不仅仅是孕妇的人身安全，如何向下了代孕订单的客户交付，也是一个问题。

孩子出生以后，“亲生父母”什么时候才能去乌克兰接到孩子？揪着每个相关人的心。

英国《每日邮报》在一篇报道中提到了一位名叫卡特琳娜的乌克兰代孕母亲面临的窘境——她需要带着代孕孩子逃离乌克兰，在这之后，她还要重返战火，找到并照顾自己的亲生孩子。



在普京宣布对乌东地区开展“特别军事行动”的一天后，卡特琳娜因为身体不堪重负，出现各种并发症，不得不提前八周进行剖宫产。

她在炮击中，被救护车送往医院，生下了一对早产双胞胎，但这两个孩子并不是她的——此次生产，是她为一对美国夫妻提供的代孕服务。

短短10分钟的路程，因为战事，走了整整3个小时。

而身在两国的供求双方，眼睁睁看着局势恶化，但却无能为力。

因为战争，早产儿的必需品资源变得特别紧俏，为了尽早接到自己的孩子，美国夫妻不惜花重金，找来司机、翻译、新生儿护士还有一个救助团队，安排卡特琳娜带着双胞胎撤离乌克兰。



代孕母亲卡特琳娜在这段时间里，可谓是颠沛流离。

在等待撤离的过程中，她白天带着孩子躲在医院，晚上只能转移到附近的一个教堂地下室躲避炮火，途中还差点断奶。

几经周折，卡特琳娜终于逃到了波兰，在3月7日这天，将双胞胎送到了他们的“亲生父亲”手中。

已经远离战火的她，不得不重返乌克兰——去和自己只有6岁的亲生儿子团圆。



代孕妈妈卡特琳娜

在战争中的代孕妈妈，颠沛流离。

没有战争的时候呢？

她们的选择、她们的子宫以及代孕宝宝的命运，也并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

二、代孕妈妈：利益链条的最底端

尽管不少国家禁止代孕，但在俄罗斯、乌克兰、格鲁吉亚和美国部分州，代孕依然被允许。

而在这些国家和地区中，乌克兰的代孕商业化可谓最“发达”，在乌克兰，随处可见的都是代孕广告。

据基辅一家代孕诊所的护士透露：“每年至少有1000个通过代孕出生的婴儿，大概有来自15个国家用户需求。近几年，乌克兰的代孕数量激增，涨了近10倍。”



纪录片《The new motherland》专门考察了乌克兰的代孕行业——来自世界各地的无法生育的夫妻来到这里，因为他们被告知，这里既安全又实惠。

“安全又实惠”，这一切都建立在对女性的合法剥削上。

表面看起来蓬勃发展的行业背后，有着极其阴暗的一面。

采访记者联系到了一位在BioTexCom代孕机构进行代孕工作的孕母，为了躲避战争，他们不得不流落到非常偏僻的小镇上。

这里的人，大多是背井离乡的难民，非常穷困。

为了获取一定的收入，男人一般会去卖肾，而女人，则是通过“出租”自己的子宫来挣钱。

但代孕为她们带来的伤害，远远大于对她们的好处。



第一次做代孕时，这位孕母一直都在注射激素，突然有一天，BioTexCom停止了对她注射激素。

当时的她已经怀孕五个月，后来由于不停地流血，她被告知必须进行紧急剖腹产，结果剖出了一个死婴。

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的代孕公司告诉她，可以直接将婴儿火化，此时，婴儿已经成形。



而差点因此死掉的她，最终也只收到了大约200美元左右的金额。

由于急需用钱，她再次与该机构合作，这次，她再次被植入三个胚胎。

为了增加成功怀孕的机会，之后被迫终止了两个，只怀了一个孩子。

因为成活的婴儿能为BioTexCom赚更多的钱。

她想让中间人告诉客户，她有三个胚胎，却被告知：他们不需要知道这些。



在熬过了艰难的孕期后，她又做了一次剖宫产，剖完婴儿立马被带走了。

毫无疑问，无论是出卖自己的性器官，还是“出租”子宫，都是一个对身处底层的贫困女孩的剥削。

就像片中那位孕母所说的：孕母只是一群孵化器，他们不把你当人看，他们不会理解你。



有一位孕母一次被植入了4个胚胎，但最终不得不通过手术清除多余的三个胚胎，这样的操作，对女性身体极其不友好。

在生完孩子七个月后，她被确诊得了宫颈癌，癌细胞已扩散，她需要截肢。

但代孕公司不会给她任何补偿，所有的医疗费用需要她个人承担。

除了基本的生育安全、报酬得不到保证外，代孕婴儿们出生后居住的卫生环境也是让人目瞪口呆。



他们住的地方又脏又挤，没有空调，没有淋浴，床上爬着蟑螂，床垫子上到处都是不明物体、各种污渍，而这，就是婴儿要睡的地方。



婴儿床上全是血和污渍

这些通过压榨女性子宫出生的孩子，更是面临着生与死、被遗弃或是被接纳的悲惨命运。

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要想顺顺利利到“亲生父母”身边，那他们必须保证自己是健康的。

但有时，即便孩子是健康的，也会有“亲生父母”突然不想接受代孕婴儿的情况，他们的处境，就像孕母一样艰难。

三、代孕宝宝：像垃圾一样被扔掉

纪录片里有个名叫布里奇的三岁小女孩，她的双胞胎代孕兄弟一出生就死了，而她虽然活了下来，但却因为早产，大脑受到了损伤，病得很严重。

一出生，她就被在美国的“亲生父母”拒收了，在她五个月大的时候，他们甚至要求停止她的生命维持器：“反正已经救不活了。”



但事实上，布里奇是听得懂人话的，也慢慢学会了站立、玩游戏。

这个被亲生父母亲手判决死刑的小女孩，在热心人士的帮助下，活到了三岁，一直在一家领养机构生活。

但领养机构不是她永远的庇护所，如果在7岁之前没有被领养，她将被送去残疾人福利院，18岁之后，将被送到养老院。



因为她没有美国国籍，虽然她在乌克兰出生，但是在这里，她不会被承认。

镜头前的布里奇敏感、自卑，虽然才是个3岁的孩子，但她能感受到，没有人要她，没有人爱她。

而她的生物学父母，早已通过另一次代孕，收获了一个健康的孩子，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热心人定期看望布里奇

在乌克兰，有成百上千个布里奇这样像垃圾似的被丢掉的孩子。

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但出生之后，却被迫无家可归，颠沛流离，一辈子都要渡劫。

没有经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父母，不会对孩子产生太多情感的羁绊，当遇到孩子不符合要求，夫妇俩感情不和等各种意外情况时，他们可以说不要就不要，说丢掉就丢掉。

剥削完女性的子宫，之后又像丢垃圾一样丢掉孩子，被火化的死婴、被终止的胚胎……无一不彰显着：代孕，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赤裸裸的阴暗商业行为。

四、写在最后

一直以来，乌克兰被冠以“欧洲妓院”、“欧洲子宫”、“性都”等等称号，但有多少人知道，在成为“欧洲子宫”之前，乌克兰是“欧洲粮仓”？

这里的女性社会地位非常低，尽管有过抗争，她们始终逃不过被觊觎、被审视的目光......

面对如此境地的，不只是乌克兰女性。



印度代孕妈妈

在过去20年里，代孕已经成为一个全球性的现象。

尽管很难知道通过代孕产子的精确人数，但有统计称，全球代孕行业总产值早在2012年就已达到60亿美元。

有的地方的女性，年轻时，出卖子宫，等子宫老了“没价值”了，甚至会切掉子宫。

这一切，都源于贫穷。

但拿到这笔钱之后，生活真的有变好吗？

 

当家里又缺钱时，女性是不是要被再次推出去代孕？

这些问题背后的答案，或许没有一个会是积极的。



子宫，从来都不是致富的工具。

但如果还有别的选择，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出租自己的子宫。

她们的命运会何去何从？没有人知道。

她们现在只想活下去，有尊严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