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的某一天,王嫣芸在《奇葩说》上这样介绍自己:

我今年24岁,是一个家庭主妇。



彼时,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在六年前做过什么。

也很少有人知道,她曾经的名字,叫苏紫紫。

是个在校大学生,也是个裸模,离经叛道。



如今,又是六年过去了,回归家庭主妇之后的苏紫紫,都经历了什么?过得怎样?


01



苏紫紫1991年出生于湖北宜昌。

她的生活,充满了不幸运。



苏紫紫的父亲是名货车司机,长年奔波在外不回家。

即便回到家,脾气也不好,偶尔,还使用家庭暴力。

因为他与苏紫紫母亲的关系很不好。



苏紫紫的母亲没有学历,没有工作,但长得很漂亮。

她把好的人生,都给了两个弟弟,嫁与苏紫紫父亲,实属一时冲动。

这样的结合,这样的家庭,很难不出问题。


在父亲眼里,母亲与很多男人纠缠不清,甚至还背着他做皮肉生意。

所以,他告诉苏紫紫:你妈是个婊子。

他告诉苏紫紫:你妈怀你七八个月了,还穿高跟鞋出去蹦迪。

他还告诉苏紫紫:在你很小的时候,你妈就抱着你跟情人约会。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说的。

其中很多,也是事实。




苏紫紫3岁时,父母就离了婚。

父亲又找了个女人,母亲则去了南方。

多数时间,苏紫紫都跟随外婆一起生活。



外婆内心很疼爱苏紫紫,可表达出来的,总是打骂。

在中国,真有这样一种奇怪的爱。



有时候,苏紫紫被惩罚的方式,是抄写100遍“我没有父母”。

这样的家庭环境和生活方式,让苏紫紫的童年,过得跟噩梦一般。

不是留有阴影,简直全是阴影。



而且,还不止于此。

除了阴影,还有伤疤。




5岁那年,外婆去医院看望生孩子的大舅妈,苏紫紫醒来找不到人,哭闹打滚。

正睡午觉的小舅,不知道怎么哄她,情急之下,抓起一根方便筷捅在她脸上。

鲜血直流。



多年以后,这个伤疤变成了黑痣,她去医院除痣时,怎么也除不掉。

原来,无论历经多少年,伤疤依然还是伤疤。




02




上学之后的苏紫紫,叛逆、逃课、打架,吸KF,成绩一度很不好。

初三时,还一度离家出走去了北京。



关于这段往事,有很多说法。

有的说,父亲离婚再三婚,继继母对她很糟糕。

有的说,她被父亲牌友的儿子性侵,告诉父亲又被骂。

总之,她不太可能无端叛逆。




后来,又有外婆家被拆、外婆生病住院等一系列事件。

年仅十几岁的苏紫紫,过早经历了各种风浪。



高考前夕,母亲回来照顾了她大半年。

从3岁到18,苏紫紫见母亲总共不超过10次,内心极其陌生。

加之父亲的不断灌输,让她总是不由自主去躲避母亲。




有一次,母女俩吵架,苏紫紫扬手打了母亲一巴掌。

然后学着父亲的口吻骂道:你不就是一个婊子吗!



母亲听完,蹲在旁边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连魂都呕出来了一样。

整个过程中,苏紫紫都在静静地看着。

心中还在想,你活该。




2009年,中国人民大学在湖北只招一名艺术类考生。

苏紫紫只顾美术专业,5个月没学文化课。

专业考试结束后,她的文化成绩一塌糊涂。

为了补课,她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半夜太困,就跪在搓衣板上,用疼痛来提神。



这就是早年的苏紫紫,做事喜欢走极端,无论是对他人,还是对自己。




2009年9月,苏紫紫如愿考上人大艺术学院。

上了名校,不代表生活就能得到改善,相反地,还更加拮据起来。

学费、生活费、医药费,哪哪都得花钱。

迫于无奈,她选择了当模特。



模特这个行业,用潘老师的话说,就是水很深,你驾驭不了。

拍着拍着,有一个女人找到苏紫紫,让她当裸模。

说你身材好气质好,条件这么好,不去拍拍真可惜了。

关键是,每天能赚500块钱。




听完最后一句话,极度缺钱的苏紫紫心动了。

她跟着那女人去了上海,在诱导与威胁并存的环境中,苏紫紫完成了由女大学生向裸模的蜕变。




03




拍人体写真,确实为苏紫紫缓解了部分经济压力。

她坚持拍一天,就够外婆一个月的生活费。

而负面压力却随之而来。




由于她时常早出晚归,行踪诡异,被同学传言是去坐台了。

甚至还有人直接问她,包夜多少钱。

苏紫紫愤怒了。



2010年11月23日,19岁的大二女生苏紫紫,以《WHO AM I》为主题,展出了大量不穿衣服的人体照片。

在家里不穿衣服,在公园不穿衣服,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室也不穿衣服。




苏紫紫说,她想以这种方式,让大家思考:

当我们卸下所有伪装,甚至衣服这样的标志都不要时,我们是谁?



然而,不幸的是,在舆论发酵之下,数以千万计的大众看客都为之疯狂。

大家并不想讨论,我们是谁,只想快点知道,照片中这个女孩是谁?




苏紫紫一脱成名。

这是当时很多媒体的通用标题。

而为什么要脱,脱了有什么好处?

又是很多记者们不断重复追问的话题。



苏紫紫又愤怒了。

她直接脱光衣服,让50多家媒体的记者轮番采访。

你们不是好奇我的身体吗?

那就“赤裸裸”地探讨吧。


这一下,全国人民都知道苏紫紫是谁了,包括她的父母。

父亲打来电话骂她说:

你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像你妈那样廉价的女人了?



网友们骂地更凶。

几百万条评价,清一色全是负面的。




苏紫紫一个人无法对抗全体舆论,她刺猬般的本能再次表现出来。

那就是,用极端的方式,表达愤怒。

她把网上,包括父母骂她的话,一条一条写在身上,原原本本展示给所有人看。



对抗到最后,苏紫紫选择了退学。

消失于大众视野之外。




04




除了谩骂,还有一个声音:你的身体都被人看了,还怎么能嫁得出去?

退学后的苏紫紫,不但能嫁出去,而且嫁了两次。




第一次结婚是在2012年7月,苏紫紫并没有告诉家人。

母亲知道后,打电话质问她。

苏紫紫说,我不想复制你的生活,我也不想让你打扰到我的生活。



据说她丈夫是位功成名就的艺术家,挺有钱,在朝阳公园附近住着300平米的大房子。

但是结婚之后,苏紫紫发现,他并不是真的爱她,只是需要她。



苏紫紫25岁那年,他们离了婚。

她还是复制了父母的婚姻生活。


起初,丈夫并不想离,她就以离家出走的极端方式相逼迫。

她净身出户,一个人搬去了崔各庄。



离婚前,第一任丈夫对她要求很多,比如不能留短头发。

离婚后,她遇到了一个愿意给她剃光头的人,老邹。

老邹也是个艺术家,功不成名不就,还大她20多岁。

当然,前夫也大她很多。

老邹很包容她,每周都帮她剃光头,刮得锃明瓦亮。

很快,苏紫紫发现自己怀孕了。

他们也结婚了。



孕育生命的过程,让苏紫紫变得柔软。

她开始反思很多事,开始改变自己为人处事的态度。

首先一个最现实的问题,还是钱。


她想要孩子出生以后,过上好的生活。

可他们那时全加起来,只有30万。

连买个厕所都不够。



于是,苏紫紫挺着个大肚子说,先挣它一百万!

编导、剧本、剪辑,什么活她都接。

又如高考前夕那样,通宵达旦马不停蹄。


肚子小的时候,就趴在桌上休息,肚子大了,就躺在充气床上休息。

一个孕期,她完成了三个大项目,完成了小目标。



那时北京的空气很不好,天天需要戴口罩。

她不想让孩子出生后过同样的生活,再说100万也买不到房子。

月份大了,他们就搬去昆明居住。



在那里,他们找到一间废弃澡堂子,以极低的价格租了下来。

老邹亲自动手,将其改造成颇具艺术范儿的私人空间。



这样一来,房子有了,工作室也有了。

一举两得。


05



有家有业的苏紫紫,并没能过上理想生活。

怀孕期间那拼命一搏,让她意外搏出了自己的未来。

工资番了四五倍,职位也得到晋升。



孩子刚刚三个月,她就去北京工作了。

在昆明带孩子的老邹,时常给她打视频说,你看,你女儿又哭了。

老邹希望苏紫紫能放下工作,专心带孩子,而事业越做越好的苏紫紫并不愿意。

慢慢地,两个人又开始重复她父母从前的状态。

这时候,她才开始慢慢体会母亲当年的心境。



2018年1月2日,苏紫紫和老邹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

回来以后,她抱住自己的母亲说,对不起,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拥抱母亲。

苏紫紫哭了,母亲也哭了。


经历过二十多年怨恨、两段失败的婚姻,她终于跟自己母亲和解了。

从此,苏紫紫专心工作,母亲帮她带孩子。

闲暇之余,她也开始了解母亲真正的过往。



慢慢地,她们从陌生母女,变得如同知心姐妹一般。

苏紫紫给女儿取名“小意外”,意思是,意外得来的宝贝。

母亲带孩子之后,又给“小意外”取了个名字,叫“庭庭”,意思是,多停下来,陪陪孩子。




2021年6月8日,马上三十岁的苏紫紫发感慨说:

庭出生以后,我们一起回到了“有妈妈”的关系里。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

歌里就是这样唱的。


如今的苏紫紫,有事业,有孩子,有妈妈。

一切过得平静、安稳,而又充实。

既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强人,也不是开头所说的家庭主妇。



当然,她并不是真的叫苏紫紫。

她叫王嫣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