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界面新闻（ID：wowjiemian），作者：杜萌，编辑：宋烨珺，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3月1日，蚂蚁财富平台在基金频道内大动作频频。继主动取消“周销量TOP”、“周定投TOP”等销量维度的榜单后，在中欧医疗健康C份额的购买页面，支付宝悄然上线了购买提示，“持有本基金296天（含），购买本基金A份额更低”。
这意味着中欧医疗健康C跌落“周销量”榜单事件继续发酵。销量榜单能否科学地呈现市场情况？在汹涌的指责和质疑面前，蚂蚁财富正在悄然淡化销量榜单排名。
长期以来，挟资本之利，蚂蚁基金、天天基金等互联网第三方基金销售渠道通过撒红包的形式疯狂“拉新”，在扩大用户规模的路上蒙眼狂奔。基民们则是凭借敏锐触觉，巧妙薅羊毛赚红包，为平台贡献了超强数据。
而作为基金产品的管理者、狂欢盛宴的买单者——公募基金公司的地位却越发卑微、声量越发窸窣。
在互联网一键联接万物的时代，我们到底需要什么形式的基金销售？
中欧医疗健康C份额事件持续发酵
3月1日，蚂蚁财富平台再对基金榜单进行了整体优化：包括主动取消“周销量TOP”、“周定投TOP”等销量维度的榜单，同时优化其他榜单维度，丰富风险指标，聚焦长期业绩。
界面新闻记者观察到，金选榜单除了上述主动取消的销量类榜单，“定投绩优基”的收益率指标也从近1年拉长至近3年，并显示持有人定投的平均期数。此外，在购买金选榜单上的基金时，也进一步丰富了风险相关指标。
以最近备受质疑的“中欧医疗创新股票C类比A类更不划算”为例，1日下午，在购买该C类份额的确定页面，就弹出了购买提示，明确表示“持有本基金296天（含），购买本基金A份额更低”。
2月14日，由葛兰管理的775亿规模巨无霸——中欧医疗健康A/C跌落支付宝周销量TOP榜。而中欧基金在支付宝的官方理财号则显示，该基金仍是中欧最近一周购买人数最多、设置定投人数最多的基金。
虽然从支付宝金选“热销榜单”中消失，但中欧医疗健康正是流量打造出来的巨无霸基金代表。数据显示，2019年末该基金C类份额规模仅30.16亿元，2020年末规模上升为130.35亿元，到2021年末规模已飙升至434.53亿元。
与规模暴增如影随形的，是投资者持有体验“变差”。2021年，中欧医疗健康C的回报率为-7.29%。再进一步具体到2021年的三季度和四季度，基金跌幅分别为9.98%和16.29%，这意味着蜂拥而入的投资者，大多亏钱了。
平台撒红包，基民薅羊毛
“冲进支付宝理财节想讨个彩头，结果只领到了三毛钱！”支付宝的“虎年开门红理财节”已经于2月16日结束。支付宝页面显示，此次理财节活动吸引了25家公募参与，易方达、华夏、广发、南方、招商、汇添富、博时等头部前20名的公募悉数到场。从热度显示来看，有超100万人涌进天弘基金的理财号讨要“彩头”。
京东金融也为投资者奉上最高10元的理财券、6.66元的定投红包，鼓励新人转入资金购买基金。天天基金则上线了“基金经理大集结”的专题活动，投资者关注一位基金经理，并将该活动页面转发至朋友圈，最高开奖可领取888元。
互联网代销机构着眼于跑马圈地，新一代基民关心如何快速薅羊毛。去年12月，甚至有基民在某投资群分享了自己“单月薅羊毛超过3000元”的方法。该基民表示，据他统计，仅12月份，自己就获得了15个20.88元的红包，合计达到了313.2元，累计计算，当月支付宝给的红包超过了1000元。
“除了理财红包外，京东金融还很豪气地赠送了很多感恩财运券、理财甄选礼金、小金库支付券等，这些礼券可以用来购买基金、消费支付等，合计算下来，去年12月份，京东金融给的红包达到了2000块钱”，该基民表示。
互联网基金销售机构的“疯狂撒钱”已经见到了成果。基金业协会公布的2021年第四季度基金代销百强榜单显示，在“非货币市场公募基金保有规模”榜单中，排名前三位分别是蚂蚁基金、招商银行、天天基金。其中，蚂蚁（杭州）基金规模达12985亿元，较第三季度增长1031亿元。天天基金规模达6739亿元，较第三季度增长956亿元。
去年四季度，腾讯旗下的腾安基金非货币市场公募基金保有规模为1784亿元，相比三季度增加了180亿元；京东肯瑞特基金保有规模为372亿元，相比三季度增加了71亿元。
弱势的公募
在这场互联网销售机构跑马圈地大战中，原本在产业链中最核心的公募基金公司却逐渐呈现出弱势姿态。
“互联网机构从一开始，就打出了一折的优惠，这相当于银行、券商等渠道的1/10。那么这中间相差的九成费率，最终买单的却是我们基金公司。”有上海某业内排名前20的公募人士表示。
界面新闻记者了解到，对于基金销售机构的评价有两个，一个是股票+混合基金的保有规模，另一个就是非货币市场公募基金的保有规模。而在公募销售的江湖中，则是“保有规模越大，越有话语权”。
“现在渠道才是王者，我们只能配合。”北京某业内排名20的公募人士表示，以该公司近期发行的新基金为例，首发销售渠道便是支付宝、天天基金等。“为了配合互联网公司的节奏，我们公司自2019年就专门设立了电商部门，全力和互联网销售机构合作。拿直播来说，也不是基金经理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可以播，具体什么直播、位置是banner滚动还是第二屏，都要看平台的档期和报价。”该人士表示。
不止一家公募在接受界面新闻记者采访时表达了自己的“卑微”。“没办法，现在互联网渠道的保有量实在是太大了，公募又是一个销售为王的行业，谁能卖出更大规模，谁就掌握绝对的话语权”，华南某头部公募人士表示。
事实上，当越来越多互联网原住民投身财富管理，互联网销售机构如何告别流量模式，更好地平衡自己的短期收益与用户的长期利益，与公募公司、投资者一起搭建公平、高效的财富生态？这需要行业参与者们反思并寻找到答案。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界面新闻（ID：wowjiemian），作者：杜萌，编辑：宋烨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