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肯尼思·布拉纳导演,并联合盖尔·加朵等演员主演的《尼罗河上的惨案》,2月19日在中国公映,两天时间内综合票房便跌至第六名,甚至还没有已经公映20天的《熊出没·重返地球》票房高,反响可谓“静悄悄”,这实在有点儿对不住阿加莎·克里斯蒂创造的这个大IP。



在豆瓣上,《尼罗河上的惨案》获得6.1的打分,这是个颇为尴尬的分数。更为尴尬地是,在售票平台上,它获得了8.2分,要知道同档期在豆瓣获得4.8分的《好想去你的世界爱你》,在售票平台都有8.9的分数,由此可见,普通观众比豆瓣上的文艺青年更不待见《尼罗河上的惨案》。

《尼罗河上的惨案》是肯尼思·布拉纳继《东方快车谋杀案》之后,再次对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原著“下手”。《东方快车谋杀案》2017年公映时,也引起不小的争议,有人觉得它翻拍的还可以,尤其结局时模仿《最后的晚餐》的那一幕构图,让人印象深刻。

但在更多“原著党”看来,因为提前知晓了结局,《东方快车谋杀案》的悬疑看点消失了大半,况且还有1974年西德尼·吕美特、2010年菲利普·马丁导演的两个版本珠玉在前。肯尼思·布拉纳的上一次翻拍,虽然没翻车,但也没落下多少掌声。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但肯尼思·布拉纳对此不以为然,《尼罗河上的惨案》比他上一次翻拍,问题暴露得更彻底,“平铺直叙,没有悬念”的缺憾,让大牌明星、精致服化道等优点也显得不带劲儿。当悬疑题材没了扣人心弦的悬念感,当犯罪故事失去了猜测凶手的紧张感,此类电影的魅力便大打折扣。

不过,就此将责任全部推到编剧、导演身上也不对,翻拍在整个世界电影业内都是一大难题,敢吃翻拍这只“螃蟹”,就要做好被“夹”的心理准备。

一个颇具代表性的例子是,马丁·斯科塞斯把港片《无间道》翻拍为《无间道风云》,于2006年公映,并获得了第79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奖,但所谓“超过原作”的说法,更多来自没看过《无间道》的美国观众的评价,对于中国观众来说,依然偏爱刘伟强、麦兆辉导演的原版,豆瓣上的打分对此就有呈现——网友给《无间道》打了9.3分,而《无间道风云》则是7.3分。

港片黄金时代代表人物之一吴宇森,也曾在“翻拍”的这条沟里翻了船,他翻拍的《追捕》2017年公映十天后便大面积下线,票房勉强过亿,评分仅为4.5。像这样翻拍拍成“车祸现场”的失败案例比比皆是,就算是电影工业高度成熟的好莱坞也不能逃脱,他们翻拍的《午夜凶铃》《咒怨》《老男孩》《我的野蛮女友》等片,只能在及格线上下徘徊……



现在通过《尼罗河上的惨案》这个IP个例,或可以再次探寻“翻拍难”这个世界性难题。《尼罗河上的惨案》最早由阿加莎·克里斯蒂本人创作剧本,并于1946年公演,1948年在英国出版成书,这一故事的产生,距今已经七十余年了。

七十多年貌似时间很短,但电影市场的变化,观众的更新换代,电影审美的多元化,不同国家之间的文化隔阂等等,具体到一部著作、一个IP身上的时候,都很容易成为压垮它的一座“大山”。

《尼罗河上的惨案》的票房与口碑均不理想,或可被认为: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接受这个七十多年前的“老古董”了,而曾经的阿加莎的粉丝们,更不愿意更改审美,用包容的态度来拥抱改编“创新”了。老粉丝的不买账与新观众的不理会,注定让《尼罗河上的惨案》无人喝彩。

翻拍电影的失败,往往隐藏着巨大的时代变化,如果创作者不能拿出更新更好的故事,仅仅以为凭借经典就可以重复生产下去的话,那是对电影的一个莫大误会——作为一种艺术创作,电影的生命在于神秘与未知,这在电影被发明出来的那个时刻就决定了,当第一批电影观众看到卢米埃尔兄弟拍摄的《火车进站》银幕上驶来的火车大惊失色的时候,对于故事悬念的渴求和对未知事物的探秘愿望,就成为电影业一直繁荣至今的核心驱动力。

简而言之,观众是喜新厌旧的,经典电影是用来仰视的,为观众源源不断地提供新故事,才是电影存在的真正价值。



中国翻拍国外电影失败的比例很高,但这几年也不乏成功的作品,比如2015年改编自美国影片《十二怒汉》的《十二公民》,2017年改编自日本推理作家东野圭吾《嫌疑人X的献身》的同名电影,2019年改编自印度影片《误杀瞒天记》的《误杀》……

这几个改编例子的成功,具有某种偶然性,比如影片尺度的突破为观众带来的震撼感,比如类型元素的新鲜感,以及电影市场兴起的悬疑风潮等,但这样的成功例子很难被复制,因为缺乏一个可以安全复制的市场环境,不能让创作者展开手脚,2021年《误杀2》的翻拍失败就是个证明。

中国电影在翻拍方面,与好莱坞的翻拍还有诸多不同,将世界范围内的经典或优秀电影成功“汉化”,中国电影从业者面临的禁忌会更多些,但优势也不是没有,比如,只要翻拍故事押准了当下情境,就大概率能提升成功几率。

所谓当下情境,即社会氛围、民众心态、公众诉求、娱乐倾向等等,很复杂,需要智慧的眼光来穿透,只要把握准了,并将当下情境成功地投射于电影当中,就不愁票房与口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