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地产的寒冬还未结束,职业经理人们却在忙着转移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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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0日香港联交所资料显示,恒大集团董事局副主席兼总裁夏海钧于2021年7-8月期间出清多只恒大债券,总面值1.28亿美元(折合人民币约8.14亿)。恒大陷入流动性危机后,董事局主席许家印多次承诺“确保交楼”,以此安抚市场情绪。不过,在许家印努力获得市场信任时,他一手扶持的“打工皇帝”却悄然留了后手。

如若说房企是一艘船,高管团队可谓“舵手”,他们纵观全局、掌握航向,知悉船舶现状。也因此,他们的一举一动、或进或退,一定程度上透露出企业的发展实况,成为外界观察企业乃至行业的一个窗口。

曾经,房地产是一个“多金”行业,职业经理人不是在高薪职位上,就是在去往更高薪资岗位的路上。不过,近年来,房地产行业下行、增长乏力,房企高管开始走马灯似地流转,或主动挂印,或被动离开。

仲望咨询CEO景红对时代财经分析称,任何行业都有周期,不同周期时,企业采取的策略不同,需要的职业经理人特质也不同。从全球范围内看,能在企业遇到重大危机时力挽狂澜的企业家和职业经理人都是极少数。房地产正面临行业性调整,职业经理人有异动很正常。

年薪2亿的“打工皇帝”抛售公司债券、股票

让投资者不平的是,夏海钧抛售恒大债券的行为发生在危机彻底爆发前,且抛售半年后才向香港联交所申报。有投资者质疑其是否有内幕交易,也有投资者感叹“春江水暖鸭先知”。

而这不是夏海钧第一次给自己留后手。2021年8月11日,夏海钧卖出恒大物业1000万股、恒大汽车300万股,合计套现超1.15亿港元。其中,恒大物业股票售出价为7.30港元/股,恒大汽车售出价为14.18港元/股,此次出售后,夏海钧对恒大物业、恒大汽车的持股比例从0.61%下降至0.51%、从0.15%降至0.12%。

与恒大物业、恒大汽车2021年初的股价高点相比,夏海钧出手时机并不佳。2021年初,创下物业股最快过会纪录的恒大物业立下“军令状”,股价也连续攀高,多个单日涨幅超20%,最高时收盘价达19.1港元/股。恒大汽车则因引入260亿战投,股价一度暴涨52%,最高时收盘价达72.25港元/股。

不过,去年下半年以来,随着不利消息陆续传出,恒大系股票价格纷纷一路向下。雪球信息显示,自夏海钧减持后,恒大物业、恒大汽车股价均未再高于其当时的售价,最新收盘价(2月11日)分别为2.82港元/股、3.67港元/股。可以说,夏海钧还是“跑”得很及时。

事实上,从2007年“空降”到恒大,夏海钧就颇得许家印赏识和信任,陪其经历了2008年恒大首次上市失败到二次上市成功的全过程,见证了恒大不同时期的闪耀与暗淡。

恒大也给了夏海钧丰厚的薪酬,早在2015年,其年薪就已过亿元。2017年福布斯发布的《香港上市中资股CEO薪酬榜》中,夏海钧以薪酬2.7亿元位居榜首,被业内称为“打工皇帝”。而据恒大2020年报透露,夏海钧年薪约2.05亿元,远超几位副总裁——同期,恒大执行董事史俊平和潘大荣薪酬排名第2、3位,薪资分别为2029万元和1994万元。

夏海钧的高薪也将同行远远甩在后面。公开数据显示,2020年,碧桂园总裁莫斌年薪为1.33亿元,融创行政总裁汪孟德年薪3951万元,龙湖CEO邵明晓年薪8010万元,万科董事会主席郁亮薪酬仅1247.3万元。

因此,夏海钧在恒大危机前出清债券的消息传出后,有投资者唏嘘:“职业经理人果然很难与东家共存亡。”

不过,多位业内咨询人士认为,对职业经理人过分的道德要求并不合适。IPG中国首席经济学家柏文喜对时代财经表示,高薪、股权不过是激励职业经理人与企业共同发展的措施而已,企业出现问题甚至平台崩塌时,出走是职业经理人的必然选择。

黑铁时代,龙头房企员工收入或大幅下降

企业的管理制度中,股权激励、高薪、债券等本是绑定职业经理人与公司利益的砝码,然而,房企的兴衰变化中,不仅合伙人制度失去了最初的意义,职业经理人与老板之间似乎也没有永恒的关系。

2016年,碧桂园江苏区域全年销售签约高达367亿元,平均一天卖出一个亿,彼时任碧桂园江苏区域总裁的刘森峰全年总收入也超过1个亿。

刘森峰的高薪得益于碧桂园的“同心共享”激励机制,即项目员工可以跟投项目,成为项目股东、分享项目利润。据了解,刘森峰把大部分身家投入到碧桂园楼盘,甚至抵押了房产,还用工资抵押做了信用贷。

“同心共享”机制让敢想敢做的“刘森峰们”像打了鸡血似地往前冲,也使碧桂园销售业绩出现爆发性增长,迅速攀升到行业第一的龙头地位。有规模野心、想弯道超车的房企纷纷效仿,高薪挖人风起,降维跳槽、实现“曲线升值”也成为职业经理人的职场路径。

不过,随着行业下行,房企高管的光环逐渐褪去,真相或许是:时势造英雄,人和不如地利,地利不如天时。曾经声名显赫的明星职业经理人,被新东家满怀期盼地迎进门后,却仓促离去。

刘森峰2019年离开碧桂园、加入实地集团,被视为实地地产冲刺规模的关键人物,但不到一年便仓促离职;2020年10月1日,另一个“打工皇帝”陈凯辞任新力控股联席董事长及行政总裁职务,入职仅半年有余。

走过黄金时代,房地产不再是“淘金”圣地,降薪将成行业大势。万科主席郁亮近日指出,房地产行业已经到了黑铁时代,万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单纯地采用金钱激励的方法,今年万科员工的收入将大幅度下降;只为了挣大钱的员工,不仅不适应在万科工作,也不适合在房地产行业的黑铁时代工作。

行业新周期下,房企如何加深与职业经理人的联系?景红认为,目前房地产各方面资源都有了重大调整,在这个大背景下,“加深职业经理人与企业的联系”可能并不是核心人才战略,因为之前的职业经理人特长并不一定符合下一阶段的企业战略要求。对企业而言,首先要定好下一阶段的战略,其次根据战略重新调整组织结构,选择更符合下一阶段战略的职业经理人,第三是集中资源留住适合的人才,如采用新的考核方法、创建新的方向等。

赛普咨询副院长王亚辉则认为,加深职业经理人与企业的联系并不靠外力加持,“首先与跟职业经理人的品德、能力、追求有关;其次跟其与老板的关系有关,二者是否如伯乐与千里马般惺惺相惜;第三则与企业本身有关系,是否有发展空间,企业文化、用人制度、布局和商业模式等是否对职业经理人有吸引力。”

没有黄金降落伞,习惯了高薪的职业经理人们如果无法与企业继续并肩,也唯有自寻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