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苏联曾是中国的“老大哥”,但随着苏共政权的垮台以及中俄实力的此消彼长,双方的关系已经发生巨大变化。但是出于各种因素,中国和俄罗斯在外交舞台上依然经常彼此支持,“抱团取暖”。尽管如此,政论家邓聿文认为,北京政府在乌克兰危机中如此明显“站队”莫斯科,还是有些出人意料。



面对美国,普京和习近平找到共同对手(资料图片)

在北京的冬奥外交中,习近平和普京两年来的首次会谈无疑是重头戏。会后双方发表联合声明,阐述共同立场,即反对美国单方主导国际秩序。声明也称,两国反对北约继续扩张,呼吁北约摒弃冷战时期意识形态。双方还签署了15个合作文件,其中包括最重要的能源合作。

中俄这个联合声明抱团合作并展示反对美国的决心,并不让人感到特别意外,但声明显示北京在乌克兰危机中明显倒向莫斯科,多少有些出乎预料。1月底中国外长王毅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通话谈及乌克兰问题时,表示俄在乌问题上的合理安全关切应当得到重视和解决,显见联合声明的表述更进一步,触及问题本质,因为反对北约继续东扩正是莫斯科向华盛顿提出的两大安全诉求之一,也是此次俄乌冲突的一大根源。若同2014年俄吞并克里米亚时北京的反应相比,是次更有实质性的差别。除此外,北京在联合声明中也未有希望俄乌边境局势降温的明确信号,而布王通话美国曾要求中国运用对俄影响力劝说莫斯科降低紧张局势,可见华盛顿的此一要求被北京忽视。

联合声明的发布距布王通话不到10天,中国对俄乌冲突的态度发生改变,一边倒支持俄罗斯,直接原因也许同美在北京冬奥会之际派两个航母战斗群巡弋南海有关,但根子应是美国的对华战略发生根本变化,北京不再对华盛顿能够放弃遏制中国抱有幻想。俄乌关系紧张,美国一再渲染莫斯科将入侵乌克兰,可华盛顿仍不忘在各方面打压中国尤其在军事上没有放松对中国的压力,这在北京看来,华盛顿丝毫没有因乌克兰危机而改变将中国作为头号对手的战略目标及部署,故北京别无他法,只能选择肩并肩和莫斯科站在一起,支持后者抵抗美国。

对莫斯科来说,在俄乌关系持续紧张,战争似乎一触即发的时候,来自北京的支持至关重要。虽然莫斯科一再声称没有入侵乌克兰的计划,批评美国故意挑事,然而它也确实有必要防止“意外”引爆战争的可能——假如莫斯科的确没有入侵乌克兰的想法。因为不论何因引爆战争,对俄罗斯的结果是一样的:就算美国和北约不派兵参战,华盛顿和布鲁塞尔也会对莫斯科祭出极严厉的经济制裁,包括连接俄罗斯和德国的北溪二号会停摆,甚至普京本人在西方的资产也会被冻结。

江河日下的俄罗斯需要中国

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后,根据一些专家的估算,西方制裁让俄损失至少5个点的GDP,假如因乌克兰危机再遭严厉制裁,俄的经济极可能会崩溃,动摇普京统治。无论普京有否恢复昔日俄罗斯或苏联的帝国梦,今日俄罗斯都支撑不起他的雄心,因为除军事能力外,俄罗斯现今不过是个二流国家,其经济实力、科技水平、工业结构和人口规模都与一个帝国的雄心不匹配,其经济总量甚至比不上中国的广东省。在这轮新科技和能源革命中,它也是落后的。如果不是苏联遗留下来的军事实力特别是庞大的核武库,它的声音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此种情形下,如果因某种意外俄乌由冲突升级为战争致使莫斯科受西方制裁,它无疑盼望有人帮它撑过最困难的阶段,而环顾世界,在非西方国家中唯有中国有此能力,中国的经济支持至少可以使俄罗斯避免国家破产。普京此次访华同中方签署的15个合作文件,大部分涉及经贸,特别是能源,如天然气方面,加强已有的“远东路线”天然气买卖长期合同,并再建一条途经蒙古的天然气管道项目,使对华供气量每年增加到近500亿立方米;石油方面,10年内向中国供应1亿吨石油,输往中国西部地区炼化厂加工,以满足中国的石油需求。油气是俄罗斯主要的对外贸易物资,欧中是它两大买家,北溪二号若因战争停止,俄罗斯要保证中国的油气需求可以不使它的经济瘫痪。

 

莫斯科清楚俄乌一旦爆发战争,北京不大可能公开表态支持它占领基辅,因为这违反北京一向的外交原则,即支持一个主权国家侵占另一个主权国家,不管以什么名义,北京至今对俄占领克里米亚不表态,在双方的联合声明里,能够做到的也只是表态反对北约继续东扩,而未提支持莫斯科的军事冒险行动。莫斯科有足够强的军事实力,在这方面它无需依靠北京,它指望的是北京的经济支援和支持,这才是对它实质的支持。如此,莫斯科也就有底气继续和华盛顿周旋,甚至不惜在战争边缘上走得更远,以迫使华盛顿做出让步。

 

北京在双方声明里发出倒向莫斯科的明确信号,也有自己的想法。俄乌冲突发生后,北京应该会在思考是否可以借此危机谋求自身的地缘政治利益,缓解来自美国和西方的战略压力。美国将中国作头号竞争对手的定位虽不因俄乌冲突而调整,但如果乌克兰危机进一步升级,华盛顿毕竟要分一部分精力来处理这个事情,特别是当战争爆发后,会在一段时间里占用它大部分时间和资源。就此而言,华盛顿未必真希望莫斯科入侵乌克兰,否则,它一方面要对付俄罗斯,一方面要防范中国借机挑起台海冲突,届时很难应付过来。

面对中俄 华盛顿避免”双线作战“

北京在乌克兰危机中亦发现欧盟的态度和美国有微妙区别。欧盟肯定是不愿看到俄乌两国发生战事的,因为这不但有可能让欧盟直接卷入战争,对俄罗斯的制裁也会殃及欧盟自己,所以外交谈判解决危机是欧盟特别是法德倾向的选择。对北京而言,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无论俄乌冲突最后以什么形式落幕,俄罗斯的此番表现会让欧盟对它有更多的戒备,明白莫斯科的威胁并未远去,要分出精力对付,从而不大可能像之前那样用较多时间跟着美国抗中,但前提是如果北京对欧盟表现得更策略性一点的话。

从上述想法出发,北京倾向于在不发生战争或者大的战争的情况下,俄乌冲突持续时间越长,冲突程度越剧烈,对中国越有利,战略转圜空间比现在也要大。而再没有比对莫斯科的经济合作和支持有利于它抗美了。但北京也不会鼓动莫斯科去入侵乌克兰,因为这样它就必须面临和莫斯科全面结盟的问题,从而受美国制裁的牵连。至少目前北京还不希望和美国及西方完全决裂,这样代价太大,它只想从俄美对抗中捞取战略上的最大好处,所以对支持莫斯科北京会把握一个度,除非华盛顿同时在台湾问题进一步加码,但华盛顿再自大,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同两个大国同时作战的境地。

习近平普京抱团取暖,中俄联手改变世界格局?


北京举行的冬奥会上,俄罗斯总统普京作为唯一的世界大国领袖成为习近平最尊贵的客人。两位极权主义领导人举行会谈,共进午餐,并发表联合声明,谴责美国对世界"稳定和公正和平"起到破坏作用,称“中俄关系无止境,合作无禁区”。

不久前,中国外长王毅表示,只要中俄两国紧密联手,霸权主义就赢不了。国际社会舆论则认为,中俄两国共同奉行极权主义和对外扩张政策,面临外交孤立局面,才让北京和莫斯科抱团取暖,联手挑战现存的国际秩序。中俄强调两国关系不封顶,未来会不会形成军事联盟?两大极权主义国家联手,会给现存国际秩序带来多大威胁?民主与威权国家对峙格局日渐形成,中俄会不会成为新的战争策源地?

《北京之春》荣誉主编胡平认为,乌克兰危机是促成中俄两国走到一起的重要因素。

他说:“过去一直是中国想拉拢俄国,和俄国结成对抗西方的盟友,而俄国并不想和中国走得太近。2019年美中贸易战升级,习近平赶快访问俄国,签了600亿美元的大订单。还说普京是我最好的知心朋友,很有联俄抗美的意思。那时候被问到对美中贸易战的看法,中国有个成语叫‘坐山观虎斗’。两个老虎在山里搏斗,聪明的猴子悄悄坐在一旁观察结果。也有记者问俄国会不会联合中国对抗西方?当今当时普京说俄国没有对抗西方的必要。直到去年10月,俄国还说和中国不会结盟。那边中国赶快说,我们不是盟友胜似盟友。本来俄国是坐山观虎斗,从中渔利,结果一个乌克兰事件七搞八搞,俄国倒把自己搞成了和美国冲突的第一线,它倒首当其冲了。它本来想在旁边看两个老虎斗,结果它成了那个老虎,跟美国直接斗起来了。这么一来,它赶快就跟中国加强联系,这样才造成了中俄现在走得这么近。回顾这段过程发现,俄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不符合它的初衷的。它本来没有这个意思,它想坐山观虎斗的,没想自己也变成一只老虎,跟另外一只老虎一起和美国、西方斗,它没有那个意思。所以这其实也不符合俄国自身的利益,本来它并不情愿的,阴差阳错走到了这一步。问题是这一步一旦迈出,就会产生相当的后果,对整个世界政治格局确实就产生了一定的改变。”

纽约城市大学政治学教授夏明认为,尽管由于乌克兰紧张局势不断升级导致中俄关系热络起来,但俄罗斯总统普京一直在玩全力的均衡游戏,希望用中国来制衡欧洲与美国,因此他不愿轻易与北京达成一种军事同盟性质的关系。

他说:“国际关系里边大国玩的游戏规则,要么就是所谓的集体安全的结盟方式,要么就是玩权力的均衡。普京一直在玩权力均衡,它是想用中国平衡来它跟欧洲、跟美国的关系。不管乌克兰局势发展如何,普京还是在继续玩他的权力均衡,所以他不会轻易的跟中国形成所谓军事同盟。所以我们对乌克兰局势还有待观察。因为如果普京是个聪明的人,他就不会让自己直接跟整个北约军事同盟进行实际的对撞。因为今天的普京要进行对这种对撞的资本已经很少,所以也可以看到当普京有许多的要求,而且利用这个冬天对欧洲进行扼杀的时候,美国表现得异常强硬。因为美国知道今天的俄国跟40年前、50年前的苏联完全是不可等量齐观的两个物种。同样中国和俄国为什么不结盟?是不是今天是历史上最好的蜜月时期或蜜年时期?我们知道中苏在二战结束后,在蒋介石的国民党政权下,进行过结盟条约。后来到了50年代,毛泽东也跟苏联也建立了一边倒的军事结盟。为什么今天普京跟习近平,他们担任国家最高元首以后已经进行了38次见面,为什么他们没法通过三八线最后结盟?有的人是一见钟情,有的人是先结婚后恋爱,而他们进行了这么多幽会,为什么大家没办法相互结为联姻?可以看到两个国家、两个领导人可以说是各有所求。所以我认为中苏两个国家,他们是不可能把自己绑在另外一个国家的军事冲突上,而绑在另外一个国家的军事冲突上就是跟美国、跟北约、跟美日联盟直接对抗。所以可以看到今天他们的“联合声明”也说得很清楚,我们的任何关系改进都不针对第三国。”

《北京之春》荣誉主编胡平相信, 即使未来中国与俄罗斯真的建立起军事同盟,北京与莫斯科也成不了多大的气候。

他说:“中俄联手,就算未来建立起军事同盟,也成不了多大气候、掀不起多大波澜。因为今天的世界,建立军事同盟起码在名义上、在理论上只能说是用来防卫,不能用来进攻、不能用来侵略。像北约就是为了防卫合作而建立起的国际军事组织。美国当然是北约的主力,但美国作为大国,他并不担心别的国家侵犯他自己。北约的建立是为了保护其中一些中小国家的安全。如果中俄建立军事同盟,也只能互保。只能是你受到侵犯了,我出手相助;我受到侵犯了,你出手相助。但是俄国和中国都是大国,而且都是核大国,现在没有哪个国家要主动侵犯中国和俄国。所以建立这个军事同盟不会有什么作用。”

纽约城市大学的夏明认为,中俄联手的确会给西方国家带来挑战,但它们不会真正改写历史。

他说:“中俄做为具有集体主义传统的国家,有一种强烈的所谓‘吃苦’精神、‘自我牺牲’精神。在历史上有几次东升西降的争论,最后其实都证明所谓东方的挑战,500年前出现的整个西方现代化,200多年前出现了整个西方的民主化,这种普世价值观其实都是以挑战军国主义或者极权主义失败而告终。所以我觉得从目前来看,中俄如果要进行挑战,更何况他们现在还主要是防卫性质,所以我不认为他们真的会改写历史。”

中国并非无条件地支持普京

习近平并未给开普京空白支票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与俄罗斯总统普京日前在北京举行会谈,继续引发各方关注。《费加罗报》再次刊出载文,解析了中俄两国的微妙关系。该报指出:习近平与普京在北京冬奥会开幕式的聚光灯下,上演了相互理解、勇于与西方对抗的一幕。然而,在乌克兰面临危机之际,中俄两国领导人的公开表现并不意味着北京要盲目地与莫斯科看齐。习近平并没有对他的“老朋友”普京表现出要无条件地支持,也没有认可军事入侵。在双方发表的空洞的声明中,并没有提到乌克兰。该报指出:与基辅同样有着密切关系的北京,小心翼翼,不希望在其举办奥运会期间发生破坏稳定的冲突。另外,对中国国家主席来说,2022年事关其政治未来的大事,目前他正在承受着深陷经济和地缘政治不确定性带来的巨大压力。

总之,习普二人的表现,象征性地宣告了西方霸权及其价值观的终结,转而支持一个更加威权的多极世界。面对全世界的电视观众,北京用指定一名新疆运动员为奥运火炬手的做法,对美国嗤之以鼻。

另外,面对现实,中国坚持扮演着平衡角色,以保持与基辅同样密切的关系。从贸易上讲,中国已超越俄罗斯,成为乌克兰的第一大贸易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