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华商韬略 成舟
这是沈阳的乡愁,春节返乡念念不忘的味道,背后却是老工业城市的心酸。
“最香莫过骨边肉”,没有一只鸡能端着架子离开沈阳。
在纪录片《宵夜江湖》里,将沈阳定义为“鸡架消耗量最大的城市”,沈阳人每年要消耗掉全国一半的鸡架。
关于沈阳鸡架,有一个流传已久的故事,清朝时,一位贝勒家的厨子,看街上讨饭的孩子可怜,于是就偷偷把贝勒家做饭剩下的鸡肉边角料鸡架简单熏制,送给乞讨的孩子。于是,这种食物就流传至今。
但事实上,沈阳人真正爱吃鸡架的原因背后,暗含着沈阳这座城市的勤俭与乐观。
上世纪80年代末,辽宁是当时白羽鸡的重点养殖区域,而沈阳则拥有着全东北最大的国营养鸡场。在当时,养鸡场的鸡多数都用于出口,为了配合当时的出口检疫需要,整鸡被分切成鸡腿肉、鸡胸肉等再进行塑封,鸡架成了无法出口的边角料。
勤俭的沈阳人没有舍得把鸡架扔掉,一些店家低价买走鸡架熬汤,做成低成本的鸡汤面,又把煮过的鸡架洒上辣椒油、榨菜等调料,做成另外一道美食。
作为鸡汤面伴生品的鸡架,居然意外地获得了食客的偏爱。沈阳是老牌工业城市,当时大多数的沈阳人都是工人,在那个年代,工人们最爱的消磨时光方式就是喝酒聊天,肉少、油大、价格实惠的鸡架,就这样成了沈阳人心中的最佳下酒菜,“啃鸡架,喝老雪”工人阶级的一种生活方式。
时间来到1995年,国企下岗潮来临,近三十万沈阳工人下岗,有数据显示,1998-2001年间,东三省每年都有数百万工人下岗。
下岗潮之下的沈阳人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最便宜的肉是鸡肉,鸡肉里最不值钱的就是鸡架。鸡架作为最便宜的鸡肉边角料,只需要两块钱就能吃到。
熏鸡架、烤鸡架、酱鸡架、煮鸡架、拌鸡架、炸鸡架、炒鸡架、铁板鸡架……,于是,乐观的沈阳人把鸡架吃出了花。啃鸡架的剩肉,喝老雪,成为老沈阳人工人们的生活方式。
曾经的难关,将鸡架留在了沈阳人的餐桌上,这背后,记录着那一代沈阳人的困苦生活,也记录着沈阳人乐观的生活态度,即使日子过得艰难,也能找到方法善待自己。
沈阳人最终度过了下岗潮的艰难,“振兴老工业基地”的口号,勤俭乐观的东北人又重新开始奋斗。以辽宁为例,过去的一年,在疫情“大考”之下,辽宁生产总值增长0.6%,取得了来之不易的正增长,这正得益于东北振兴战略下辽宁高质量发展打下的扎实基础。
在美食纪录片《宵夜江湖》中,沈阳被称为“鸡架消耗量最大的城市”,每年,沈阳人要消耗掉全国一半的鸡架。不过如今,餐桌上的鸡架不再是苦中作乐的“将就”,而是实打实有能力选择的消遣。
一个小小的鸡架背后,定格着几代沈阳人的勤俭与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