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某些人来说,打中国牌可能在政治上是有益的,但是在街上遭受这种恐华症后果的是普通民众。我想问我的澳洲同胞这样一个问题:”你能想象生活在怀疑的阴影下是什么感觉吗?有一天你会因为自己是某个民族的人而把自己的国家出卖给敌人吗?”我所指的民族是中国人,“敌人”是中国。这两者都极难界定,因为生活在澳洲的华人在政治和文化上有很大的多样性。此外,澳洲并没有与中国交战,而是继续与中国进行贸易。澳洲外交和贸易部(Department of Foreign Affairs and Trade)的统计数据显示,直到2021年中期,澳洲与中国的贸易额占其世界贸易额的31%。
然而,政治却让人联想到中国是敌人,澳洲华人是潜在威胁。这使澳洲华人处于两难境地,让我想起大约50年前,我的一些欧洲同事说,中国人是亚洲的犹太人。他们注意到,中国人在该地区是成功的,但也是不受欢迎的。一位丹麦朋友还告诉我,他的基督教教派告诉他,当"黄种人"统治世界时,世界就会结束。如果这个比喻有任何道理的话,那么我想说的是,由于我们的皮肤上带着"大卫之星"(德国纳粹时期,曾用此星来辨别犹太人),所以恐中症的澳人的工作就更容易了。此外,用"大流散"(diaspora)这个词来描述中国的移民,对这个词的原始使用有一定的内涵,使"黄色危险"的恐惧有了更大的效力。在他们的两次“大流散”中,几乎所有的犹太人都被流放,而目前生活在中国境外的约4000万至5000万中国人只占总数(总人数为14亿)的3.3%左右。犹太人通过犹太教设法建立了强大的同质性和民族感,而海外华人在文化、宗教和政治上都非常多样化。此外,不可能有真正的类比,因为没有人像犹太民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那样遭受迫害和谋杀。
不管比较是否有效,当一个少数民族成为目标时,便有了许多相似之处。在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等国家,打中国牌已经显示出政治上的回报。历史表明,每当这些东南亚国家发生政治动荡时,无辜的中国人就会被杀害,他们的妇女被侮辱,企业被烧毁(例如,1966年苏哈托在印度尼西亚推翻苏加诺政府时发生的事)。其中许多中国人在澳洲找到了一个安全的避难所。令一些澳洲华人担忧的是,最近与中国的地缘政治冲突正蔓延,影响到了普通公民。
CNN在1月16日报道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一名40岁的亚裔美国妇女Michelle Alyssa Go在纽约被推上一辆迎面而来的火车的轨道而死亡。另据报道,全美国针对亚裔美国人的袭击事件有所增加,据说自新冠的肺炎疫情开始以来,这种情况有所恶化。据报道,在纽约东哈林区还有一起案件,一名62岁的亚裔男子在一次无缘无故的袭击中被打伤了头部。他在一个月前因伤势过重而死亡。亚裔美国人联合会的执行董事Jo-Ann You说,Michelle Alyssa Go的死亡提醒人们,她所在的社区对反亚裔暴力的恐惧是有根据的。
虽然对一些有政治和职业目的的澳洲人来说,打中国牌可能会有收获,但不幸的是,意外的后果是由街上的普通人来承担的。进行正常商业交易,购买房产、企业或其他合法活动的中国人被指责为试图“以其他方式”接管澳洲——但对于这一指控,没有人可以辩护。这就是政治家、作家和主流媒体所说的"无声的入侵"的意思。澳洲、美国或英国从来没有对其他国家进行间谍活动或试图在其他国家购买影响力吗?在过去,当"其他国家"弱得多的时候,他们从来不需要这样做。他们只是接管并称其为殖民地。ASIO、MI6或CIA甚至Pine Gap这样的物理机构的功能是什么?其他国家对这些昔日的殖民者所进行的间谍活动有何反应?通过把无辜的美国人、英国人或澳洲人推到迎面而来的火车上吗?这种无理取闹的政治行为最直接的后果之一是,"无数来自各行各业的华裔澳洲人说,他们害怕在公开场合谈论中国,因为如果他们说任何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正面言论,就会被称为共产党的同情者",Linda Jakobson在《Pearls and Irritations》(2020年10月26日)中这样说。
当人们害怕在一个民主国家发言时,这便是民主受到威胁的早期迹象,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内部。正如Mike Scrafton在《P&I》(2022年1月18日)中雄辩地指出的那样。"如果没有容忍差异的持久原则,民主在确保自由价值和公民权利方面并不比专制更好。这就是威胁。"Jaq James在《P&I》最近强调的一份报告中用伏尔泰的以下一段话总结了所有不诚实的主张和指控的后果。"那些让你相信荒谬的人可以让你犯下暴行。"那么,这种感觉如何呢?这就像你意识到,白蚂蚁正在啃噬你称之为家的安全港湾的地基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