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17日,因右脚无力,年仅13岁的女孩李某玉在家人的陪同下,从老家贵州六盘水来到云南曲靖求医。在曲靖麒麟长兴职业技术学校的一间教室里,李某玉被施针者吴某打了6次水针,并在头顶、太阳穴、手肘等位置扎下银针。不久,李某玉被宣布死亡,而其父亲李先生亲眼目睹了女儿死亡的全过程。



▲事发时,吴某曾用自己的方式给李某玉掐手急救。受访者提供的视频截图

据李某玉父亲李先生介绍,女儿曾在医院检查过,其身体各方面都正常,只是身体弱。但右脚无力,一直不知是何原因,“后来听人说,云南曲靖那边有位姓吴的医生医术好,治好了很多人,所以我才带着孩子去试试的。”但令李先生没想到的是,这次治病不仅没能医好女儿,还让女儿丢掉了性命。

1月6日,曲靖市卫生健康委员会相关工作人员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吴某涉嫌非法行医,目前案件已移交至辖区派出所调查处理,“现在案件还未结案,一切都还没有定性。”

【事发经过】

13岁花季少女跨省求医

头手腰被扎数针后身亡

去年12月17日上午10点20分,李先生一家根据打听到的地址,来到曲靖麒麟长兴职业技术学校,并在该校一间教室里找到了吴某。“里面有10多个人,有些人脸上、手上都扎有银针,吴某当时正在给人扎针。”李先生说,吴某在给别人扎完针后才询问他们是谁要看病,当得知是李某玉后则表示,孩子很聪明没有其他病,只是脊椎骨受损,“他还叫我们住下来给孩子治疗,说打水针就能治好,在年前就能完全恢复正常。”



▲李某玉当时求医的教室。受访者供图

据李先生回忆,当时吴某先是让人配了针水,后用针管在李某玉的脖子上部打了两针,再在其腰部打了4针。“前后用了两管针水,一共打了6个地方。但孩子一直在哭,说好痛。”李先生说,当时他还一直安慰李某玉,让她坚强点。

在李某玉打完水针后,吴某又让李先生抱着孩子坐着配合他扎银针。“先从孩子的太阳穴处扎了三针,又在头顶部扎了一针,然后开始扎手上,手肘上两边各扎三针。”李先生告诉红星新闻记者,扎完针后他发现李某玉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不仅脸色发白,嘴唇也开始发白,当他将这一情况告知吴某后,对方却说李某玉“昏针”了。



▲吴某所在教室场景。受访者提供的视频截图

“接着吴某就开始拔针,但头顶的那根没拔。后又一直掐孩子的手,并用针戳孩子手指。”李先生说,这样持续了几分钟后,李某玉的脸色开始变正常,人也哭出了声。吴某则告诉他,李某玉刚刚的情况是休克了,不过幸好在他手上。

就在李先生还在庆幸之际,李某玉的脸色又开始发白,吴某便用之前的方法再次进行抢救。李先生说,不久吴某便让人找点糖来,兑水给李某玉喝,“糖水都洒在孩子脖子上了,根本吃不下去。”李先生说,在这期间,他曾询问吴某是否有氧气,对方回答没有。随后又建议打120,吴某却说自己有把握,“他(吴某)甚至不允许大家说话,还说我们不懂就不要乱说话。”



▲在为李某玉做心肺复苏时,吴某曾给李某玉掐手急救。受访者提供的视频截图

就这样,吴某用自己的方式持续抢救了一个多小时,李某玉始终没有好转。于是,吴某便让李先生将李某玉抱到教室的长桌上,继续用之前的方式进行抢救。“最后,是吴某的一个手下给打的120。”李先生告诉记者,电话里,120的人让他们一直给李某玉做心肺复苏直至医护人员到场。而他们在照做的时候却看见吴某不仅将李某玉头顶的银针拔了,还让人把他行医的东西全部拿走了。

不久,120急救中心的医护人员到场。经过半小时左右的抢救后,医护人员向李先生等人宣布李某玉死亡。

【官方说法】

曲靖市卫健委:

施针者涉嫌非法行医

李先生说,突来的噩耗让他悲痛不已,就在他打算报警时,现场认识吴某的人拦住了他,并表示要私了。“等了3个小时,吴某不仅不积极面对,还说我们家属有责任。”于是,当日下午5时许,李先生报了警,并录下了几段现场视频。

据相关视频显示,在一用于医学教学的教室里,一身穿制服的男子质问一黑衣男子为何在这里行医,是否有资格证。对方则回答自己是来教学的。此外,在其中一段视频里,一名身着制服的人员正在向一名现场女性询问情况,另一名工作人员则对着一旁的长桌进行拍摄,该长桌上疑似躺有一人,因全身盖有白布,无法看清具体情况。



▲事发后,吴某坐在教室一角。受访者提供的视频截图

据李先生介绍,事情发生后,当地警方与卫健委等部门都相继介入,并对此事进行调查,但一直没有人联系他们商量后事处理等问题。“我们就去找学校,学校却说吴某和学校没关系,学校也和这事没关系;想找吴某,但又不知道去哪儿找。”李先生说,最后他们找到当时出警的派出所,对方告诉他们事情被定为刑事案件,要走程序,“现在派出所和社区在进行协调,还不知道结果。”

1月5日,红星新闻记者联系上曲靖麒麟长兴职业技术学校。一名校方人员表示,吴某并非该校老师,而是外面的医生,“当时,相当于借用场地,跟学校没有关系。”同时,该校的法律顾问告诉红星新闻记者,派出所认定此事为刑事案件,不便透露,“社区关于民事责任是让家属和涉事人做了一个具体的调解,但是双方没有达成调解结果。”



▲曲靖麒麟长兴职业技术学校。受访者供图

曲靖市卫生健康委员会工作人员就此事向红星新闻记者作出回应,“经向下属单位了解,吴某不是学校的老师,也不是学校的校医,这位去世了的小朋友也不是学校的学生,但是事情确实是在这里发生的。”该工作人员称,此事由其下属单位执法支队介入后,整体移交至了辖区派出所调查处理,目前因案件还未结案,一切都还没有定性,“我们得到的回复是(吴某)涉嫌非法行医。对于学校,需要看公安机关的调查情况,根据最终的定性来进行分责。”红星新闻记者就此事致电曲靖市麒麟区建宁派出所暂未获得回应。

红星新闻记者 罗梦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