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月，北京冬奥会就要开幕。但围绕冬奥会，新冠疫情、环境资源以及新疆人权等等问题还在持续发酵，使得这次奥运会还处于很大的不确定性之中。本台记者王允邀请了出生于体育世家的旅德中国艺术家杨伟东和前北京大学经济学教授夏业良梳理了冬奥会所面临的这些问题。以下是本次讨论的内容。

记者：现在中国出现了新冠疫情的新一波高峰。请问夏教授，一个月后举行北京冬奥会，新冠疫情的问题能避免吗？

夏业良：看来难度比较大。现在西安已经封城十多天了，而且当地政府的做法相比于武汉疫情期间没有实质的进步，他们的机制是非常僵死的。这让外界觉得，一个月后在北京举行冬奥会不太乐观。

记者：中国政府对疫情防控实行的这种僵化做法，在一个月后会面临国际媒体的全方位报道，如果到时候出现了新冠疫情的状况，中国方面会怎么做？

杨伟东：我觉得北京周边不大会出现像西安那样的疫情扩散，他们应该是有控制这种扩散的能力。即使是出现了疫情的情况，他们也有可能隐瞒这种情况。



西安因疫情实施封城已超过十天。图为当地部分居民在准备接受核酸检测。（法新社图片）

记者：冬奥会是一个世界性的体育赛事，每当有这种赛事的时候，外界都会担心有运动员可能有服用禁药的情况。这一次冬奥会，中国方面有可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吗？

杨伟东：这个问题从表面上是查不出来的。按照这三十多年来的惯例看，有些人在赛前一个月或二十天左右，可能已经吃了兴奋剂，等到比赛的时候，他们已经通过排尿、出汗等方式，服药的体征已经消失了，你再去检查，验尿、验血等等，也检查不出来，但他的体能还能保持。

另一方面，有检查结果了，这个结果如何处理也是一个问题。我母亲（薛荫娴）是参加过1990年的亚运会，那一年有大量通过验尿等手段查出来的服用禁药的案例，但就放在那里，根本就不上报。这也是他们封锁消息的一种方式。

记者：您说的情况是1990年的亚运会，但现在三十多年过去了，中国在这方面没有进步吗？

杨伟东：要说有进步，你去看看伍绍祖写的回忆录，现在已经发展到，在比赛前如果出现了问题，你打一针掩盖剂，就查不出来了。但如果是飞行检查，你突然去，可能把孙杨这种案例查出来。

另外，在一个项目中，如果有一个运动员被查出来禁药是阳性反应了，那可能这个项目的所有运动员都是打过药的了。

记者：以前中国运动员出现服用违禁药物，主要是在夏季奥运会，那在冬季奥运会发生过吗？

杨伟东：冬奥会有的，像杨扬、叶乔波那一批人就被抓住过两个，其实叶乔波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可能是吃兴奋剂造成的。

记者：她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杨伟东：我们在出国前就看到她是坐轮椅。只要是径赛项目，象速滑这样的，它跟田径赛是一样的，没有不吃的，只不过是抓住没抓住而已。



曾在冬季奥运会中获奖的中国运动员叶乔波（左）（美联社图片）


记者：这一次冬奥会，北京承诺说冬奥会的能源全部来自新能源，比如张家口的风能、太阳能等等，这种承诺是符合实际的吗？

夏业良：这个有点夸大其词，张家口是河北省的一个城市，过去也没有办过这么高等级的国际赛事。你说全部能源来自新能源，你是说所有的车辆都是用太阳能的电动车吗？这个恐怕还达不到这个可能性。

记者：这一次冬奥会主要靠人造雪，外界有担心，大量使用人造雪是否会对北京、河北这些比较干燥的地方造成水资源紧张？

夏业良：不但是北京缺水，北京周边很多地区都缺水，所以如果大量人造雪，确实会带来局部地区水资源的紧张。尤其是在冬季。过去的说法是冬季应该“冬灌”，夏用冬灌，有些地方地面下沉，过去就采用这种措施。所以冬天用水如果不能保证的话，可能会给老百姓的生活带来很大的问题。比如说冬天如果突然停水了，该怎么办？

记者：中国网球运动员彭帅之前因为对性侵事件发声而受到广泛关注，外界也把这个事情与冬奥会联系起来，甚至有人主张因此抵制冬奥会。两周前她现身接受新加坡《联合早报》采访，说自己没有说过任何人性侵她的问题，并说自己一直很自由。在您看来，彭帅问题得到解决了吗？

夏业良：彭帅两个月前在网络上发表的关于这个事件的叙述，虽然很简短，而且只在网上停留了二十多分钟，但是老百姓，熟悉中国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事情是存在的。彭帅现在否认，那显然是她人身不自由，言论更加的不自由。所以，彭帅的问题不但没有解决，反而使大家更加担忧。西方人认为，中国就连彭帅这么著名的运动员都没有言论自由，官方为此所做的很多事情恰恰印证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中国网球运动员彭帅曾指控前副总理张高丽性侵（路透社图片）

记者：世界穆斯林的重要组织“全球伊玛目理事会”（The Global Imams Council）前几天发出声明，出于对中国新疆地区人权状况的担忧，呼吁禁止穆斯林世界参加和出席北京冬奥会。这个行动的意义何在？

夏业良：这对穆斯林世界来说是非常重大的一个事件。以往虽然也有对奥运会进行抵制的行动，但出于一种宗教，或一个宗教团体来抵制奥运会，好像这还是第一次。

记者：美国等西方多个国家对冬奥会进行外交抵制，北京方面对此反应激烈，说这是用政治来干预体育，杨先生，您认同这种说法吗？

杨伟东：西方国家说的是关乎人权的问题，包括西藏问题、新疆问题，这个是前提。奥运会本身讲求的是公开、公平、公正，而且人家也讲人权保障，这是基础。他们提出这个问题，中国就说是政治干预体育。但中国自己的做法本身就是这样啊。

你在大马路上就可以看到那些体育的口号和标语，每个体育场、运动馆里边都写着“为国争光”，那这些难道不是体育政治化的表现吗？中国用这个借口就是强词夺理。

记者：感谢两位先生就北京冬奥会存在的隐忧进行的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