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起小孩就不送幼儿园了,全部待在家里。”

已经居家办公7个月的乐乐(化名)下定决心,将两个孩子也留在家里。乐乐是武汉人,5年前来到南非生活,目前住在西北省克莱克斯多普(klerksdorp)。

乐乐已经在南非与疫情打了三次“遭遇战”,前几次都不怕,她这次却有点心慌。她长期追踪当地病毒新闻,她发觉,这次的变种与前面几次,很不一样。

从上报到命名,不到两天

据报道,“奥密克戎”首次在南非被发现是11月9日。

当地时间11月23日晚,这种新毒株被上报给世界卫生组织(WHO)。第二天它被命名为B.1.1.529,当晚上就入围了WHO VUM名单(variant under monitoring,监控中的变异株)。

11月26日,B.1.1.529被给予希腊字母名Omicron(“奥密克戎”),并被列为受关注变体。它也是继阿尔法、贝塔、伽玛、德尔塔毒株之后,迄今为止第五个被世卫组织列入最高级别关注的变异毒株。

南非国家传染病研究所(NICD)发表声明称,这种病毒令人担忧,因为它们可以逃避身体的免疫反应从而更容易传播。

NICD警告,这种病毒已经在南非人口最多的豪登省迅速扩散。

乐乐说,去年在印度发现的变种B.1.617.2,也就是“德尔塔”(Delta)病毒。从发现到命名,差不多用了5个月时间。

这次,从上报到命名,几乎不到两天。

世卫组织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奥密克戎”毒株导致人们二次感染新冠的风险增加。该毒株的传播速度比以往的变异毒株都快。

但是,这份警告已经来不及了。




旅客在约翰内斯堡机场等待离开 图片来源:法新社

南非是非洲的交通枢纽,加上劳工聚集,每天有大量来自非洲其他国家的人入境。此外,此时南非正是夏季,欧洲人尤其是英国人也极爱前往南非旅行。

早在警告发出前,已经有大批人员流动。很快,欧洲各国都传来了“奥密克戎”毒株的消息。

“奥密克戎”可能是“毒+毒”的产物

当地时间27日,乐乐驱车170公里前往豪登省办事。沿路都在下雨,她从当地人那里知道,豪登省一带已经下了2个多星期的雨,气温骤降。

上周,她所住的区域还下了一场“冰雹雨”,乒乓球大小的冰雹像雨一样落下。

“气候非常诡异。”她说,此时南非已经进入夏季,往年这时候可能已经30多度了,“今天只有十几度,成年人得穿毛衣。”由于担心感冒,她给两个孩子都穿上了羽绒服。

多变的气候,已经让很多人感冒。她们除了要提防“奥密克戎”,还得小心流感。流感在当地已经肆虐了很长一段时间。

据南非媒体报道,NICD表示,8月23日至11月1日期间,学校和工作场所暴发流感。所有5个省份的病例数都有所增加,最常见的是乙型流感、甲型流感。

今年9月,南非由德尔塔主导的第三波疫情才刚刚结束。南非刚刚松一口气,“奥密克戎”又来了!

据报道,“奥密克戎”几乎主导了南非目前所有确诊病例。

乐乐说:“考虑到南非的疫苗接种率只有四分之一,这几乎是在意料之中。”权威机构推测南非已有60%-70%的人感染过新冠病毒。她推测近期新增的感染者有很大一部分是再次感染,“这说明体内产生的德尔塔抗体对‘奥密克戎’不起作用。”

“奥密克戎”为什么这么厉害?它可能是“毒+毒”的产物。

据乐乐介绍,南非免疫力低下人群数量庞大,仅艾滋病人群就占了南非五分之一人口。其次是艾滋病+糖尿病人群、艾滋病+糖尿病+肺结核人群。

另据彭博社,伦敦UCL遗传学研究所的一位科学家说,“奥密克戎”可能是在免疫力低下的人的慢性感染过程中演变出来的,可能是在未经治疗的艾滋病毒患者或携带者身上。

这些人群极易感染病毒,但感染之后,很多病例并不会迅速导致重症或死亡,而是一直轻症。然而,病人由于免疫力低下一直无法完全消灭病毒,导致病人出现长期感染的现象,而病毒也在其体内进化……

今年6月《洛杉矶时报》曾报道,南非一名携带艾滋病毒的36岁女性,被检测出携带新型冠状病毒216天,在此期间病毒已经发生了30多次突变。尽管如此,这名妇女仅表现出轻微的症状。

研究人员还发现,另外4名艾滋病毒感染者携带新冠病毒的时间也已超过一个月。




南非各省HIV感染流行率分布图-2019年数据 图片来源:南非广播公司

数据显示,非洲在2020年约有2600万人携带艾滋病毒。这些人一旦感染新冠病毒,他们携带病毒的时间可能比其他人更长,也更容易在体内产生突变。

使馆发布紧急提醒,当地华人抱团自助成为常态

昨日,中国驻南非大使馆已在公众号上发布紧急提醒:




中国驻南非大使馆公众号截图

目前,乐乐一家已经应对了南非的三波疫情冲击,已经颇有经验,生活供应并不担心。中国人在南非互帮互助,大家早就组建了各种买菜群。她平均一周在群里下一次单,约翰内斯堡的唐人街有固定的菜农为她送货,新鲜蔬菜和鱼肉都不缺。




买菜群截图

28日晚,南非总统发表电视讲话表示不会提高封锁等级,继续维持最低的一级水平。

据悉,南非的封锁等级共有五级,一级为最低水平,即出门戴口罩,保持社交距离,室内场所限制人数等。当地媒体称,政府会继续观测感染病例,如果感染病例数进一步上升,则考虑实行强制打疫苗的可能。

据最新消息,截至目前,5天内已有至少博茨瓦纳、比利时、以色列、英国、德国、意大利、澳大利亚、荷兰等国和地区报告发现了“奥密克戎”毒株。

旅行禁令下,那些被困在南非机场的游客,“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哭”

劳伦·肯尼迪·布雷迪 (Lauren Kennedy Brady) 在上周五抵达约翰内斯堡时,收到了一系列短信和新闻提醒。

布雷迪今年47岁,是百老汇的资深演员。她和母亲、女儿、侄女一起结束了非洲11日游,正准备从南非飞回家。

一路都很顺利,直到她收到手机APP弹送,得到南非发现新的病毒变种的消息。没多久,她就发现她们一行四人陷入困境,由于突然发布的新的旅行禁令,她们的下一个航班被取消了。

布雷迪很困惑,在几分钟内,世界就改变了。“在这之前,一切都很好,我们在旅行中也没有遇到任何问题。然后,世界突然停止。”

据《华盛顿邮报》,像布雷迪一家一样受到影响的,机场里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是国际旅行者。

新的病毒变种出现后,各国都争先恐后发布了旅行禁令,有的直接关闭了与南部非洲国家之间的边界。这些国际旅行者突然发现,自己回不了家了。



约翰内斯堡机场 图片来源:美联社

布雷迪描述了机场的混乱:柜台前排起了长队,等待的旅客都在为如何离开南非苦恼。大家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询问。布雷迪说:“感觉很恐慌,周围有很多人在喋喋不休,每个人都在问‘我们该怎么办?接下来做什么?’”

她们最后在约翰内斯堡找到了一家旅馆,躲在房间里,避免与其他人接触。作为美国公民,她们被允许回国,但很难找到飞往美国的航班。

也有人迫切想要回到南非家人身边。

肖恩·帕克·罗斯原本计划返回南非与家人共度圣诞节,接着他就看到了新变种的消息。罗斯是一名软件开发工程师,现在住在墨西哥。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家人了,他70多岁的父母、5岁的侄子都生活在南非。随着各国禁令的推行,即使他能到回到南非,他也很难在短时间再回到墨西哥。

住在约翰内斯堡的阿耶莎·肖因为疫情的限制,与美国男友已经分开了数月,上周六她计划飞去纽约看他。然而,凌晨转点时分,她收到了土耳其航空公司的电子邮件:从约翰内斯堡起飞的航班被取消。“那一刻我太累了,精神上很疲惫,”28岁的肖说,“第二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哭。”

肖对旅行限制表示失望,她已经遵循了防疫守则并接种了疫苗。她说:“我能做的都做了,现在仍然是这个结果。”

指望重振的旅游业再次受到打击。“我本来以为我们已经走出了这条又长又黑的隧道。”费城专门从事非洲旅游的旅行社老板朱利安·哈里森说,“可是,这一切又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