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王品达


印度首都新德里的严重空气污染已持续超过两周。当地政府接连采取暂时关闭煤电厂、学校停课、工地停工等措施以应对污染，还打算实施“封城”措施。


11月16日，印度政府为缓解空气污染，将新德里周边11座煤电厂中的6座关闭两周，最早在11月30日才能恢复运营。


此外，新德里还延长了停课等措施。最初，德里政府上周六下令学校停课一周，建设工程停工四天。但由于空气污染未能缓解，印度空气质量管理委员会本周二要求新德里所有学校无限期停课，直至另行通知。


近期由于空气污染严重，新德里及其周边地区因呼吸系统疾病就医的儿童数量激增。马克斯超级专科医院儿科主任阿尔温德·伯恩特拉（Arvind Bountra）称，在过去7至10天内，因呼吸系统疾病前来就医的儿童增加了三倍。


除了停工之外，新德里还鼓励民众居家办公，并从即日起至11月21日禁止非必要的卡车进入新德里。


印度的空气污染问题由来已久。每年秋冬两季，各地农民焚烧秸秆，政府屡禁不止。再加上广泛使用的柴油所排放的废气以及工业生产的排放，导致北部空气质量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大幅下降。


而11月4日的排灯节则是压垮新德里及其周边空气质量的最后一根稻草。排灯节是印度教和锡克教等多个宗教都会庆祝的重要节日，其日期一般在每年公历10月下旬到11月上旬之间。点灯祈福、燃放烟花是排灯节的一个主要习俗，因而也是空气污染的一个关键原因。


2020年排灯节期间，印度多地政府采取了禁止燃放烟花、限制人群聚集等措施。而今年排灯节防疫措施有所放松，禁止燃放烟花的命令也难以有效执行，尤其是近年来在印度大行其道的印度教民族主义者认为排灯节禁燃烟花是在打击印度教，进而鼓动民众不顾禁令、照燃不误。


于是，今年新德里虽然严禁排灯节期间燃放烟花，但这一禁令被普遍违反，烟花黑市十分火爆。结果，11月5日上午新德里的空气质量指数“爆表”，达到了监测仪器允许的最大示数999。此后大多数时间内，新德里的PM2.5指数也高达400以上，属于特别严重的空气污染。


瑞士空气质量技术公司IQAir发布的世界空气质量报告显示，新德里已连续三年成为全球空气污染最为严重的国家首都，空气中PM2.5含量是世卫组织安全标准的16倍。另外，在去年全球空气污染最严重的15个城市中有多达13个在印度，空气污染最严重的50个城市中也有35个在印度。


空气污染已成为印度一项严重的公共卫生危机。据《柳叶刀》去年年底发表的一篇论文估计，2019年空气污染导致印度超过167万人死亡，空气污染导致死亡和疾病所带来的经济损失高达368亿美元，占印度GDP的1.36%。


11月15日，印度最高法院要求中央和地方政府尽快采取切实措施改善空气质量，不排除实施一场与疫情期间的防疫措施类似的“封城”，在首都区域内禁止一切非必要的出行，要求有条件的居民全部居家办公等，以减少交通和经济活动带来的空气污染，缓解燃眉之急。


新德里当地政府表示对采取封城措施持开放态度，但认为如果周边地区不采取相似措施，新德里封城也无济于事。目前尚不清楚新德里何时可能开始封城以及封城措施的严格程度，最早11月24日可能做出相关决定。


印度环保人士认为，暂时关闭煤电厂、停课停工乃至封城等虽有助于缓解当前的空气污染，但都是权宜之计，印度政府应制定全年不间断的政策以改善空气质量。此外，对新德里可能采取的封城措施也有批评声音，认为印度各地学生此前因疫情已停课多时，再因空气污染而封城会对学校教育造成进一步损害。


“污染应该是一个全年都得到重视的问题，而非被动地作出反应。”印度环保组织Care for Air的联合创始人拉瓦卡雷说，“这并不是一个未知的紧急情况，而是年复一年地发生。”


近期的严重空气污染背后也反映出印度对煤炭的高度依赖。煤炭占印度一次能源消耗量的45%，煤电也占到了印度总发电量的55%以上。在本月初举行的格拉斯哥气候大会上，印度总理莫迪承诺印度将在2070年以前实现碳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