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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故事的主题是“投机时代”。
时事纷纭。人们在其间感受着社会的潮汐变化。这种感受很直观,从富豪排行榜到明星热搜榜,从经济生活到文化娱乐,无一不是忍看朋辈成新鬼,城头变幻大王旗。社会变化的潮汐冲刷海岸上沙做的堡垒,金色沙滩再次裸露出大片的地盘待人抢夺。许多人认出风暴而内心激动如大海。是的,潮汐变化,又一个投机者的时代到来。
恒大前首席经济学家任泽平离开恒大之后,写了一篇题为《谏言、真相与几句心里话》的文章。任泽平在这篇文章中情深意切地讲述了自己在恒大期间的作为。结论有两个“我是”。其一,我是一个研究者,与决策层面绝缘,恒大困局无损我经济学家的英明。其二,我是尽力了,我早已看见了一切,说出了一切,我的洞察力一直是敏锐的。
如同钝刀割肉。谏言而非建言,一个“谏”字透着忠心,“几句心里话”透着真诚。任泽平这一把补刀,虽没有将恒大的伤口再割深一寸,但总归是让恒大接招不是、拆招不能。许多人读了任泽平的文章以后,觉得他还是太单纯,书生意气。文字洗脑,一不小心就入别人彀中。单纯的恰恰是这种观点。拆墙垫脚,投石问路。任泽平这篇文章意不在恒大。
恒大是任泽平的负资产。如何将这块负资产盘活解套,任泽平这篇文章再次表明,他是一个善用杠杆的高手。弄潮儿向潮头立,手把旗帜旗不湿,将风帆迎向另一波潮汐,将恒大树立成一个反面的教材,一篇文章四两拨千斤,私以为这才是任泽平的真实用意。任泽平的文章不是写给恒大的人看,看似与老东家的缱绻,不过是对其所谓新周期的念念。
坐言起行。一个人说了什么重要,但做了什么更重要。恒大曾经在所谓上一个周期里顺风顺水。一如恒大的足球事业,主帅必须是里皮、斯科拉里、卡纳瓦罗,那是一个“不豪华不是恒大”的时期,任泽平本身就是恒大豪华的一部分,华服上的一粒纽扣。从恒大的幕后走到时代的台前的人,任泽平是其一,国家队主帅李铁同样可以算一个。
李铁在恒大与里皮的交往,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获益良多。这一点李铁曾在不同场合多次提及。他去华夏幸福执教的时候考虑了很多,因为恒大当时正如日中天,团队豪华,待遇不错,他是里皮助手团队里唯一的中国人,这一机会确实难得。但是里皮告诉李铁,若要有所成就,就需自立门户去历练,除非不想进步。李铁最终选择去了华夏幸福。
李铁在华夏幸福的路并不算平坦,不久就下课去了武汉卓尔。在华夏幸福期间,他还和国家队领队干了一架。高洪波评价这件事时,说李铁还是太年轻。但是随着里皮成为国家队主帅,武汉卓尔升级,李铁渐渐从中国足球的外围登上了足球事业的层楼。2015年李铁离开恒大时,许家印曾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在此之前他安排俱乐部慰问挽留。
从许家印的麾下变成一起玩足球的朋友,李铁不能说比任泽平高明,但更轻松。任泽平面对许家印是欲说还休,李铁再见许老板却是衣锦还乡。许多足球评论员点评李铁的战术不行,但中国足球战术本来就是鸡肋,乏善可陈,李铁作为教练的战术可能确实有自己的固执,但是他经营自己足球事业的战术确有一套。这是远比球场更堪玩味的赛场。
在职场上而不是赛场上观察李铁,我们才能弄懂李铁的言行。李铁经常表达对里皮的感谢,但又经常说国家队主帅就是应该中国人干,明明是国家队主帅,但被问及战术的问题,他只说队员们很努力,战术问题不想多谈。看上去有些矛盾,但这正说明李铁拎得清。国家队主帅本土化,中国足球一直在努力,这大概就是中国足球的基础定调吧。
李铁上任之初,善良的人们担心他成为高洪波第二,最终逃不脱背锅侠的命运。实际上,网友们太单纯了,国家队成绩固然可期,但背锅同样是国家队主教练的本职工作。你要将锅背好了,就算完成任务之一半。一个人的成功与失败,因为所处位置不同,其定义就会完全不同。
高洪波说李铁是小兄弟,现在看来,这个小兄弟少年老成。李铁和任泽平蹚过的江湖,水那么深,即使心再年轻也藏了许多心事。高洪波下课后,范志毅为他鸣不平,小高带得挺好,你换他干嘛。“换他干嘛”,因为锅必须有人出来背。范志毅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你在庙堂,我在江湖,我自然要讲江湖话。人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高洪波、任泽平、李铁、范志毅,莫不如是。
潮泛不会止息。我们感慨潮水方向的变化,咀嚼任泽平、李铁这些人从幕后到前台的故事,应该体会到,这从来都不是人文主义者所说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时代,一直是一个投机主义者的时代,人们追逐潮水的变化,然后风生水起,从来都是如此,许家印的故事,从许家印那里走出的任泽平、李铁的故事,莫不如此。灯火下楼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唯有潮泛不会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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