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四日上午九点开始,韩朝双方恢复了通讯联络。朝鲜方面开通了两部热线电话后,双方官员进行了两个月以来的首次通话。一般认为,这是双方恢复政治接触的一个重要开端。
朝韩双方的官方措辞都可以证实这一点:韩国统一部表示,开通热线电话为恢复朝韩关系奠定了基础。朝鲜官方通信社则称此举是双方建立"永久和平的一次尝试"。
随着热线电话的开通,金与正又成了各方关注的焦点人物。金与正是朝鲜当政者金正恩的胞妹,主要负责对韩关系。不过,她的实际影响力远远超过外界所知:韩国情报部门认为,这位年龄估计只有34岁的年轻女性实际上是平壤的"第二号人物"。
在官方层面上,金与正刚刚完成了一次升迁,她同其他六名官员一道,新近成为国务委员会委员。而委员长则是她的哥哥金正恩。在劳动党内部,金与正担任中央一个部的副部长职务。接下来她有望进入中央政治局。今年年初的党代会上,金与正并没有像外界预期的那样成为政治局委员。
兄妹情深
金正恩对金与正的高度信任,为其仕途升迁奠定了基础。1996年至2000年期间,兄妹二人曾共同在瑞士伯尔尼入读一所私立学校。在此期间,他们经历了姑姑一家逃往美国以及母亲罹患乳腺癌等家庭变故。返回平壤后,金与正曾一度担任父亲金正日的私人秘书。
据韩国《中央日报》报道,金正日非常赏识金与正的政治才干,曾表示,如果金与正是男孩,就会让她当接班人。2011年,父亲金正日去世以后,据称金与正也曾作为私人秘书,帮助哥哥金正恩稳定权力。她的政治生涯则始于劳工党的宣传动员部,具体工作是树立其兄长金正恩的领导人形象。2015年,金与正成为这一部门的负责人。
金正恩似乎也非常欣赏金与正的政治才华。作为金正恩的代表,金与正曾前往韩国参加2018年冬奥会开幕式以及韩国前总统金大中遗孀的葬礼。金正恩同美国总统特朗普举行的两次美韩峰会上,金与正也一直陪同左右。有鉴于此,韩国媒体曾将金与正形容为"和平使者"。
美朝河内峰会以失败告终后,朝韩关系迅速降温。2020年六月,为了表达对韩国不愿放弃联合国对朝制裁令的不满,朝鲜象征性的炸毁了三八线上的联络办公室。为了抗议韩国活跃分子向朝鲜境内释放气球的做法,稍后朝鲜方面又切断了双方的热线电话联络。
日本的朝鲜问题专家Yoji Gomi 写道:这一系列变化,也很快使金与正从"朝韩关系的偶像"变成了"毒舌公主"。金与正曾就释放气球一事,对韩国发出军事打击的威胁。她还对美国总统拜登发出警告称,如果华盛顿高官们还想睡得安稳,就要谨言慎行。前不久,她还对韩国总统文在寅发出威胁,称如果后者再度就朝鲜导弹试射问题"妖言惑众",将会"全面终止"朝韩接触。
兄妹双簧
不过一周前,金与正突然又发出了较为缓和的声音。她表示,如果南方愿意结束"敌对政策",朝鲜方面则可以同意举行朝韩高峰会晤、重新开放联络办公室以及正式结束战争状态。此前,金与正曾表示,韩国总统文在寅在联合国大会上提出的相关建议"非常不错"。兄妹俩突然演起双簧,意味相当明显,朝鲜政府显然希望在文在寅任职期间改善双边关系,而时间已经变得越来越紧迫了。文在寅的任期将在2022年5月结束。而此后,对朝鲜持批评态度的保守派政治家入主青瓦台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今后几个月当中,兄妹俩可能会分别扮演不同的角色。金正恩可能会继续以强硬措辞和导弹试验向美国施压,以换取对方在制裁问题上做出让步。而与此同时,妹妹金与正则会以"和平使者"身份试图促成金正恩与文在寅的首脑会晤。朝鲜方面这样做的一个可能目的是,促成韩国方面放松对朝鲜的经济禁运。如果金与正能够完成这一使命,无疑是成就了其政坛生涯的一大创举。
韩朝通信渠道时隔55天重启,能否成为继续改善关系的“行动”?
韩朝通信联络渠道时隔55天恢复正常通话。这距离朝鲜劳动党总书记兼国务委员会委员长金正恩在14届最高人民会议第5次会议上发表讲话(9月29日)表示“10月初将重启韩朝通信联络渠道”仅过了5天。去年6月朝鲜以韩方散布反朝传单为由,切断通信联络渠道(6月9日)炸毁韩朝共同联络事务所大楼(6月16日),韩朝关系由此陷入僵局后,时隔近1年零4个月韩朝迎来第一个改善关系的契机。韩国政府面临着改善韩朝关系,由此打开朝美对话之门等为重启韩半岛和平进程提供动力的重大课题。
《劳动新闻》10月4日援引朝中社消息报道称,根据金正恩同志的指示,相关机关将于10月4日上午9时恢复所有韩朝通信联络渠道。韩国统一部和国防部分别在当天上午和下午表示,韩朝联络办公室正常通话,东海和西海地区军事通信线也恢复正常通话,韩朝通信联络渠道由此恢复正常。
朝鲜于去年6月9日以韩方部分公民团体散布反朝传单为由单方面切断韩朝间所有通信联络渠道。期间韩朝领导人以互致信函的方式就改善关系进行沟通,时隔413天韩朝通信联络渠道于停战协定签署纪念日7月27日得以重启。但在重启后第14天即8月10日,朝鲜劳动党副部长金与正发表谈话谴责韩美联合军演后,朝方一直没有接听韩方拨打的电话。
朝方就重启通信联络渠道表示,韩方有关部门应深刻认识到朝韩通信联络渠道重启的意义,恢复韩朝关系,为解决走向光明未来的重大课题积极付出努力。
朝方强调的“重大课题”可能是指两个部分。首先是指金正恩在上月29日讲话中强调的“不变的要求”,即“相互尊重”和“摒弃对朝敌视政策和双重标准”。这不仅是对韩国的要求,也包括对美国的原则和战略要求。还有必要观察金正恩在讲话中阐述的“从根本上解决韩朝关系的原则性问题”。分别是用实践坚持民族自主立场,先解决根本问题,切实履行韩朝宣言。与“摒弃对朝敌视政策和双重标准”相比,这是一个更难找到头绪和契合点的要求。
如果将两者合二为一,就可以解读为,朝鲜已经把基调调整为“朝韩先、朝美后”,希望韩方可以说服美方放宽对朝制裁做出无核化相应措施。金与正上月25日发表谈话表示,朝韩通过富有建设性的对话可尽早解决发布终战宣言、重设韩朝联络办公室、举行韩朝首脑会谈等事宜。而分析认为,只有韩国在说服美国上取得成果,朝鲜才会采取“行动”。
韩国统一部评价称,重启韩朝直通联络渠道为稳定韩半岛局势和恢复韩朝关系奠定了基础。期待通过稳定运营通信联络渠道尽快重启对话,就落实韩朝协议等韩朝关系和韩半岛和平问题开展实质性讨论,并能够取得进展。韩国国防部表示,期待韩朝军事部门恢复联络能实际缓解韩半岛军事紧张局势。简短的一句评价中包含众多期待,这可以解读为,希望通过恢复通信联络渠道,有关部门由此开展对话。如果10月10日朝鲜劳动党创建76周年纪念活动上朝鲜没有采取“战略军事行动”,韩朝双方有可能正式开始寻求对话。
7月27日韩朝回复通信联络渠道仅14天朝方再次拒接电话,而且此次朝方提出韩朝关系的“重大课题”,因此不少观点认为,朝方随时可能切断通信联络渠道。但是,从各种情况来看,此次朝方很可能不会像此前一样,在恢复通话几天后再次切断通信联络渠道。因为这是金正恩在正式讲话中提及的,而且朝鲜民众可以接触到的《劳动新闻》也报道了该讲话。此前,7月27日恢复通信渠道、8月10日朝方再次单方面拒接电话时,《劳动新闻》并没有对此进行报道。以《劳动新闻》的报道为准,朝鲜强调将“对韩工作”改为“对敌工作”的重要性,于去年6月9日以韩方散布反朝传单为由单方面切断韩朝间所有通信联络渠道,这可以看作是朝方暂时终止了与韩方的一切交流。所以本次韩朝通信联络渠道重启不是时隔55天,而是时隔482天。因此有必要在较长时期内观察朝方恢复韩朝通信联络渠道的原因。此外,金正恩在10月1日致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贺电中时隔两年再次使用了“维护地区和平与稳定”的措辞,这也值得摸索其中原因。